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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属下明白。”
杨思古看了洪虓一眼,道;“师叔,要不要派几个人去东厂那边探探情况。”
洪虓道:“不必。”
杨思古不禁有些奇怪。
看洪虓的样子,似乎对佟武已没有半分怀疑,可就在顿饭工夫前,他们刚回到这幢小楼时,洪虓显然并不完全信任佟武。
只不过到楼上去打了个转,他的态度就变了。
在楼上,他发现什么了?
洪虓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淡淡地道:“你心里一定在奇怪。”
杨思古暗自一惊,道:“是。”
— —为什么我的想法总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洪虓的双手捏紧,又松开,头也不抬地道:“其实,我一直不太相信李至是死在他手上。”
杨思古吃惊地道:“可那手段只有他…·”
洪虓道:“他的行事方法,佟武也很了解。”
杨思古道;“师叔认为发生的事是佟武在故布疑局?”
洪虓叹了口气,道;“是的。”
杨思古道:“为什么?”
洪虓道:“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他能如此迅速地恢复功力,能拖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了。”
杨思古默然。
的确,他也一直没想通这件事。
洪虓举起右掌,慢慢地道:“那一掌上,我已倾注了十二成功力。连老主人当年也不敢轻视我这一双手,何况,他当时已身中奇毒,更何况,紧接着地背后又中了两剑!”
杨思古苦笑道:“属下记得很清楚,属下和李至两柄剑几乎是同时刺入的,属下的剑刺入了八分,李至的刺进了七分。”
洪虓嘶声道:“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经死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他怎么可能活下来,又怎么可……”
他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接着道:“所以,最合常理的可能是,他的确没有死,而且设法找到了佟武,然后精心策划了后来发生的事,将我们引入圈套,聚而歼之。”
杨思古道:“可师叔对佟武的看法似乎突然有所改变。”
洪虓道:“是的。刚才在楼上。我发现了一些线索,这才知道我完全错了。他的确还活着,功力也的确已恢复。”
杨思古面色微怔,吃吃道:“什么··、·什么…··”
洪虓叹了口气,道:“他已来过。”
杨思古的面色瞬间已变得惨白。
其实,洪虓说到“楼上的线索”时,他已猜到所发生的事,但想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那四个字自洪虓口中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的心里像是被一柄百八十斤的大铁锤猛烈地捶击了一下,惨白的额头上,已爆出了豆大的冷汗。
但他还坚持问:“师叔如何能断定就是他?”
洪虓又叹了口气,道:“只有他才能躲过二十七道暗桩,也只有他才了解我会如何安排那二十七道暗桩。”
杨思古沉默。
他很想开口,很想说话,因为只有不停地说话,才能缓解他紧张恐惧的心情。
但他说不出来。
他的喉头似已僵硬。
恐惧如一只无形的铁铸的大手,紧紧叩住了他的喉咙。
他的呼吸已有些困难了。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的内心深处也一直拒绝认为那个人还活着。
洪虓沉声道:“你怕了?”
杨思古的喉节抖动着,哑声道:“属下只是想…··想我们该换个更隐蔽的地方。”
洪鸠道:“不必。我正愁找不到他,他能自己送上门来,岂非更好?!”
他顿了顿,道:“从今天起,我们不能再怀疑佟武。”
杨思古道:“为……为什么?”
洪虓道:“如果佟武是站在他那一边。他还有必要自己冒险来探我们的虚实吗?要想在京城解决他,佟武已成了关键,我们的怀疑只会使佟武觉得寒心,只会将佟武逐渐推到他那边去。相对来说,对于他,佟武更重要。”
他冷冷盯了杨思古一眼,接着道:“最终的胜负,只可能取决于实力。他不可能有反击的实力,尤其是在行刺佟武失败之后!”
杨思古终于镇静下来。
洪虓的话使他本已动摇的信心又坚定了。
洪虓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兴奋。
他站起身,道:“不用等消息了,佟武一回来,就让他来见我。”
杨思古道:“是。”
洪虓走近楼梯,又道:“你重新调配一下人手,加强警戒。”
杨思古道:“可是……”
洪虓打断他的话,冷冷道:“将客栈里的人全部调到这里来,我们不能给他各个击破的机会。”
杨思古大声道:“是!”
他的声音里,总算有了一丝生气。
洪虓暗自一叹,慢慢走上楼梯。
——我是不是做错了?
第一次,这个念头自他脑海中浮了上来。
的确,退隐后的生活虽说总使人感到失落,但也很闲适,很令人愉快。
走出了第一步,再想退回去也不可能了。
洪虓忽然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仍怀有一丝对往日清散的生活的一丝怀念。
走进自己的房间,他的怀念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隔着那道厚实的房间,他似乎也能听见那两个尤物娇慵的梦呓,似乎也能闻到她们身上散发出的令他迷醉的芳香。
他撞开门,冲了进去,就像一只扑向羚羊的猎豹。
为了她们,为了他自己内心深处种种最隐秘的欲望,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心甘情愿。
绝不后悔!
