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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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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怀古道:“老夫刚才不是让你等着么?你俱已供认不讳,还要什么秉公审理?”



关山月道:“既如此,莫老还问什么案?”



莫怀古道:“自是还有要你招供的。”



关山月道:“这种问案法……”



莫怀古道:“对付江湖人,自当用江湖手法!”



关山月道:“草民明白了……”



话说到这儿,他的两边肩头各搭上了一双手。



莫怀古道:“你明由了,想轻举妄动,已经来不及了!”



他小看关山月了。



关山月并没有动,而且一点动的意思也没有,只是一双眉梢儿微微地扬了扬。



莫怀古道:“老夫要问案了,你是江湖人,不会不知道江湖手法,江湖手法要比一般动用刑具难以禁受得多,老夫问话,你最好从实招供,不要白找罪受,自找苦吃,你还有多少同夥?”



不问姓名、籍贯,或许不重要,一定是,海盗是格杀勿论,天、人得而诛之,海盗一夥也是只等“提刑按察使司”令到,立即牢内处死,还问什么姓名,管什么籍贯!



关山月道:“草民没有同夥。”



莫怀古道:“你怎么说?”



关山月道:“草民初入江湖,在此人生地不熟,若非要指草民有同夥,草民只有说‘海威帮’那些人了。”



莫怀古道:“再次供认是海盗一夥不讳,够了,搜身,打入死牢!”



够了,是够定关山月死罪了!



两名灰衣汉子轰然答应,各出一只手,遍搜关山月全身。



没在关山月身上搜出兵刃利器,只在关山月身上搜出了“南霸天”夫人,罗夫人甘凤英给的那块“西南”甘家的竹牌。



竹牌呈到了莫怀古手里,莫怀古为之一怔,但是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挥手命押走关山月。



两名灰衣汉子押走了关山月,莫怀古细看那面竹牌,满脸诧异,自音自语:“他怎么会有‘西南’甘家的信物?难道跟‘南霸天’罗家……”



他住口不言,沉吟片刻,将竹牌藏入腰间。



又片刻之后,两名灰衣汉子返回“签押房”覆命,盗犯已打人死牢,手铐、脚镣也均已上妥。



莫怀古说了话:“这名盗犯,延到明天再往司里呈报。”



两名灰衣汉子恭应一声,退了出去。



夜深了,“巡抚衙门”里剩没有几盏灯了。



黑的地方比亮的地方多,怪懔人的。



这种衙门,本来就是个懔人的地方,尤其是“提刑按察使司”尤其是捕房。



还好,捕房还有一间屋亮着灯,亮的地方,懔人的气氛总是会少些。



捕房还亮着灯的这间屋,是总捕莫怀古的“签押房”。



夜这么深了,莫怀古的“签押房”还亮着灯,难不成莫怀古还在灯下办公,还没回他住的地方歇息?



莫怀古是这种为公事废寝忘食的人么?像莫怀古这么样江湖出身的总捕,又有什么公事好办?



此刻,莫怀古是还在“签押房”里,只是,他不是在处理要公,而是在负手踱步。



都这时候了,还在“签押房”踱什么步?难不成有什么事?



只有他知道,不过,看他眉锋微锁,神情不安,似乎是心绪不宁。



莫怀古又会因什么事心不宁?



其实,像莫怀古这种人,应该让他心绪不宁的事太多了,真要是因这些事心绪不宁,莫怀古的日子就不要过了!



那究竟是什么事会让莫怀古这种人心绪不宁?



还是那句话,那就只有莫怀古才知道了。



莫怀古曾是“平西王”吴三桂的四大护卫之一,显赫一时,威震黑白,如今又是“广东”“巡抚衙门”的总捕头,当然是内外双修,成名多年的好手,即便他此刻正心绪不宁,他的听觉仍然不失敏锐,当他背负着双手,这一趟面里背外往里走的时候,他听见背后的房门响了一下,响声极其轻微,像风吹了一下,可是以他的经验、历练,他知道那不是风,是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外人,谁这么大胆敢夜入他总捕的“签押房”?自己人,谁又敢不经禀报,不经告进,如此这般的进他总捕的“签押房”?



不管是外人或者是自己人,他的反应都是立即运功护体,同时霍地转身。



他转过了身,锐利目光直逼过去,没错,“签押房”里是进来个人,这个人就在他眼前,门已经关上了,这本在他意料之中。



但,这个人,却太太的出了他意料之外。



这个人,赫然竟是关山月!



莫怀古不由一怔,脱口道:“你?”



关山月淡然道:“不错,是我,没想到?”



不是“草民”了!



