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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和尚不住地用衣袖擦着头上的汗水。
无初大师道:“这是怎么回事?”
胖和尚赔着笑道:“请方丈放心,饭马上就得,马上就得。”
无初大师四下看了看,道:“执役的僧人也不少嘛,人手还是不够?”
胖和尚道:“这都得怪那个阿丑,平日里这些活都是他干。”
无初大师皱了皱眉,道:“少了他一人,就忙不过来了?
他一个人干的活儿,你们二三十人都下不过来?”
胖和尚头上的汗出得更快了。
老实说,他心里也一直在奇怪。
这些活,平日里阿五一个人是怎样干完的o
无初大师叹了口气,道:“那个阿丑找到没有?”
胖和尚道:“寺里寺外都找遍了,连个人影也没有。”
无初大师又叹了口气,道:“罪过,罪过,老衲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会离寺出走了。”
午饭终于做好时,已比往常足足晚了一个时辰。
无初大师吃过午饭,肚子里不再有“咕噜噜”的怪叫声,但他已没有心情继续打棋谱。
他慢慢走过满地浓荫,向九峰禅师住的小院那边走去。
没心情打棋谱,就只有找九峰聊天了。
禅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
九峰不在禅房中。
问了七八个僧人,才有人说,好像已有两天没在寺里见过九峰禅师了。
无初大师心里顿生感慨。
九峰禅师离寺两天,寺里几乎没人知道,可一个执役僧人不见了,却在寺里掀起如此大的风波,这不能不说是个很奇怪的现象。
潭柘寺僧众逾千,可又有几人是正真为了修行,为了佛理才出家的呢?
普天下的佛门子弟,又有多少是为了修行而出家呢?
从什么时候起,普度众生的佛门,已成为很多人心目中一个能不劳而获,混口饱饭吃的行当了?
无初苦笑着,慢慢往回走。
*********
干水河边。
卜凡背靠着那株斜生的老柿树,看着水面上一动也不动的浮漂。
河边浅水中,浸着一只渔篓。
今天的成绩颇为不俗,渔篓中已有四条尺把长的大青鱼在扑腾了。
卜凡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子的,你有心去做,并为之耗费巨大的心血,结果往往是很不尽如人意,而当你无心之下,偶然一试时,却成功了。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行。这句己不知流传了多少年的俗话,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卜凡今天来河边,本意并不是为了钓鱼。
想一想,他自己也有些奇怪。
近两个月来,他几乎从未上山采过药,钓鱼的次数却大大地增加了。
每一次,他的成绩都很不俗,最多的一次,不过两个时辰,就钓上了十四条鱼,可每一次,他来河边的本意都不是为了钓鱼。
卜凡轻轻吁了口气,挪了挪身体,让自己在树干上靠得更舒服些,微微眯起双眼,看河面上细碎闪烁的波光。
他在想一个人。
每次来河边,看见他正靠着的这棵老柿树,他都会想起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解缙。
一想起解缙,首先闪现在他眼前的,就是看见鱼儿跃出水面时,解缙那兴奋的表情和孩童股的冲动。
他多希望现在解缙就坐在一边,执着根渔竿和他一起钓鱼啊。
卜凡的心里不禁有些发酸。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太能接受解缙获罪下狱至死这个已过去好几年的事实。
解缙是举国公认的第一大才子,才子总是有些臭脾气的,看到了不太顺眼的事,勉不了会发几句牢骚。
其实,历朝历代,哪个文人不爱发几句牢骚,而且也仅仅是发几句牢骚而已。牢骚发过仍然会忠心耿耿地替朝廷做事,为国君歌功颂德。
身为人主的一国之君竟会连文人的几句牢骚话也容不下,还能算是一个明君吗?
想挥自已现在的处境,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心里很烦,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这次找上门来的麻烦。
所以他才会三天两头来河边钓鱼。
来想解缙。
解缙的遭遇和命运可算是一本颇有典型意义的教材。
卜凡希望自己能从中悟出一些道理来。
浮漂抖动了两下,然后开始下沉。
又有鱼咬钩了。
卜凡摇了摇头,拿起了渔竿。
”哗啦”一声,不远处河面上忽然激起一大片水花,岸边一个粗嗓门大声道:“卜先生,又来钓鱼了?”
卜凡扭过头,笑道:“原来是铁头,你怎么这个时候挑水来了?”
铁头笑呵呵地道:“两天没挑,水缸快空了,老娘都不高兴喽。”
卜凡指指渔篓,道:“正好,拿几条鱼给你老娘带回去。”
铁头笑道:“先生不心疼?”
