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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京城里绝大多数客栈里的上房,布置的也未必就比锦衣卫大狱中的“雅座”更舒服。
芙蓉能转到”雅座”去,虽说仍身在狱中,佟武的心里还是好受多了。
他也压低了声音,道:“马兄,你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她?”
马指挥大笑。
佟武正色道:“马兄,我可是为了公务,没别的意思。”
马指挥忍住笑,低声道:“是,是,兄弟明白。”
他顿了顿,又道:“佟兄看,今天晚上行不行?”
佟武微笑道:“当然行。”
现在就去才更合他的心意呢!他恨不能立即见到芙蓉,立即将她从大狱中带出来。
他有太多的话想对她说,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她。
只是,他必须等到夜里。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处理。
*********
四方客栈。天字七号上房。
洪虓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斟了杯清茶,一口气喝干,将那只青花白瓷盏捏在手中,慢慢转动着。
他的双眼眯成两道细缝,阴沉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杨思古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好半天,洪虓的眼睛微微张开,淡淡道:“你怎么看?”
杨思古道:“佟武?”
洪虓不耐烦地微微一皱眉。
他发现这位素来机敏过人的杨贤侄近来变得有些迟钝了。
杨思古道:“属下认为他很可靠。”
洪虓慢慢转动着茶杯,不发一言。
杨思古道:“师叔看出什么可疑的地方了?”
洪虓道:“没有。”
“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杨思古嘴里虽没有这样说,目光里却流露出真实的想法。
洪虓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正因为一切都显得太正常,所以才使人担心啊。”
杨思古怔了怔,道;“属下不懂。”
洪虓道:“你应该懂!”
杨思古的嘴闭上了。
洪虓道:“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要先对佟武下手?”
杨恩古道:“当然是因为他知道佟武已对师叔您表示效忠。”
洪虓道:“他从何所知?”
杨思古道:“当然是李至。”
洪虓道:“李至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你认为在他那种手段的凌迫之下,李至能不说实话吗?”
杨思古道:“不能。”
洪虓道;“那他一定知道当时佟武并不完全信任我们。”
杨思古慢慢点了点头。
洪虓道:“凭他一惯来对佟武的信任,会不设法向佟武说明所发生的事,却直接行刺他?”
杨思古道:“的确…··”
洪虓道:“佟武已在朝廷站稳脚跟,是野王旗向高层发展的惟一的成果和希望,他既然保有一定的实力,肯定仍想重掌大权,又怎会杀了佟武呢?他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将佟武拉到他那边才对。”
杨思古道;“师叔的意思是,佟武根本不可信?”
洪虓又转起了茶杯,淡淡道:“我什么意思也没有。”
杨思古又不明白了。
洪虓淡淡道:“其实,这一切都只是推测,是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同一个问题,换一个角度,他也完全有理由刺杀佟武。”
杨思古道:“哦?”
洪虓道:“我们这次的突然发难,对他的精神上的刺激绝不会小。其实,他对你和李至的信任绝不下于佟武,你想,他还会信任谁呢?”
杨思古已经糊涂了。他实在不明白洪虓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他看来,事情再简单不过了,如果觉得佟武可信,则利用他在官方的势力,一举铲除隐患,如果觉得佟武不可信,就算暂时不能杀了他,也可以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洪虓为什么要将一件如此简单的事想得那样复杂呢?
左想右想,最后必然自乱阵脚。
洪虓将茶杯放回小几上,两眼紧盯着杨思古,道:“我说这些话,只是想让你明自一个道理。”
杨思古道:“请师叔明示。”
洪虓道:“在任何情况之下,都要做至少两手准备,在决定做一件事情前,一定要先将最坏的结果考虑清楚,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己有一条安全的退路。”
杨思古道:“属下明白。”
洪虓道:“真明白了?”
杨思古道:“是。”
洪虓道:“那你说说,最坏的可能是什么?”
杨思古道;“佟武与他已见过面,而且决定联手对付我们。
洪虓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杨思古道:“仍然租下那几幢房子,但只让一部分人手进驻。”
洪虓点点头,道:“很好,你很清醒。”
杨思古的眼中,闪过一丝自得之色。
洪虓道:“只是还有一件事你没有想到。”
杨思古一怔,道:“什么事?”
洪虓道:“吴诚。”
杨思古的心跳微微加快了。
洪虓道:“佟武为什么会怀疑他不会得到血鸳鸯令的支持?”
杨思古嗫嚅道;“是属下的失误。”
洪虓冷冷道:“可你并没有向我禀报!”
杨思古的声音更低,道:“属下以为,已经打消了他的怀疑。”
洪虓低声道:“你以为?”
杨思古心里一寒,两腿不禁哆嗦起来。
洪虓的声音更嘶哑,眼中闪出了一丝寒光,低低地道:
“这种情况,以后绝不许再发生!”