第十七章 往事
四月十三。京城。禁军虎贲左卫骁骑营。
上官仪睁开眼时,天还没亮。
他不想醒。他不仅体力上的消耗太大,精神上承受的压力与刺激也太重,太深。
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睡眠。
但他不得不醒。
一只大手正用力摇着他的肩头。显然,只要他不睁眼,这只手就会一直摇下去。
这只手的主人,是孙游击。
上官仪一睁开眼,孙游击便自床凳子中抓起他的衣甲和佩刀,扔在床上,粗声道:“快起来,出队了。”
上官仪一边套着衣甲,一边瞄了瞄依然黑沉沉的窗外,道:“天还没亮呢,就出操了?”
孙游击道:“俺说兄弟,你是还没睡醒咋地?俺说的不是出操,是出队!”
上官仪吃了一惊,道:“出队?要打仗了?出啥事了?”
孙游击急得直跺脚,道:“俺说兄弟,你咋这样婆婆妈妈的哩,快,快,路上俺再告诉你。”
他抓起上官仪的佩刀,推着正手忙脚乱系着头盔带子的上官仪出了门。
营中校场上,已列起两个整整齐齐的方队,四面营房中冲出来的军士正迅速集结成整齐的队形。
“正规军到底是正规军,虽说平日里懒懒散散,可真有事儿,还是有模有样的。”上官仪心里颇有些感慨。
黎明前的沉沉黑暗中,急促的马蹄声如夏日午后的骤雨般响起。天地间忽然凭添了一份肃杀,一份威严。
它不同于杀人无算的高手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冷森森的杀气,但同样能使人自心底里产生抑制不住的战悚。
上官仪纵马急驰,紧随在孙游击身边。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西城。”
“去干什么?”
“封锁所有道路,清查所有可疑人等。”
将到西城,天色已微明。
骁骑营大队分为数十小队,散进各条街道中去。
上官仪还是紧跟着孙游击,带着三十来名军士,停在一个丁字街口。
孙游击留下四名军士,让其他人分成两组,一组沿街站成散兵线,另一组挨家挨户搜查。
仍沉浸在酣睡中的街道顿时被惊醒了。
砸门声,喝叱声,哆哆嗦嗦的回答声,孩子们的哭声,鸡飞狗跳声。
孙游击叉开双腿,站在街口。
这些杂乱的声音方一响起,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而且一直没松开。
他的目光中,闪动着一丝不忍。
上官仪低声道:“孙老哥,咱们到底要干什么?”
孙游击闷声闷气地道:“搜捕可疑人等。”
上官仪道:“可这里住的都是平民老百姓,这么个搜法,除了扰民,只怕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孙游击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俺知道,上面是这样下的命令,俺只能照办。兄弟你是不知道,现在,全城都在戒严,都在这样搜查,不单这一条街。”
上官仪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搞得如此紧张。”
孙游击拉着他,走到街边一块青石条上坐下来。压低声音道:“出大事了,昨儿夜里,东厂那帮阉驴让人给整了。”
上官仪道:“什么人?”
孙游击道:“不清楚,好像说是跳剑舞的那个芙蓉姑娘的同党。”
上官仪道:“芙蓉姑娘不是在锦衣卫吗?”
孙游击道:“就在昨儿夜里,让东厂人给提走了。这帮阉驴,肯定是想抢锦衣卫的功劳,没成想抢回了一个大麻烦,他们可吃了大亏了。”
上官仪道:“芙蓉被她的同党救走了?”
孙游击道:“那倒没有,不过,劫狱的那帮狗娘养的硬是厉害,一口气宰掉了二十七八个阉驴!嘿嘿……”
他目光四下一溜,压低声音接道:“真他娘的痛快!
那帮阉驴平日里神气得很,见了谁都他娘的尖着嗓子直叫唤,这回算吃大苦头了!”
上官仪不禁微微一笑,道:“最高兴的,恐怕要数锦衣卫了。”
孙游击道:“那可不。不过,锦衣卫也脱不了干系,芙蓉已被抓住这多天了,他们竟没能查出她的同党就隐身在京城里,东厂一定会借这个理由整治他们。”
上官仪道:“你老哥说来,芙蓉的同党都是武功高手峻喽?”
孙游击道:“可不是!俺听说,那帮狗娘养的一个个都能飞来飞去,都会念咒,宝剑能自己横空乱飞,割起人头来,利索得很,‘嚓’地一声,一头阉驴就完蛋去了。”
他说得眉飞色舞,一边说,还一边伸手连比带划。
听他的口气,“狗娘养的”这四个字是一种最衷心的赞美。
上官仪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孙游击知道昨夜痛宰东厂阉驴的那帮“狗娘养的”之中,就有正坐在他身边的这位“上官老弟”,他的反应又会怎样?
上官仪苦笑。
他知道,孙游击一定会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