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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大海那高大身影陷入住宅敞开的两扇门里不见,莱奇望着李玉翎缓缓开口说道:
“赵二弟学艺不精,阁下不必耿耿于怀。”
李玉翎道:“我一时失手,这在拚斗中在所难免,还望大当家的包涵。”
“好说。”荣奇话锋忽转道:“阁下一再追问我赵二弟的刀法来处,不知是何缘故。”
李玉翎道:“我刚才对二当家的说过,我有位朋友……”
荣奇截口说道:“阁下这话我听见了,但不知阁下这话是否属实。”
李玉翎道:“我没有必要欺瞒几位。”
荣奇一点头道:“那就好,看阁下也不是那擅长谎言欺人的人物。”
李玉翎只觉脸上一热。
荣奇道:“阁下那几位朋友今在何处?”
李玉翎道:“大当家的问这……”
荣奇道:“既然是阁下的朋友,必然也是位不凡的人物,有道是:‘英雄惜英雄’,荣奇那有不想认识的道理。”
李玉翎道:“他跟我一样,也是个让诸位痛恨的人。”
荣奇“哦”地一声道:“这么说阁下那位朋友,也是个吃官粮,拿官俸的人。”
李玉翎道:“不错。”
荣奇道:“人各有志,相强不得,阁下怎么说痛恨,阁下那位朋友,如今是在‘承德’,还是在那‘北京’城里?”
李玉翎道:“他跟我一样,原供职‘承德’‘神武营’,前不久奉调京里……”
荣奇道:“这么说阁下那位朋友如今是在那‘北京’城里了?’李玉翎道:“正是。”
荣奇道:“京去禁旅八旗,但不知阁下那位朋友奉调那一营。”
李玉翎道:“听说是‘亲军营’。”
荣奇道:“听说。”
李玉翎道:“大当家的该知道,这一类的事列为机密。”
“说得是。”荣奇一点头道:“阁下那位朋友的师爷是……”
李玉翎脑中电旋,微一摇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从关外来。”
荣奇目光一凝,道:“关外。”
李玉翎道:“东北。”
荣责脸色陡然一变,很快时间又恢复平静,淡然一笑道:“那么我可以告诉阁下,阁下弄错了,我那赵二弟出身大西南一带。”
李玉翎道:“大当家的,我听说赵二当家的出身东北,在东北一带是位叱咤纵横一时的人物。”
荣奇两眼一睁道:“阁下是听谁说的。”
李玉翎道:“大当家的不必问我是听谁说,只请大当家的告诉我,我听说的正确不正确。”
荣奇道:“阁下要知道,赵大海是我的兄弟,他是什么出身,该不会有人比我清楚。”
李玉翎淡然一笑道:“说得是,我看大当家的也不是属于谎言欺人的人物。”
不知道荣奇是世故,老练,还是他说的是实情,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一点异状。
李玉翎话锋一转,道:“这么说,赵二当家的师爷也在西南了。”
荣奇微一点头道:“不错,确是如此。”
李玉翎道:“大当家的,世上有这么相似的两种武学么?”
荣奇道:“只怕是阁下看走了眼。”
李玉翎道:“我可以告诉大当家的,我心里明白。”
荣奇道:“阁下既然这么说,我就不便再说什么了,只是,阁下,那又如何?”
李玉翎道:“大当家的问得好,我既然有位来自东北的朋友,假如赵二当家的跟我那位朋友是同师学武,艺出同门的话,赵二当家的岂非也是我的朋友。”
荣奇倏然一笑道:“阁下这话说得更好,只是阁下该知道,我兄弟没有吃官粮,拿官俸的朋友,即便是同门又如何,再说一个门里出来的人,也不可能走两条路的。”
李玉翎道:“那可不一定,正如大当家的所说,人各有志。”
荣奇哈哈大笑道:“阁下这话说得好,说得好,不错,人各有忐,相强不得。”
李玉翎道:“一母能生九子,何况一个同门里出来的人。”
荣奇再度哈哈大笑道:“阁下这话深刻我心,简直跟我的想法一样。”
话落忽然一顿,凝目问道:“夜深雾重,阁下可愿进去坐坐。’李玉翎淡然一笑道:“大当家的显然是把我当成了朋友。”
荣奇道:“阁下跟‘大刀会’之间是教是友,现在还难下断,要等阁下进去坐坐,跟荣某人作一席会谈之后才能肯定。”
李玉翎道:“大当家的这话令人难懂,我吃的是官粮,拿的是官俸,尤其是我放倒大当家的一位得力臂膀。”
荣奇道:“这可以暂搁一边,只要阁下点个头,这些都可以撤过不提。”
李玉翎道:“只要我点个头,大当家的明教。”
荣奇道:“我既然暂时把阁下当朋友看待,便不敢失礼。”