卜凡一笑,道:“我还可以再钓嘛。”
铁头走过来,拎起渔篓晃了晃,老实不客气挑了两条大的,踮起脚,伸手折下一根细细的嫩树枝,将两条鱼串上,拎在眼前看了好几眼,咂嘴道:“真肥。”
#奇#卜凡笑道:“你可不许偷吃,这是给你老娘的。”
#书#铁头咧嘴笑道:“我知道。老娘这下该高兴了,她就喜欢吃鱼。”
#网#卜凡道:“知道老娘喜欢吃鱼,你还不学着钓,你这个儿子当的。这河里的鱼多得很,钓起来很容易的嘛。”
铁头红了脸,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笑道:“卜先生你是不知道,我这两个屁股就像是尖的,坐也坐不住,让我钓鱼,还不把我给闷死了。”
卜凡笑着摆了摆手,道:“挑上水快回去吧,勉得老娘又在家替你着急。”
铁头应了一声,将担子甩上肩,一阵风似地走了。
卜凡看着他的背影,微笑摇头。
正如大多数石花村村民一样,铁头虽不免粗俗,但率直,真诚,不矫饰,不虚伪。
在卜凡看来,石花村的村民都是很可爱的。
正是因为此地淳厚朴实的民风,他才在不知不觉中,对小小的石花村产生了一种依恋。
游子对家乡的依恋。
铁头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浓密的柿林间,卜凡仍怔怔地朝那个方向看着,嘴角的一丝笑意也仍没有消失。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似的叹了口气。
他猛吃了一惊。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多出了一个人。
这人正拿着他的渔竿。
渔竿弯成一张大弓,渔线崩得笔直。
鱼虽说还没浮出水面,可以肯定是条大鱼。
卜凡并不急于看见那条鱼,他想看清这个人。
这人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你是谁?”
这人不答话,突然轻轻一抖手腕。
水花跃起。
一条足有二尺长的大青鱼飞起在半空,划出一道亮闪闪的弧线,“啪”他一声摔落在卜凡脚下。
大青鱼在浅草地上翻腾,挣扎。
这人放下渔竿,站起身,掀开了斗笠。
他一站起,卜凡已知道他是谁。
“是你!”
*********
正午。
明艳的阳光里,已带来第一丝暑热。
上官仪走出胡同口,面前已停了一辆马车。
马车疾驰,没有减速,更没有停顿。
上官仪已在车厢里。
刚一跃进车厢,他就掀开了车窗上的布窗。
没有人跟踪。
没有人跟踪他,也没有人跟踪这辆车。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放下布窗,打开车座上一个柳条箱。
箱内是一件淡青色的长衫,一柄摺扇。
短短几天时间里,他已在佟武、公孙璆和自己之间,建成了一个便捷而且安全的联络网。通过这个联络网,他们随时可以互通消息。
上官仪自信,这个联络网不可能被洪虓发现,因为担当联络任务的,绝大多数都是丐帮弟子,联络方法也已与野王旗中惯常使用的大相径庭。
马车停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
上官仪跨出车厢时,已变成了一个手摇摺扇,长衫飘飘的佳公子。
只是这位佳公子的年纪稍嫌大了一些,两腮和下巴上满是青渗渗的胡子碴,眼角和额头上,都刻着深深的皱纹,脖子上的皮肉也已略显松弛了。
京城里,这种不愿正视自己的年龄,仍想摆出一副年少风流派头的老公子并不少见。
虽然他们极爱摆派头,一举手一投足都想引来别人的注目,尤其是女人的注目,但愿意注意他们的人,还是很少。
上官仪当然不想太引人注目。
他摇着摺扇,晃晃悠悠进了一家酒楼。
小二立即以十二分的热情迎了上来,笑容可掬地道:
“公子爷要用点什么?”
他很清楚,这样的老公子最爱听的是“公子爷”三个字,最害怕的就是被别人瞧不起。
所以他们最爱摆阔。
果然,这位“公子爷”随手抛出一小块碎银,拿足了派头,淡淡地道:“找人。”
小二的嘴已咧到了耳根,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躬身赔笑道:“不知公子爷要找哪一位?小的……”
又一块碎银飞出,“老公子”淡淡道:“不用你,本公子自己找。”
小二弯着腰道:“是,是,公子爷请。”
上官仪正眼也不瞧他,径自上了二楼,一摇三晃来到一间单间雅座前,倒转摺扇,在门上敲了六下,两轻一重,一重一轻一重。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又飞快关上了。
两名侍卫打扮的大汉躬身道:“见过主人。”
上官仪点点头,道:“只有你们二位?”
一名侍卫道:“还有四名弟兄在楼下,隔壁还有两人。”
上官仪微微一笑,道:“佟兄呢?”
侍卫道:“正陪锦衣卫马指挥喝酒。是不是现在就请他过来?”
上官仪在桌边坐下,斟了一杯酒,道:“不急。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侍卫道:“没有。”
上官仪道:“来,来,一起吃。”
侍卫道:“属下不敢。”
上官仪笑道:“这里很安全,不用太紧张。”
两名侍卫迟疑着,终于还是坐下了。
上官仪道:“在京城里还习惯吗?”
侍卫道:“习惯。”
上官仪道:“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一场恶战,我希望你们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要保持警觉,但也要注意放松。”
侍卫道:“是。属下明白。”
上官仪慢慢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