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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萝道:“原来你并没有必胜宫主的把握。”
赵羽飞道:“满招损,谦受益,武学深如瀚海,谁也不敢说已练至登峰造极境界。人的体能是有限的,先天秉赋与后天的培育,加上历练所获的经验,决定了他的成就。贵宫主以色易艺,久历江湖,获有各家门派绝技的神髓,自非等闲之辈,水仙防重出江湖十载有余,雄霸天下,威震江湖,迄今登舟的人,除了区区赵羽飞之外,可说幸生的人绝无仅有,赵某岂能掉以轻心?因此将她列为平生唯一的劲敌,是否有必胜把握并不重要。”
方青萝道:“你认为胜得老身么?”
赵羽飞道:“如果胜不了你,你岂会让在下轻易离开水仙三号?”
方青萝道:“你未必有击败老身的把握,如果你怕死,那就用箭对付老身好了。不管你是否接受挑战,老身绝不放弃与你公平决斗的机会。”
赵羽飞举手阻止住任家子弟发箭,将火把插在地上,大踏步迎上道:“好吧,你也算是水仙宫发号施令的重要人物,有权向在下挑战,在下岂能令你失望?”
方青萝冷哼一声,引诀出剑,彻骨奇寒的剑气迸发,眼中的煞气慑人心魄,强大的迫人气势,如浪涛般向赵羽飞涌去。
她浑身水淋淋,秀发分向两边散落,衣裙凌落,脸上罩了面纱,火光下,那阴森森的气氛,已经具有令人心悸的魔力,简直像一个从地狱深处升起的幽灵,更像从海中升起来的女妖。
赵羽飞夷然无惧,虎目中神光炯炯,神色庄严肃穆,屹立如天神当关。
邪不胜正,他根本不在乎对方那阴森凌厉的气势,宝刀徐徐出鞘,发出龙吟虎啸似的振鸣,刀气山涌,形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强大气势,不但阻止了对方涌来的煞气,反认更强烈,更凌厉的声威向对方压去。
他立下门户,真力源源涌发。
方青萝情不自禁打一冷战,在赵羽飞无畏的眼神迫视下,有点儿心紧。
赵羽飞踏出一步,以晚辈自居献刀,沉声道:“在下放肆了。”
方青萝不等他收礼退步,一声暴叱,剑发如骇浪惊涛,抢制机先进攻,一口气连攻十三剑之多,一剑连一剑绵绵不绝,一剑比一剑辛辣。
赵羽飞却守得紧密,徐徐移位见招化招,宝刀上下翻飞,布下了泼水不人的重重刀网,不许剑气越雷池一步,封住了对方一鼓作势的十三剑。
方青萝第一轮狂攻受阻,最后一剑被宝刀震出偏门,连人带剑斜冲出八尺外。
赵羽飞采取攻势反击了,一声长啸,如影附形跟进,刀光骤发如同电耀雷击,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五刀。
响起急剧的兵刃交击声,跃动的刀光以泰山劈卵的声势,把剑芒迫得一退再退。
他掏出了真才实学,他必须在短期间把方青萝击溃,不能浪费精力,以便集中全力来对付九尾玉狐,和主持水仙二号的凌春风。
一声深叱,一声铿锵的金鸣,刀剑终于正面接触。
一声厉叱,方青萝左手的剑诀化为立掌,猛地疾吐而出,拍向赵羽飞的胸口。
赵羽飞不愿接掌,宝刀一紧,扭身斜向移位,真力骤发,刀气压力倍增,叱道:“饶你不得。”
刀将剑斜震而出,剑身反震横移,恰好斜挡在方青萝的左掌前,刀光以惊人的奇速,锋尖掠过方青萝的右肩侧,发出锐利的啸风声。
方青萝毕竟经验丰富,身形不进反退,宛若流光电火,从刀尖及体的前一刹那间,险之又险地脱出险境,居然毫发未伤,但已吓出一身冷汗。
赵羽飞本欲乘胜追击,但对方灵活迅疾的身法也令他悚然心惊,不敢冒失地追袭,止步冷笑道:“方青萝,你很了不起,能逃过在下夺命三刀的人,江湖上屈指可数。你已经避过了一刀。”
方青萝惊魂初定,沉声道:“少林绝学,不过尔尔,老身接你的夺命三刀,看你有何了不得的惊世绝着。”
赵羽飞举步逼进。道:“看过夺命三刀的大概永远不会看第二次,因为他已经无法看到了。”
方青萝脸上有面纱掩住,只露出双目,这时,双目附近的肌肤、印堂、太阳、眉心,似乎涌出依稀可见的灰色雾影,如不是行家,很难察观这种些微的变化。
她的左手,也起了同样的变化。
赵羽飞是行家,知道方青萝要以绝学太阴掌力,孤注一掷和他拼命了。
他错步迫进,喝道:“在下陪你练练掌力。”
两人皆不用兵刃,同声叱喝,左掌同时拍出。一声闷响,双掌接实。
方青萝身形暴退,一剑挥出,赵羽飞则掌与刀齐发。
一声脆响传出,剑在赵羽飞的左掌前折断。
人影闪电似的分开,胜负已分,赵羽飞的刀尖有血迹。
方青萝斜冲出丈外,脚下大乱,右肩血如泉涌,手中仍死死地抓住断剑,几乎摔倒在沙滩上。
赵羽飞横刀屹立,沉声道:“好歹毒的太阴掌力。”
方青萝猛烈地喘息,眼中阴厉的光芒已敛,挣扎着站稳,仰天长叹道:“天绝我也。”
赵羽飞道:“你右肩已毁,筋骨已伤右臂成残,今后你不可能再肆毒江湖了,在下留你一命。说,贵宫主为何还不见上来?还有凌春风呢?”