李玉翎道:“大当家的不必客气,凡事都要退一步想,作退一步的打算与其万一话不投机谈不拢,让大当家的几位把我赶出来,倒不如就站在这儿别动,大当家的以为然否。”
荣奇浓眉一耸,哈哈大笑道:“阁下是个趣人,想得也真够周到,既如此,我不便强邀。”
顿了顿,脸色一变,接着说道:“‘大刀会’求才若渴,荣某人更爱才如命,凡我辈有志书,有血性的忠义豪雄,‘大刀会’一概欢迎,绝不怕多,荣某人一片诚恳,请阁下留下共图大事,荣某人愿在总舵之上多添一把椅子,他日倘有所成,仰与阁下同学共尝。”
李玉翎绝没想到荣奇会有这种打算,会有这么一句,呆了一呆,旋即抱拳说道:“大当家的看重,让我感动也感激,只是……”
荣奇道:“阁下,我要直说一句,是教是友全在阁下一句,倘若阁下跟‘大刀会’是敌非友,只怕今夜阁下走不出这‘李家集’。”
李玉翎道:“大当家的刚才说得好,人之有志,相强不得。
荣奇道:“我毫不勉强,是敌是友,全在阁下抉择,‘大刀会’虽然爱才,求才,但那也要两厢情愿。”
李玉翎道:“大当家的好意……”
荣奇道:“好意我不敢说,本一片诚恳,丝毫不假,只有阁下的答复如何了,我无意胁迫阁下,但‘大刀会’从今后绝不放过一个是敌非友的人。”
一顿铁拐,四周住宅后立即闪出无数人影,一个个全是背插大刀的黑衣壮汉,柳青琪为首,团团地围个水泄不通。
李玉翎倏然一笑道:“我说怎么迟迟未见三当家的出来,原来三当家的另有任务。”
荣奇道:“事关阁下,阁下幸勿玩笑视之。”
李玉翎淡然一笑道:“我可以告诉大当家的,在找到‘李家集’来的当初我就定了心意,‘大刀会’三个当家的只有一个在,我绝不离开‘李家集’。”
荣奇脸色陡然一变,仰头哈哈大笑,裂帛穿云,震天慑人,他似乎有意炫他那惊人的内功修为。
“好,好,好,阁下快人快语,算得上干脆二字,令我荣某轻佩服佩服,我倒要看看是你阁下躺在这‘李家集’,还是荣某人三兄弟躺在这‘李家集’。”
铁拐一挥,喝道:“大伙儿跟这位李领班亲热亲热。”
叱喝声中,柳青琪跟五个壮汉正闪身拣了过来,离李玉翎一丈一起落了地,十二道锐利目光密集一点,虎视眈眈,跃跃欲动。
李玉翎抬眼一扫那五个汉子道:“想必这就是大当家的五位堂主。”
荣奇冷然说道:“阁下知道得不少,荣某人爱才、惜才,在此再给阁下一个……”
李玉翎截口说道:“李玉翎倘若弃明投暗,放着官儿不干向投身所在叛逆一伙,岂非世上一等愚人,大当家的不必再……”
柳青淇阴阴一笑道:“好话,李玉翎,你到阴间地府当官儿去吧!”
他首先发难,掌中长剑一抖,跨步欺到,长剑斜指李玉翎小腹,上手就是狠招辣着。
李玉翎挥出一剑格开了柳青琪的长剑,道:“六对一,这在江湖上倒是少见。”
柳青琪阴笑道:“对于鹰爪狗腿子,‘大刀会’向来是深痛恶绝,杀之务尽,还讲什么江湖道义,江湖规矩。”
挺碗一剑刺了过来。
他这第二剑一发,那五个汉子也闪身而动,两柄长剑,三把大刀,一起从四下里向李玉翎要害招呼。
李玉翎一见这情势,心知‘大刀会’今夜是非把他留在这‘李家集’不可,眼前七位高手当面,他若不全力一拚,只怕真难出这‘李家集’。
心中念转,一提气,正要发招出剑。
忽听几缕破风之声带着轻微异哨向斗场打到。
这几缕破风之声来势极快极猛,李玉翎刚自惊觉,一阵“当”,“当”连响,柳青琪跟那五个汉子的掌中兵刃全被击中,震得一斜一荡,与此同时,几个黑忽忽之物掉在地上,今夜微有月色,可以看得很清楚,那是六个麦穗。
以麦穗当暗器,这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稀奇事。
六个小小的麦穗竟能震斜六名高手的掌中兵刃,那发暗器之人的心眼,手法,腕力内力吓人,更令人咋舌。
李玉翎这里心神震动,适时荣奇跟柳青琪也都看清楚了散落在地上的“暗器”,也都震惊得不可言状,只听柳青琪厉声喝问道:“那位高人架这段梁子,趟这场浑水。”
只听一声冷笑,夜空中传下一个话声:“大胆叛逆,竟敢纠众行凶,杀害官差,还不给我缚手就擒,听候发落。”
李玉翎听觉敏锐,略一辨别,立即听出这话声是来自附近一处民住宅上,而且听这口气,也居然一派“官腔”,这是谁。
他这里心念转动,暗暗诧异,柳青琪霍然转过脸来望向了他,冷笑说道:“姓李的,你真是个汉子。”
李玉翎心中一动,道:“对你们这种莠民、叛逆,就更没有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