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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如道:“你不必装傻,我已决定留在这里任凭处置。”
她说完活之后,真的就坐了下来。
赵羽飞忖道:“她有机会逃走而不走,宁愿留在此地由我处置,一定有更重要的原因。”
他心念电转,不一会儿便想通了孙玉如的意思。于是启口道:“哦!原来你回去之后,恐怕会遭到同门的杀害,对也不对?”
孙玉如没有理他,赵羽飞又道:“秦容姬已是一个榜样,她因失败而成残废,却又难逃你大哥之追杀,若非你二哥文公柏另有计划,秦容她此刻怕早已香消玉殒了!”
孙玉如冷言道:“你既然知道我们的门规,何以又要逼我回去送死?哼!你口称侠义,其实是个阴险多诈之徒!”
赵羽飞不以为忤,道:“可是你留在这里也不安全呀!一来我可能兴之所至将你杀掉。二来文公柏未必就不会派人来此地杀你灭口。”
孙玉如道:“那是以后的事,进则死,不如退以待之,我又何必急急回去送死?”
赵羽飞道:“这话有理,但你离开此地之后,可以逃走呀!”
孙玉如幽幽道:“谈何容易,总之,你还没了解我大哥就是啦!”。
赵羽飞道:“这么说,你决定不走了?”
孙玉如道:“那还用说。”
赵羽飞沉吟不语,心道:“由她的决定看来,他们的大哥一定握有无上的权威,而且也可能是个只顾门规,不管手足之情的狠毒角色。”
他既没有理由杀掉孙玉如,又无法劝她回去,也就只好替她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由于时间紧迫,袁通很可能随时到来,赵羽飞仔细一想,只好道:“这样好了,我写一封信交给你带走,文公柏看了我的信,绝不会惩罚你。”
孙玉如道:“我二哥一向治下极严,他会因为你的活而不顾门规?那简直是作梦!”
赵羽飞微微一笑,走到房中桌前,挑亮油灯,找出文房四宝,略一思索,然后振笔直书,片刻之后,便已写好了便笺,吹干墨汁,再缄封妥当,交给孙玉如,道:“这封信事关文公柏生命,你替我转送回去好啦!”
孙玉如不由愣道:“什么事那么重要?”
赵羽飞道:“文公柏看了就知道,有这封信给他,他不但不会惩罚你,而且还得感激你吧!”
孙玉如知道赵羽飞不会信口开河骗人,忖道:“赵羽飞虽然和自己对立,但他看来不像是个阴诈人物,我是不是应该相信他的话?”
她一面思索,一面注意赵羽飞的神情。
但见他气宇轩昂,脸上除了那股特有的飒然英气之外。绝无那种阴暗不定、心怀鬼胎的表情。
孙玉如突然对他大大放松了戒心,不自主地接过赵羽飞的信函,道:“我这一回去,生死攸关,你至少也得透露点信函内容让我知道吧?”
赵羽飞道:“好吧!我给你二哥写了八个字,合作照旧,日期顺延。这八个字一定探获其心,你回去吧!”
孙玉如款款而行,果然接受了赵羽飞的话,离开雷府而去。
赵羽飞等孙玉如离去之后,就叫回屋外的石头。
石头进屋时,只见赵羽飞已蒙起他的脸,而孙玉如已不在屋中。
他觉得事有蹊跷,问道:“那姑娘呢?”
赵羽飞道:“我已放走了她……”
石头闻言露出喜色,赵羽飞见状不由得皱眉忖道:“石头实在太纯洁了,唉!我要是凡事与他一样看得开,岂不很潇洒?”
石头突然道:“我知道孙姑娘不会是坏人的。”
赵羽飞微微一笑,道:“她是不是坏人,我将来会告诉你,目前你要牢牢记住一件事,无论任何人用任何方法对付你,你都不可泄漏今晚之事。”
石头道:“那……那要是袁总管明天问起我,我……我……”
赵羽飞接口道:“这个我已有安排,现在我要点住你的昏穴,明天有人叫醒你,追问孙姑娘的去处时,你就如此这般告诉他……”
石头一面听赵羽飞吩咐,一面点头答应。
赵羽飞交待清楚后,便走出室外,四下略略巡视一眼,舍下昏睡屋中的石头,再度潜出雷府而去。
这时天仍未亮,赵羽飞迎着雾水,一刻不停地急奔黄叶寺而去。
那黄叶寺就在镇江城内,离雷府不远。赵羽飞几次出入镇江城,已将镇江城内街道摸得熟透,因此他很快地便来到黄叶寺。
黄叶寺并不是一座规模很大的寺院,不过建筑巍峨,一砖一瓦均极考究,画栋雕梁,形式典雅,显见这座寺院香火甚旺。
赵羽飞直趋寺前,这时大概已近五更,寺院正堂,灯火通明,黄叶寺僧众均已聚集在正堂,开始早课。
但闻木鱼梵呗,钟经磐念,缭绕寺中,人耳舒服之极。
赵羽飞在紧闭的寺门之前停步,不觉倾听起那透人灵窍,充满和谐宁溢的课诵来。
久居佛门圣地少林寺的赵羽飞,不自主地就在黄叶寺前,合掌默涛道:“我佛慈悲,但愿能化景戾为祥和,使人世间不再刀光血影……”
他一时感慨良多,轻叹了一口气。
正当他心思烦杂,难以平伏之际,突然有一条身影自身后面悄然靠近过来。
赵羽飞恍然醒悟,沉声道:“何方朋友?何必如此鬼祟。”
身后的人哈哈笑道:“赵老弟敢是忘了老夫?”
