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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才转身向那蒙面青衣女子望去,道:“这一手怎么样?”
赵羽飞听了,那颗心直往下沉,忖道:“不好了,敢情这是她设的陷阱,哄我束手就擒。”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非常漂亮。”
她的口气那么冷硬,使得赵羽飞顿时又生出了希望,觉得这刻又不似个陷阶。因为他业已受制,于娉婷大可以现出本来面目,而那蒙面女子如果是她的属下,这时亦绝对不敢再用那等态度。
他在这刹那间,那颗心忽冷忽热,宛如已出人鬼城死城,这等滋味,实在非常不好受,也是异常难忘的经历。
于娉婷道:“目下我须得知道你想干什么。”
那蒙面女子道:“我的欲望是什么,连我自家也不知道。”
于娉婷道:“这个容易,你只要把蒙面纱巾拿掉就是了。”
那蒙面女子踌躇了一下,这才举起一手,把面上纱巾,取下来,顿时露出一张俏丽然而很冷峭的面孔。
赵羽飞已得水仙宫录取门下之法,乃是从许多女孩中挑得。因此,这个女孩子甚是年轻貌美,他一点也不惊异。
于娉婷却非常惊奇地道:“什么?你是玉珠?”
那冷消美女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我白玉珠。”
于娉婷似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一点使得赵羽飞很感迷惑,想道:就算是个想不到之人,也无须如此震惊啊,女孩子总是爱大惊小怪的。
白玉珠冷笑道:“于娉婷,你万万想不到是我吧?”说时,已踏入舱内,不过走入两步,就停住了。
于娉婷倒抽一口冷气,才道:“杀了我也难以相信竟然是你,唉,老仙的手段心机,真是当世无双,我真是输得心服口服了。”
她回头向赵羽飞看了一眼,又道:“你可知道么?白玉珠就是我最贴身待婢,一向托以心腹,事无大小,都与她商议,想不到今晚整我的,却正是她,唉,谁想得到呢!”
赵羽飞身子虽然动弹不得,但说话加可以,当下道:“她如果是你的侍婢,如此亲密,则你为何竟听不出她的口音,同时也看不出她的身材?”
于娉婷道:“问得好,我也想知道呢,她一向不是这等口音,同时也比现在高大得多。”
白玉珠道:“我告诉你吧,老仙传艺与我之时,就已经使我用两种口音讲话。此外,我的身材和高度,都是经过乔装的,三年来我都很小心,所以你没瞧破。”
于娉婷道:“原来如此,这技术上并不困难,却是这等用心,令人难以置信,难道老仙一直都怀疑我的么?”
白玉珠道:“你今晚已背叛了,还问之何用。”
于娉婷道:“我以前多少年来,的的确确是忠心耿耿的为老仙出力的同!所以我认为她老早就派你来监视我,用心之深,简直是不可能之事。”
白玉珠道:“无怪你觉得惊讶,这一点老仙也曾解释过,那就是她精通相法,她说你虽然早已得真传,也极得她的信任钟爱。但你决计过不了情关,因此之故,她特别训练我,并且练了一身绝艺,专门用来对付你的。”
她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绣囊,倒出一颗大如龙眼的巨珠,色泽浅红,绛晕隐泛……
于娉婷一见她掌中托着这颗珠子,顿时面如土色。
赵羽飞道:“恕我好奇多嘴,请问那是什么物事?”
白玉珠道:“这是一颗珠子,你眼睛瞎了不成?”
赵羽飞道:“谁不知是珠子,但有什么来历妙用?居然能把于娉婷骇成这般模样?”
白玉珠道:“你已与泉下游魂,家中枯骨无异,还穷问个什么劲?”
赵羽飞道:“荒谬,荒谬。假如是自知死定,此刻哪有闲心询问呢!”
于娉婷接口道:“那是本宫的镇宫之宝,具有无穷威力兼且又是老仙信物,持此之人在本宫中即具无穷权威,可以生杀于夺,有如老仙亲临一般。”
赵羽飞道:“你是水仙宫之人,在积威之下,难免害怕。但以我这个外人看来,此珠当不了一回事。”
白玉珠怒声道:“你懂个屁,这颗绛阙珠专门收拾违令之人,我举手之间,于娉婷便得当场殒命,休想有侥幸万一的机会。”
赵羽飞道:“哦,原来是你们水仙宫专克自己人的宝物,在外人来说,此珠定然比不上五雷珠的威力了。”
白玉珠道:“这倒是真的。”
于娉婷叹一口气道:“你潜窥我三年之久,又握有这等至宝,我看今夜如果不付出最大的代价,你必定不会放我逃生的了。”
白玉珠面寒似水,眼中射出冷酷的光芒,道:“我瞧你多半是活不成了。”
于娉婷道:“难道咱们相处三年,我视你如亲生妹子,这些情份你都忘了么?”
白玉珠道:“我是奉师尊老仙之命,来监视你的,只要你犯了大逆不道,我就须得诛杀,什么情份不情份的,徒然教我好笑。”
这话说得这般无情,连赵羽飞也怒气勃勃,道:“哼,好狠毒的女子,比蛇蝎还要可怕。”
白玉珠瞪他一眼:“你敢骂我,马上就有报应,你等着吧!”
