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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彬迟疑一下,才道:“但赵大侠孤身登舫,面对这许多高手,岂能力敌?”
李镇道:“水仙舫的规矩,乃是公平决斗。因此,赵大侠倒是不怕她们人多。只是当赵大侠赢了之后,好像还经过许多艰险,才把水仙舫制服。当然后来对付敌人之时,便须得以智慧为主了。”
黄彬道:“在下听了这等事迹,恨不得马上就去拜见。”
李镇道:“咱们这就去,请张先生赶快将请帖录写好,派人送出。”
他拿起名单看过,又递给这几个人看。
刘亮一看之下,马上道:“总座似乎漏了一个人呢!”
李镇道:“是哪一位?”
刘亮道:“本府的武学名家雷远声,乃是前辈身份,如若不发帖子,似乎不大要当。”
李镇道:“幸亏你提醒我。”
不一会儿,张先生已把那十余份请帖写好,让李镇—一过目。
李镇随即召来能干的手下,分头派送请帖。
接着他很礼敬地请石头一道前往客舍,众人见他如此慎重恭敬,又听说石头惩戒沈镖师之事,晓得这个浑汉,一定不是等闲人物,所以对他都不敢轻慢。
这三人簇拥着李镇,李镇则陪着石头,往赵羽飞落脚的客店行去。不一会儿,他们已到了客店。那些掌柜伙计们,见了李镇等人,无不躬身哈腰地行彻,恭敬非常。
及至他们看见李镇等人,如此恭敬地拜见赵羽飞,都觉得万分惊奇。因为李镇主持的三江镖局,不但在本府是最大的一家,甚至在全国镖行中,也属数一数二的大镖局。
因此,本府之人,简直以三江镖局为荣,当然李镇等这些首脑人物,在本府极有声望和地位。
赵羽飞与众人—一见过,态度非常谦和有礼,完全是个读书人的风度。
刘亮等人,见他不仅年轻,而且相貌俊美,风度翩翩,居然是天下第一高手,更加惊奇不已。大家谈了一阵,渐渐融洽。
尤其是当赵羽飞问起三江镖局的业务情形时,李镇好像向老板报告似的,详细回答,使人感到赵羽飞是关系极密切的自己人,份外感到亲切起来。
谈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个镖局的人来见李镇。
这人向李镇报告道:“雷府有人到局里回复,说是今夜的盛宴,雷老爷子不能参加,因为他昨天忽然病倒,不能起床。”
他一面报告,一面偷窥赵羽飞。
李镇心中有数,知道自己刚才夸称赵羽飞之言,从张先生口中,传了出去。大概全局之人,都已得知,是以这名手下,忍不住暗暗打量赵羽飞。
他命手下离去,一这才向赵羽飞道:“这就奇怪了,雷前辈年才五旬,武功高强,前天晚辈在街上碰见他,那时他身体极好,气色红润,怎会一下子就病得不能起床?”
赵羽飞笑一笑,道:“这可难说得很,俗语说:病来如山倒,病去似抽丝。一个人得了病,卧床不起岂足为奇。”
李镇道:“赵大侠说得虽是,但病势到了如此沉重之前,必定有点儿预兆,何况雷前辈又是修习武功之人,更不致如此脆弱,一下子就起不了床。”
赵羽飞道:“莫非你怀疑其中另有文章么?”
李镇道:“是的,假如赵大侠不反对的话,晚辈打算没法打听一下。”
赵羽飞道:“我不反对。”
李镇向谭山健道:“谭老师,有烦你打听一下,最好多派几个人,从各方面刺探。”
谭山健立即告辞而出,匆匆去了。
李镇向赵羽飞道:“谭老师一来是本地人,二来他精于访查之道,在镖行中,若论访查,他可说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赵羽飞道:“在你们这一行中,访查之道,恐怕很重要吧?”
李镇道:“是的,平时也没有怎样,但一旦镖货出了事,便须得尽快访查出一个头绪来,始能行使解决之法。”
赵羽飞记在心中,认为这等人才,果然很有用处。
他们东扯西谈,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
那谭山健意外地回到客店来了。
他回来得这么快,实在使人不得不承认他真有两下子。
谭山健随即将访查所得,向赵羽飞报告,众人听了,都感到十分惊异意外。
原来谭山健带回来的消息,敢情是那位在江南很有名气的武林耆宿雷远声,不是病倒,而是负伤休养。
赵羽飞不大知此地近来的情形,是以听了之后,默然不语。
但其他人,包括李镇在内,却大为震动惊异,开始交换意见,议论不已。
他们谈了一阵,李镇便问起谭山健前往调查的详情。
谭山健道:“兄弟奉命之后,便迅召了两个得力之人,展开调查行动。”
这两个得力之人,分头行事,其一是到雷家附近的邻居和小店铺处,打听近日来一切有关雷府之事。此人因是在那条街长大的,是以不费什么功夫,就打听了很多消息。
另一个则是向城中地痞和流浪汉打听,瞧瞧有什么奇怪事情或人物没有。结果他们很快就回来报告,一个告诉兄弟说,雷府最近半个月来,似乎发生了不平凡之事,虽然邻居们都不清楚,但他们却都有这种感觉。
有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是从大夫这一点儿查出来的。这个手下遍查所有之人,都不见雷家延请过大夫,其中有人告诉他说,曾经见过雷家下人,到同珍堂抓药。
要知在那条街上,就有一家著名的药铺老万成号,雷家向来在此店抓药,如何忽然改变了地方?