赵羽飞转身过来,歉然道:“晚辈今晚神情太过紧张,得罪之处,请前辈原谅。”
原来自赵羽飞背后掩过来的那人,是使毒名家蒲毒农,只见他也是一色紧身夜行黑衣,头上也用布罩蒙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炯炯眼珠看人。
蒲毒农道:“赵老弟又碰上什么不如意的事了?”
赵羽飞道:“事情太过复杂了,完全出乎晚辈意料之外。”
蒲毒农讶道:“如此说来,今晚咱们岂不白费了工夫?”
赵羽飞道:“咱们倒没有白费了工夫,问题是晚辈以往预期的状况,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以致于晚辈迟迟不知是否仍按照原计划去进行……”
蒲毒农沉吟一会,才道:“你的看法究竟有了多大改变?”
赵羽飞道:“直至目前为止,查三姑娘等三人的行踪及消息,晚辈自始未再接到报告,此事令人奇怪,这是晚辈不解之第一件事。”
蒲毒农问道:“会不会因为那辟邪灯根本没多大用处?”
赵羽飞道:“不瞒前辈,那辟邪灯若无用处,黑道人物怎会想染指?而且想了二十年之久?”
蒲毒农道:“这事老夫很清楚,二十年前黑道中盛传水仙宫水仙舫上的辟邪灯,可以拿来照亮无极岛上的万丈坑道,这话应该不假。”
赵羽飞接道:“而无极岛上的万丈坑道中,长年弥漫着窒人的毒气,人畜均无法深入,却只有辟邪灯能导引活人进入那万丈坑道中……”
蒲毒农接着道:“传说中的无极岛万丈坑道底部,埋有地心至宝——地骨,对也不对?”
赵羽飞颔首道:“不错!但这事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辟邪灯的用处亦没有几个人晓得。”
蒲毒农停言凝思,赵羽飞又道:“何况,那无极岛在什么地方,迄今没有一个人知道。”
蒲毒农道:“断肠针查三姑娘,枯骨神君厉英和千桃现铁冠真人等魔头,曾经为了无极岛寻宝之事找过老夫,这事一搁十年之久,水仙宫水仙舫绝迹三江五湖之后,他们突然又旧事重提,而且借走了老弟你的辟邪灯,难道说,他们已经有了线索?”
赵羽飞接着又道:“晚辈也因为有如此想法,所以干脆将辟邪灯借给他们,然后派人暗中侦查查三姑娘等人的行踪,可是所得回报,没有一条令人满意的,所以至今百思莫解?”
蒲毒农倏地一拍腿部,道:“夜来老夫受老弟嘱托,打扮成这个样子,几次来往江边口黄叶寺之间,隐约觉得文公柏那厮突然神秘起来,会不会与查三姑娘他们勾搭上了?”
赵羽飞断然道:“不会的,文公柏突然神秘的原因,是因前辈出现之故,因为当时他还没搞清楚晚辈到底在哪里。”
蒲毒农道:“这就对啦!后来他发觉老夫不是老弟你时,只好销声匿迹,静以观变,对不对?”
赵羽飞道:“对,文公柏上当受骗,误将前辈你当做晚辈,等他发觉之时,就先隐没行踪,因为他怕晚辈将他要弄陶森的阴谋拆穿。”
蒲毒农道:“这么说,文公柏利用陶森施毒,逼你就范受他胁迫,一定大有用意了。”
赵羽飞道:“这事晚辈仅仅知道,是文公柏想利用我的武功路数,去某地取出一件东西,而这件东西又是陶森急于得到的,两人虽目的相同,无奈利益冲突,文公柏格于形势,不得有找陶森合作。他用的是过河拆桥之计,眼下他阴谋败露,被晚辈窥破,他当然要隐藏起来,再见机而动了!”
蒲毒农问道:“你以为文公柏他们想找什么宝物?”
赵羽飞道:“这个晚辈不清楚,但依晚辈猜测,他们所要的宝物,一定与查三姑娘他们所要找的有关,说不定是同一件宝物也未可知。”
蒲毒农奇道:“可是查三姑娘没有逼你帮忙,却只借走辟邪灯,而文公柏他们不惜施毒相胁,非要你同行找那宝物不可,这道理就太不通了。”
赵羽飞停顿一会,才道:“前辈说得不错。晚辈也因为如此,才有始料未及之感。”
蒲毒农毅然道:“管他的!反正咱们按部就班去查,没有弄不明白的道理。”
赵羽飞拱手道:“那可就太麻烦前辈了。”
蒲毒农摇手道:“你不必说客气话,我帮你忙并非全无目的,坦白讲,一来老夫天生好奇,好凑热闹,帮你跑跑腿正好解闷。二来因老夫也真想知道那水仙宫以及无极岛的秘密,当然。老夫有机会也想得到传言中的地心之宝地骨……”
赵羽飞听他说得坦白,心想:“这蒲毒农虽说是个正邪难分的人物,但他个性坦诚,行事磊落,倒不失是个前辈人物。”
蒲毒农又道:“赵老弟!咱们不要再犹豫不决啦。干脆找文公柏讲条件去。”
赵羽飞道:“晚辈正有此意。”
蒲毒农道:“那么就走啊!”
赵羽飞忙道:“现在还没到时候,等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