赵羽飞故意气她,道:“不害羞,谁要你了。我宁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碰你一下。”
他故意把话往歪处缠,白玉珠气得柳盾倒竖,但还未开口,于娉婷已道:“白玉珠,你跟他胡缠什么,我有个建议,你或者可以考虑考虑。”
白玉珠沉吟一下,才道:“说且说来听听。”
于娉婷道:“你我既是同门身份,我可就有了一线生机了,这是说假如你想取代我的地位,成为水仙官最有希望继承宫主的话,我可以助你达到这个心愿。”
白玉珠道:“只要你死掉,这个宝座迟早会落在我手中。”
于娉婷笑一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凭你现下的功力和资质,上有二妹凌春风压着你,下有无数新秀,随时随地会超过你。”
白玉珠默然不语,大概是被对方说中了要害病,于娉婷又道:“假如你手中没有此珠,我敢说百招之内,定必可取你性命,你信也不信?”
白玉珠立刻泛起森寒的神情,似乎她被于娉婷这句话刺痛了,所以心中气愤起来,便想还击。
于娉婷已接着说下去,道:“不管你承认与否,这却是事实。因此,你必须得我之助,方能在旦夕之间,增加功力,方能接得下我这个位子。”
白玉珠本来非常气愤的面色,越听到后面,就越变得平和了。
她沉吟了一下,才道:“你的意思是要用这一点,换回你的生命?是不是?”
于娉婷道:“是的,而且你一点儿也不冒险。我不必接近你身边,使你没有丝毫须得防范我的地方。而且我替你考虑到一切问题。”
白玉珠沉不住气了,问道:“什么问题?”
于娉婷道:“你可以拿我的尸体去交差。当然还有这个害苦了我的赵子龙,他也是你的功劳之一。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注意,那就是千万不可让他能够表示意见才行。”
白玉珠道:“你建议我杀死他么?”
于娉婷深深叹一口气,道:“我大概可以活着离开,从此隐姓埋名,一辈子住在穷乡僻壤之中。永远也没有人得知我于娉婷,就是曾经号令水仙三舫,纵横于三江五湖的人物了。”
她又唉地叹息一声,才继续道:“所以我不妨把真心话告诉你,这个赵子龙,的确是我平生唯一动心的男子。我愿意委身与他与他同甘共苦。”
白玉珠泛起嘲笑之容,道:“算了吧,假如你当真是这般爱他,你使他也得以逃生。就算你明知不行,也可试一试,对不对?可是你打开始之时,就全没提到他,反而先下手拿住他,以便与我磋商活命之法。”
赵羽飞听了这番分析,想道:“如果于娉婷乃是设计使我自动掉入陷讲的话,则白玉珠的批评可说中肯之多了,若然如此,于娉婷真是极为冷酷恶毒该杀之人。”
他转念方毕,忽听于娉婷笑将起来,她的笑声显示她心中十分得意。赵羽飞方自诧异不解,于娉婷已说道:“你说得好,就算我是最自私自利,全无心肝之人吧。但你何尝不是?你我皆是同类的人,或者可以说是冷血动物吧!”
白玉珠也笑起来道:“算你坦白,我也不必假惺惺,我此生最爱的是我自己,就算是我的父母儿女,也远远不及我自身重要。必要之时,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于娉婷点头道:“这话不错,只因这三年来,我对你根本不当作下人看待,真个情逾姊妹。可是你目下居然不留一点儿情,只想向老仙邀功,可见你真是天下最无良心的人了。”渐
白玉珠怡然自得,道:“一个人如果有良心,永远爬不起来,除非是像你这种天生资质极好,才会垂手而获今日的地位。”
她停歇一下,又道:“一切闲话休提,快办正事。免得被别人闯来,生出无谓的麻烦和波折。”
于娉婷道:“我的替身,就是我偶然令你前去探视的那一家人的女儿,这个秘密,你亦略有所知,不必多说。至于增长功力之法,在说出以前,我有一个要求,你要不要先听一听?”
白玉珠道:“你向来刚愎执拗,如果我不先听一听,大概以下的话你绝不会说。”
于娉婷面色变得十分严肃,说道:“是的,我的要求无他,只要你现在下手把赵子龙废了,当然由我下手也可以,你意下如何?”
白玉珠先是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道:“那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但道理何在?”
当此之时,赵羽飞听了她们长篇大论的全没人性的议论,心中已经对她们鄙视之极,真想掩耳不听。
可是话说到此处,他反而想知道那是什么理由,竟要先废了自己,方能谈到增长功力之事了。因此他凝视听去,只不过把厌恶的目光,从白玉珠面上移转到于娉婷面上而已。
于娉婷冷冷道:“他本是我的爱人,如果还有机会落在别人手中,我宁死也不肯让此事发生,此外,你不留他活口,方足以证明你真心放我。因为如果是假的,则留下他活口,反而功劳更大,亦无秘密可以泄漏,对不对?”
她心思缜密,思想之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