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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也许二师兄亦有事想去叩见师父,但如果不借重她胸中所学,必定过不了那些凶毒绝妙的阵法。
那中年人这刻才过来,一伸手,把她连人带椅,端了起来。
他迅快走到树后,把秦美姬放下。
接着,脱下长衫,摊在地上。再将秦美姬抱起来,放在长衫上。
秦美姬道:“二哥不敢背着我么?”
中年人道:“不是不敢,但这样在必要时,还可腾出双手应敌。”
他笑一下,又道:“愚兄自是情愿抱着你走,可是目下情势不同。”
他用长衫兜着这个美女,提将起来,用背脊顶住。往山下急步奔行而去。
他奔行了一阵,突然闪入路边浓密的树丛内。
过了一阵,人影复现,仍然是那样子背着个大包袱,循山路迅疾奔去。
不多时,已来到湖边。
一艘小船,冲波破浪的向岸边驶来,操桨之人,是个魁梧黧黑的大汉。
这艘小船,虽然没有什么标记。但从这个中年人的走法,以及小船迎上来的姿态,可见得必是前来接应的。
那中年人抵达湖边,斜刺里忽然跃出一人,拦住他的去路。
但见此人头发蓬松,衣服皱乱,唇额间的胡须,也是多日未剃,完全是一副落魄潦倒的样子。
但这个年轻人那两道长长的剑眉,锐利明亮的眼神,却使他有一股迫人的英气,教人不敢生出轻视之心。
那中年人赶紧煞住脚步,以免一直冲到对方面前。
双方站定了,互相瞪视。
中年人道:“尊驾一定是赵羽飞赵大侠了?”
那个年轻人点点头,道:“不错,区区正是赵羽飞,阁下贵姓大名?”
中年人道:“兄弟文公柏。”
赵羽飞道:“文兄打算前往何处?”
文公柏道:“兄弟打算赴杭州城里。”
赵羽飞道:“哪儿有什么人在等候于你?”
文公柏道:“没有。”
赵羽飞道:“你们千方百计,把我惹了出来。可是一个个又行动鬼祟,不敢正面与我见个真章,使我大感迷惑不解。”
文公柏笑一笑,道:“赵大侠前此所遭遇的,只不过是开场戏而已,兄弟马上就会回转来,正要向赵大侠讨教。”
赵羽飞道:“这话稍为有点儿意思了,但本人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可让文兄轻易离开。”
文公柏道:“兄弟自知武功有限,不是赵大侠的对手。”
赵羽飞道:“你意思说愿意束手就缚么?——
这时赵羽飞已看见那艘前来接应文公柏的小舟,业已靠岸,位置就在他左侧三丈左右。但舟上的黧黑大汉,没有跃上岸。
因此,赵羽飞也不去理会他,一径盯住文公柏,道:“你既然不肯束手就缚,那就亮出兵刃。”
说话之时,他自己已掣出长刀,啪一声把刀鞘丢在地上。
双方相距只有丈寻,赵羽飞的刀一出鞘,登时有一股森寒刀气,直冲过去,形成凌厉强大的气势。
文公柏禁不住退了一步,但对方的刀气反而有增无减。
因此他肩头一摇,背后的长形包袱,马上滑到前面,变成一面盾牌,阻挡对方的刀气。
这个包袱里面,乃是秦美姬。赵羽飞当然知道,因为他在寺门已看见文公柏的一切动作。事实上当秦美姬在木石小筑劝说石头,带她到寺前瞻仰之时,赵羽飞已经在屋外听见。
是他以传声之法,叫石头带她前去。
其后的一切经过,都在赵羽飞监视之中,而石头后来忽然遁去,使文公柏大感惊诧的,亦是赵羽飞以传声命令石头那样做的。
因此,当文公柏把包袱移到前面,抵挡他的刀气之时,赵羽飞便不能不撤消一大半以上的压力,免得包袱内的秦美姬,在毫无抵抗能力之下,被这强大的刀气所伤。甚至因而丧命。
文公柏迅即拔出兵刃,却是一把半圆形的月牙刀。
赵羽飞双眉一皱,虎目中射出锐利的光芒,冷冷道:“这等兵刃,武林中使用的倒是不多。”
文公相似是被他神威凛凛的气派所摄,面上现出恭谦的神情,道:“是的,但区区自知不是赵大侠的对手。这种奇门兵刃,只能唬唬别的人。”
赵羽飞道:“你口中的话,与你的行动不一致,可见得你必是另有胜算。”
他举步向文公柏行去,动作不快不慢,但却使人感到他步伐坚定,气势雄浑无比。这刻纵然有千军万马列陈在他面前,也阻挡不住他前进之势。
除了这股惊人的气势之外,文公柏还感到另一种微妙可怕的威胁。
那就是当他前进之际,那不快不慢的行动,已形成了一种节奏。这一节奏,宛如无形的罗网一般,已把文公柏紧紧罩住。
因此,文公柏这刻不论是出手攻击,抑是退走,都没有法子摆脱这种无形的压力。
若是进攻,则不出十招,便将变成牵线傀儡一般,一举一动,完全在对方的节奏控制之下。
若是到了这种地步,文公柏的下场,自然是有败无胜,有死无生了。