因此,他就到相隔三条街之远的同珍号打听,提起了雷家之人抓药,那掌柜的还记得,这是因为雷家的生意,他们罕得做到,同时雷家这次所抓的药,都是十分昂贵的,而且差一点儿就凑不齐全,所以那掌柜的记得十分清楚。
据那掌柜说,雷家这副药,一望而知是一副跌打秘方。
另一个手下的报告,包括有四个行踪奇特之人,一艘诡异神秘的艘只,和一件奇怪的事。
在这些事件中,兄弟无须分析选择,因为那件奇怪的事,就是雷家做出来的。”
他说到此处,人人都伸长耳朵。
赵羽飞衷心对这个访查高手十分佩服,因为他只派出两个人,就能恰到好处地找上应该查问的地方,找到想知道的消息。
谭山健透一口气,接着道:“这件事发生在半个月前,一天夜里,雷家忽然抬出一项软轿,也没有打灯笼照路,悄悄疾行。
这项软轿经过一处有灯光的地方,恰被两个地痞夜鬼看见。由于雷府之人,个个练过武功,本府大凡在地面上混的人,无不认得,他们一望之下,不但晓得了他们来历,同时又知道这项软轿,是雷家内眷专用的。
他们好奇心大起,悄悄跟随,最后发现这项软轿,抬入了城内的黄叶寺中。
这间寺院,只有男僧而没有女尼,而这项软轿到达时,院门马上打开。软轿中出来一个人,看来的确是个女的,随着一名僧人进寺去了。那顶软轿,并不停留,马上就回到雷府。
迄今半月,他们也常常留意,总是觉得雷府并没有派人去把那女人接回去,因此他们觉得万分奇怪,却又不敢前往探问。
这是因为黄叶寺的住持方丈,是本府最有名的终音大师,德高望重,连府台大人也十分尊敬恭礼,如果他们前往滋事讹诈,寺中的和尚,只要召来捕快,他们就得吃一顿苦头,然后还要坐牢。
当然他们更不敢惹雷家了。
兄弟听了这些消息之后,当下决定须得用单刀直入的手法,才弄得清楚。因此,便直赴雷府,找到雷家的总管袁通。
兄弟与他极熟,当下假称是得知雷老爷子生病之事,特来探问究竟。
袁通支吾应付,兄弟便低低告诉他说,外面有人传说雷家发生变政。有的人甚至传说雷老爷子已死。
他听了之后,面色大变,显然不知所措。
兄弟马上又讹他一下,说是关于雷家的变故,恐怕是与内眷有关,并且有人到黄叶寺周围窥伺。
袁通听了这话,征了一阵,才告诉我说,雷远声老爷子的确不是生病,而是受伤,现下是闭门养伤,但并不严重。
至于内眷之事,他说那是雷老爷子晚年所生的爱女雷芙蓉,曾经到黄叶寺为老爷子祈福。”
谭山健最后道:“在下打听了这些消息之后,认为暂时不宜紧迫探询,所以就赶回来复命了。”
赵羽飞点头道:“谭老师真是高明不过,如此隐秘之事,到了你手中,便轻轻易易探听到手了。”
谭山健忙道:“这等小小之事,岂当得赵大侠的过奖。”
李镇道:“以雷老爷子的名望武功,除了一流高手,谁能赢得他。但奇也奇在这里,若是真正的一流高手,便没有什么理由,会与雷老爷子发生冲突,到底其间还差了一级,不易碰到一起啊!”
这活乃是以事论事,十分正确。
以雷远声这等名家,比起一流高手,自是差一级。
而这一级所造成的鸿沟,正如在江湖上混饭吃的,与普通民间的距离一般,很难会牵扯得上。
因此,雷远声在退休息影之后,反而会被一流高手打伤之事,实在使人觉得无法猜测得透。
李镇又道:“本府地面之内,有些什么可疑人物?”
他不愧是当今数一数二的大锦局的主持人,这一问就找到节骨眼上了。
谭山健道:“别的倒不大相干,只有一个人,住在草寮中,可是却十分富有,每日大吃大喝,每晚到秦楼楚馆中召妓饮酒,花钱如流水一般。但到了曲终人散,他总要回到草家睡觉。”
李镇道:“对了,这个人怎生模样?”
谭山健道:“听说除了很瘦之外,便没有什么特征,年纪约在四十左右,北方口音。”
他停歇一下,又道:“关于此人之事,只知道这么多,总座如果有兴趣,马上派人再查明回报就是了。”
李镇道:“那就有烦谭兄办妥此事。”
谭山健点点头,走了出去。这回他只须派人去查,出去吩咐过之后,就回到房中。
李镇向赵羽飞道:“晚辈实在想不到赵大侠驾临此地,今日得以谒见,三生有幸。假如赵大侠不嫌弃的话,便请搬到寒舍。”
赵羽飞道:“总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