方青萝己握不住断剑,断剑跌落在脚下,咬牙道:“你再也见不到她们了,她们已经游向浦港镇,召集本宫的人再与你周旋到底,运银船永远也到不了杭州。”
远处的任远大笑道:“运银船已走了一天一夜,这时可能已经安全抵杭州进了府库了。”
方青萝脸色大变,哼了一声道:“没有任何船只,能逃过本宫的巡海舟的监视。”
赵羽飞道:“昨晚在下的船开始攻击你们的巡海舟时,运银船已在熟悉航道的高手引领下,沿海岸险恶的岩礁群航向杭州。贵宫的巡海船只顾追逐在下的船,同时也没想到运银船敢沿岸行驶,你们的封锁并未成功。”
方青萝只感到精力虚脱,绝望地掩面长叹。
赵羽飞向后退走,大声道:“贵宫主这时绝难到达浦港,她逃不掉的。”
任远大声道:“毙了她们,赶快上船追赶。”
赵羽飞道:“不必赶尽杀绝,反正她们已无法威胁在下了,放她们一马,咱们走。”
方青萝突然仰天长号,哭倒在沙滩上。
众人撤围登上海鳅船,向浦港急驶。
不久,一艘三桅船飞驶而至。
方青萝带了劫后余生的九名少女,冲入海中向来船迎去。
海滩的火把并未撤除,二十余枝火把照得海湾一片通明。
刚接近半里外的三桅船,船侧放下的攀网下,九尾玉狐与凌春风已先一步现身,飞快地登上舱面。
舱面有十余名大汉,为首的人大惊道:“宫主,你们的船呢?”
九尾玉狐咬牙切齿根声道:“沉了。测音仪失效,定是该死的于娉婷、吴仙客两个贱人,将秘密告诉了小畜生,我回去要剥她们的皮。”
她不知杭州的汪楼主已全军尽没,更不知赵羽飞已将吴仙客救走了。
汪楼主全军尽没,孤家寡人逃命,已顾不了九尾玉狐,逃命要紧,因此无法用灯号将消息传给在江心接信的人。
另一原因是灯号传讯毕竟效果有限,只能传递简单的消息。
方青萝攀上来了,将与赵羽飞打交道的事说了,九尾玉狐跌脚大恨道:“山海夜叉那该死的东西,竟然不将小畜生出现的事早些呈报,我还以为他们全死了呢。”
方青萝懊丧地长叹,咬牙道:“小畜生功力之深厚,刀法之凌厉,的确出人意料,宫主即使亲自出手,恐怕也占不了丝毫便宜,下次碰上了他,千万不可和他交手。”
九尾玉狐恨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虽然杀了我的儿子和妹妹,在我未能有把握将他置于死地之前,我必须忍下杀子屠妹的血海深仇,日后徐图报复。”
方青萝道:“宫主,目下我们怎办?”
九尾玉狐道:“立即赶回府城,与汪老联手,冒险抢劫府库,必须抢在小畜生赶回之前行事,走。”
方青萝道:“运银船已偷渡的事,不知是真是假?”
九尾玉狐道:“小畜生自命英雄,不会撒谎骗人,不会有假。”
方青萝道:“如果运银船已经到了府城,汪老为何不派人将消息传来?”
九尾玉狐道:“小畜生说船走了一天一夜,这对恐怕不一定就能赶到府城。唔,我担心的不是运银船。”
方青萝道:“宫主担心什么?”
九尾玉狐道:“青萝,你是最后离开府城的,汪老不是已定下毙了小畜生的大计么?”
方青萝道:“那是华斌说的,我离开之前并未看到汪老,接到你的信息,我便匆匆赶来了。”
九尾玉狐道:“小畜生既然在此地出现,那么,必定是汪老失败了,我真相心他的安全。青萝,赶快传令下去,尽快赶往府城,必须赶在小畜生的前面。”
人算虎,虎亦算人。
方青萝以为骗得过赵羽飞,引赵羽飞至浦港追九尾玉狐。
赵羽飞也利用方青萝,传出运银船已到了府城的消息,斗智斗力,各显神通。
海鳅船并未驶向浦港,远出视线外船即绕走山南。
赵羽飞与任远站在舱顶的了望台内,留意海面的帆影,希望能看到其他的巡海三桅船。
赵羽飞一面用目光搜索海面,一面笑道:“远叔说运金船已沿海岸的航线走了,九尾玉狐恐怕不会上当呢。”
任远笑道:“妖女绰号称狐,也必定对任何事皆抱有五分怀疑,所谓狐疑并不是好事,疑来疑去常会误假为真,我算定她必定上当,深信不疑。”
赵羽飞道:“那么,以她的性格来说,远叔怎知她仍在海中?”
任远道:“这并不难,她还有三艘先前引走我们的巡海船,葫芦寨有她的眼线,当然会用灯号将巡海船召来救应,她何必游泳到浦港?妖女的水性宇内无双,方青萝也不弱,水性差的人都上来了,方青萝为何最后才登岸?可知她必定在海中与九尾玉狐磋商,被我们摆出的阵势吓住了,只好在水中等候,方青萝忠心耿耿,冒死登岸想骗我们往浦港追,让九尾玉狐有从容脱身的机会。”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