莫怀古道:“老夫听见有人进来了,但的确没有想到会是你。”



关山月道:“你的听觉够敏锐,至于你的判断,那不能怪你。”



称呼上改成“你”而不是“莫老”了。



莫怀古没有在意,谁会在这时候在意这个,他道:“押你进死牢的那两个人回报,已给你上妥手铐、脚镣。”



关山月道:“他二人很尽责,也没有欺朦上司,只是,那手铐、脚镣对我没有用。”



莫怀古已恢复了平静,神色转趋阴冷:“老夫走眼了,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终日玎雁,让雁啄了眼珠子去。”



关山月道:“那是难免,即便是老江湖,也不例外,要不怎么说百密一疏,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只是,有时一时的疏忽能致命!”



莫怀古道:“这么说,你是来杀老夫的?”



关山月道:“确是如此。”



莫怀古颜色不变,他是什么人?会把这么一个年轻人放在眼里?即便这个年轻人,手铐、脚镣困不住,也绝强不过他几十年的修为,他道:“你是‘海威帮’的人?”



关山月道:“不是。”



莫怀古道:“是老夫冤枉你是‘海威帮’一夥?”



关山月道:“也不是,毫不相干,只是你冤枉我是‘海威帮’一夥,带着人在那一片树林里等着抓我,让我找到了你。”



莫怀古道:“你原就在找老夫?”



关山月道:“不错!”



莫怀古道:“老夫记得,你见着老夫的时候,并没有……”



关山月道:“说起来得感谢那位‘总督衙门’的苗总捕,不是他叫出你莫怀古三个字,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莫怀古道:“这么说,你跟老夫有仇!”



关山月脸上泛现冷肃之色,两眼也闪现冷芒,道:“不错,有仇,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莫怀古道:“老夫与人结仇无算,也都如山似海,你指的是那一桩,说明白些!”



他依然颜色不变,没事人儿似地,可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也可知他一双手沾了多少血腥,造了多少罪孽。



关山月脸上的冷肃之色增添了三分,两眼的冷芒也亮了不少,道:“我姓关,这应该能让你明白,我说的是那一桩!”



“你姓关?”莫怀古神情震动了,目光一凝:“难道会是关……”



关山月道:“‘辽东’‘千山’脚下,十年前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冬天!”



莫怀古神情再震,两眼微睁:“真是……不对!那姓关的只有个女儿,而且那个女儿也已经带走……”



十年前,虎妞真是在老人遭杀害之后被带走了。



关山月两眼猛睁,冷芒暴射,威态吓人:“老人家只有个义子,那个义子当时上山打柴,逃过一劫。”



莫怀古道:“可是,那个丫头怎说她是关老头儿的女儿,还说关老头儿只有她那么一个女儿?老夫明白了,必是那个丫头怕老夫等知道关老头儿还有个义子之后,等关老头儿的义子回来,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原来虎妞是怕当年的小月也遭杀害,惨死在残凶毒手之下,才牺牲自己,荒称她是老人女儿,老人只有她那么一个女儿。



关山月心如刀割,比十年前疼得还要厉害,道:“我也明白了!”



莫怀古道:“好个丫头,老夫等上了她的当,没能斩草除根。”



关山月道:“恐怕这是天意,天意早订,十年之后,你等一个一个要偿迁这笔血债。”



美怀古道:“你怎不认为,天意要老夫等在十年之后才能斩草除根?”



关山月道:“我不否认,也可以这么想,那就要看你我谁杀得了谁了。”



莫蹊古道:“要看谁杀得了谁?”



关山月道:“不错!”



莫怀古阴冷而笑,听来能令人不寒而栗:“你才多大年纪?能有多深修为?竟敢对老夫妄言杀字?老夫当年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这还是真的,绝对是实情实话。



关山月道:“稍待就知道了。”



莫怀古道:“不用稍待,老夭这就让你知道!”



话落,站在原地没动,太刺刺的一掌,向着关山月当胸拂到。



他可是真看不起关山月。



关山月冷然一句:“你站稳了!”



他抬手一抖。



砰然一声,莫怀古身躯晃动,站立不稳,往后退了一步,他脸色变了,两眼也睁大了:“你说你是关老头儿的义子,十年前那一天上山打柴,逃过一劫?”



关山月道:“不错!”



莫怀古道:“这么说,你学武不过才十年。”



关山月道:“不错!”



莫怀古道:“你是跟谁学的武?你师父是当今的那一个?”



关山月道:“这无关紧要,你不必知道,你只知道我杀得了你就够了!”



的确!



莫怀古没再问,道:“你既视老夫为不共戴天的仇人,为什么不在苗如山叫出老夫姓名之后,当即杀老夫报仇,又为什么不在老夫押你回衙之后,在“签押房’问话之际杀老夫报仇,而在老夫命人把你打人死牢之后的夜晚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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