杨思古颤声道:“是。”
洪虓冷冷道:“你去安排吧,我要休息~会儿。”
杨思古道:“是。”
反手带上房门,他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背后凉嗖嗖的,显然内衣已被冷汗浸湿了。
他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走出几步,又停下,回头瞄了洪虓的房门一眼。
他很清楚洪虓在以什么样的方式“休息”,所以他很奇怪。
奇怪自己在洪虓面前总是有一种受到威压,受到凌逼的恐惧感。
尤其是那种奇异的嗓音。
听见那种声音,他的心里就会直打冷颤,就会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
他实在很想知道,“休息”时的洪虓,会是个什么样子。
洪虓两手着地,慢慢向前爬着。
一声锐啸,接着“叭”的一声脆响,
他肩头的衣衫立刻破了一个大口子。
“快点!再快点!”
持鞭的女郎娇叱着。
洪虓的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双手叉腰,站在门边的一个女人。
女人年轻、美丽,浑身上下,除了腰间裹着的一条窄窄的豹皮外,别无寸缕。
洪虓直勾勾地盯着她浅褐色的修长结实的腿,喉结上下抖动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他的眼中,满是乞求与渴望。
女郎双手叉腰,美丽的眼睛里射出野性的寒光,冷冷地盯着洪虓因渴求而扭曲的满脸皱纹。
她的胸脯丰满而圆润,两只嫣红的蓓蕾高高挺起。
洪虓的双眼已经发红。
他向她爬去,口中含混地低叫着:“给我吧!给我吧!
求求你。”
“叭”一声,又是一鞭落到了他背梁上。
他的全身都哆嗦起来,像是痛苦,又像是兴奋。
他忽然掉过头,向持鞭的女郎扑去。
女郎娇叱一声,皮鞭劈头盖脸抽了过来。
洪虓低吼着,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她赤裸的双腿。
腿修长,结实,每一条肌肉都在跳动,似乎带着种妖异的韵律。
洪虓将自己的脸紧紧贴了上去。
女郎丢开皮鞭,双手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将他的头搬开。
洪虓嘶吼着,一跃而起,将她扑倒在地。
他撕开了女郎身上惟一的一块豹皮。
女郎娇喘着,娇媚地缠了上来。
洪虓喘息着,挣脱开。
他的脸已变得苍白。
女郎不屑地斜睨着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洪虓忽然撕扯掉身卜的衣衫,飞快地爬到门边,伏在那个女人脚下,哀求道;“我的主人,请你给我吧。”
女人冷冷地盯着他。
她慢慢抬起自己的一只脚。
洪虓两手捧着那只脚,狂热而虔诚地亲吻着。
终于,女人慢慢解开腰间的豹皮,扭身滑倒在地。将右手一直伸到洪虓嘴边。
手心里,有一粒深褐色的药丸。
洪虓的双眼瞪时亮了起来。
*********
安远侯府。
“佟大人不信任他们?”
小侯爷的脸上仍挂着微笑,但语气已变得有些冷淡了。
佟武微笑道:“小侯爷言重了。自下官受伤以来,多蒙小侯爷和府中侍卫的照顾和关心,下官怎会不信任他们呢。”
小侯爷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道:“那佟大人为什么要换掉他们呢?”
佟武道;“下官的住处,现在已成了白莲教的目标,下官想……”
小侯爷道:“佟大人干脆搬到这里来,我也正好能向大人讨教一些武功,查白莲教这件事,交给锦衣卫和东厂不就行了。”
他冷冷一笑,接着又道:“平日里数他们的气焰高,关键时候,也该拿出点真本领来嘛。”
佟武道:“老实说,下官也不想管这件事,只是行刺下官的凶手功力奇高,恐怕锦衣卫和东厂中,无人是他的对手。”
小侯爷笑得更冷:“那正好让他们也尝尝苦头。”
佟武一笑,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下官这次回京城,就是奉旨清查这件事的,稍有闪失,在皇上面前不好交待呀。”
小侯爷怔了怔,道:“难怪,我也一直奇怪你已经出关了,怎么又折了回来。”
佟武摸出那道密旨,递过去,道:“小侯爷请看。”
小侯爷打开那张纸,看了一遍,笑道:“圣上如此看重佟大人,真是可喜可贺。”
佟武苦笑道:“刚查出点眉目,就挨了一刀,这条命差点就没了,何喜之有?”
小侯爷想了想,道:“我手下还有几名心腹,武功也是很不错的,要不,让他们跟着你?”
佟武道:“此次白莲教既然敢来,而且敢对下官动手,一定已在京城蓄集了一批力量,府中也要注意安全才是。”
小侯爷面色微变,勉强笑道:“原来佟大人是为我们着想,可你的安全呢?要不,从锦衣卫和东厂调一些高手去?”
佟武不屑地一笑,道;“要想在他们那里找出小侯爷手下这样身手的人,还真不容易。”
小侯爷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正所谓“干穿万穿,马屁不穿”,世上又有几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