假使文公柏迅即跃进,赵羽飞亦得生出反应,马上如影随形般追去。而此时文公柏的速度,已被纳入对方的节奏中,任他何等迅快,也逃不掉。
在正常情形之下,文公柏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他的武功强过对方,出手硬拼,把敌人的节奏压力冲破。
文公柏早就认定双方的功力造诣,对方比自己高明。
因此,他可不敢走硬拼之路。
但见赵羽飞已迫到四尺之近,长刀业已蓄势待吐。
文公柏口中大喝一声,一面以头顶住那个包袱,向前猛地推送出去。
那个包袱呼一声荡起,向赵羽飞迎面撞去。
这时赵羽飞当然可以用刀劈或掌拍,把这个包袱,震了回去。
但包袱内的人,是他见过的秦美姬,此女起初来意虽是不善,出身也十分神秘。
但她那张表情极多的面庞,如此美丽,凡是男人,总不免会泛起怜香惜玉之。
再者,她已失去行动之力,无法反抗,而是任得文公柏摆布。所以赵羽飞不能怪责她阻碍自己行事。总而言之,当包袱迎面撞到之时,赵羽飞伸掌一拍,抵住这个包袱。
他的手掌一触到包袱,不但晓得包袱内是一个人的躯体,甚至可以辨别出那是个女人的身体。顿时一股强大的暗劲,从包袱传过来。赵羽飞手掌微微退了一尺,登时将对方的劲道化解了。
文公柏一松手,那个包袱向地面坠落。他自己迅即侧跨两步,挥刀向赵羽飞攻去。
但见那柄弯弯的月牙刀,划出一道雪白精芒,挟着凌厉风声,疾取赵羽飞的上盘。
若论形势,赵羽飞仍然略占上风。他只须一手推开包袱,另一只手,刀势迅出,则主动之风,仍可掌握几分。
可是赵羽飞却不得不退后一大步,手掌新住那个包袱,轻轻放在地上。他身子还未伸直,刀风已袭到颈子。如果他闪避不及,则刀光落处,也定必身首异处,尸横当地。
赵羽飞猛一侧身,长刀电光石火般挑起。
当的一声,两刀相触。
那文公柏使的是影字诀,手中的月牙弯刀,不仅没有被对方挑起,反而紧紧压住敌刀。赵羽飞心中冷冷一笑,迅提一口真气,刀上的内力,顿时增加数倍。
文公柏直到这时,才算是真真正正试验出对方功力造诣。
当时但觉敌刀之上,力道强大绝伦,直向上掀起。他压制不住,手中之刀已经移动了寻尺。
这刻赵羽飞如果尚有余力,只须再推力反击,文公柏就难逃落败伤亡的劫难了。
谁知地上的包袱中,忽然伸出一只女人的手,快逾闪电般抓中赵羽飞的小腿。
这只女人手掌的指甲,又尖又长,生像五把小刀一般,全部刺入赵羽飞的小腿肉中。
赵羽飞闷哼一声,硬是抬起被抓的脚,猛可踹在包袱上,把那包袱踢出六、六尺远。
这个包袱只不过是文公柏的外衣,这一脚踢开去,登时散开,现出里面的女人。
赵羽飞一眼望去,但见这个女子,一头长长的金发,肤色特别白皙。
由于只是匆匆一瞥,所以对她的容貌,不曾看得十分清楚。大概的印象是,这个金发女子,长得不俗。
他长刀一挥,已架开横削而至的月牙刀。
原来当他抬脚踹踢之时,文公柏趁此空隙,撤回刀势,而又再度发招。
这正是他何以胆敢与赵羽飞拼斗内力之故,敢情他另有伏兵。而包袱中的女子,竟已掉了包,不是秦美姬了。
赵羽飞屹立如山岳,气势坚凝,使人生出山河摇撼之感。
文公柏大为吃惊,振腕挥刀,连攻四招。只听锵锵连声,他的刀招,皆被对方挡住。赵羽飞也不敢分心,无暇去瞧地上的女子。
忽听身后两丈左右,一个宏亮震耳的男子声音道:“四姊,你怎么啦?”
那金发女子俯卧地上,双肘撑起上半身,抬头望着赵羽飞,没有出声回答。
文公柏厉声道:“她没事,老六你先帮我收拾下这厮。”
赵羽飞不必回顾,已知道后面之人,必是操舟的黧黑大汉。而从他们称谓上,又可得知此人乃是他们那一伙中,排行第六的人。
老六洪声道:“二哥放心……”
话声末歇,人已迅急扑到赵羽飞身后。但见他手中的四尺长铁桨,挟着劲烈风响,拦腰猛扫。
赵羽飞头也不回,反手一刀劈去,当的大响一声,竟然硬是把那十分沉重的铁桨荡开。
老六喝一声好大的腕力,手中铁桨呼的一声,又向他头上砸下。
赵羽飞横刀硬架,两件兵器相触,登时又发出一声响亮震耳的声音。
文公柏的弯刀已从侧峰攻上,一面喝道:“老六加点儿油,趁他不能移动,赶紧收拾了他。”
但他凶毒的刀招,却被赵羽飞的左掌拍出,封住了后着变化。
一眨眼间,文公柏和那熏黑大汉,宛如走马灯般绕着赵羽飞,连续攻了十六、七招之多。
赵羽飞一直双脚牢牢钉住地面,分寸未动。以一口长刀,一只左掌,或是硬架,或是巧打,接下几轮攻势。
他已经用了平生的本事,施展出最精微奥妙的手法绝招,才勉强抵挡住敌人的攻势。
原来他小腿被那排行第四的金发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