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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破箭式总罗诸般暗器,练这一剑时,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只是独孤求败本人创这一剑时,怕也未想到他的后世传人会有一天用这一招剑法对付战场上一般的利箭攒射。
那枝枝利箭以机簧射出,又快又疾,简直目不瑕接,若是独孤救败复生,以他浑厚无匹的内功配合这破箭式,或许可以将这漫天剑雨视若无物,但吴天德初次使用,终是有些手忙脚乱,再加上那利啸破风之声慑人心魄、扰人心神,手中剑舞了盏茶功夫,稍稍露出一丝破绽,被一枝利箭穿入,一箭射穿了他左臂。
吴天德只觉臂上巨痛,这时却无暇顾及,又抵挡片刻,箭雨渐稀,就在这时,远远的又有一片锐啸破空之声,吴天德暗叫一声苦也,不料凝神望去,远远的天空中一团黑雾也似的箭雨,却是射向林中,这一蓬箭雨射下,林中立即传出一片惨叫,射向吴天德这一方向的弩箭立即随之中止。
吴天德不知何人下此毒手,若不是自已反应迅速,自已一行五人现在已莫名其妙丧命于此了,臂上中了一箭,更激起他满腔怒火,他挥剑斩断穿臂而过的慑魂箭,拔出半截箭竿儿,对不戒等人喝道:“快带他们闪到两旁崖下,我去看看”。
说罢纵身向前奔去,吴天德心中虽怒,对那快逾闪电的利箭心中也颇顾忌,纵跃之时使出后世军人闪避枪林弹雨的之字形步法,矮身左右疾闪,射入密林中去。蓝娃儿见到被他削断落地的箭头,只见那锋利的箭簇虽沾满血迹,仍隐隐可见幽幽的蓝色,她是用毒大家,一见便知箭上浸了巨毒,眼见吴天德疾奔而出血行加快,若是毒入肺腑,那便无救了,不禁心中大急。
她吃力地从马腹下爬出来,摸摸贴胸放着的锦盒还在,一咬牙向吴天德追去。吴天德奔入林中,只听另一侧已传出阵阵厮杀之声,看来还有一伙人与林中人恶斗起来。他估计这双方必然是魏忠贤和刘公公两伙人,只是不知方才在林中向自已射箭是哪一方所为。
吴天德提剑跃入林中,灌木丛中已跳出七个提刀的汉子,青衣红帽,都是番子打扮,三人大喝挥刀,直劈向吴天德上三路,另外四人自左右攻向吴天德下方。吴天德挥剑如风,连攻带闪,便闻一片惨呼之声,那七个番子只觉得自已的刀堪堪砍中吴天德的身子,眼前一虚,那人已从自已身边穿了过去,七人或是胸口中剑,或是颈上动脉被削断,一个个身子打着旋儿跌了出去。
吴天德一路冲进去,不断有番子跳出来拦截,但是蓝娃儿跟在后边,竟不如吴天德斩敌行进的速度,吴天德真是一步杀一人,片刻不留行,林中一串惨呼,断箭残弓不断抛起,蓝娃儿逾发焦急,忍不住叫道:“吴先生。。。。。。”。
吴天德冲进林中已近百米,忽地两道诡异的身影从两棵树上跃下,头下脚上,刀如旋风,劈向吴天德顶门,吴天德不闪不避,脚下一顿冲天而起,一串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之声,那使刀的二人借力回跃,双脚盘上了树干,吴天德的身子蛇一般随着其中一人掠向旁边树干,伸手在树干上一搭,烟花火箭般向上窜起,手中剑已毒蛇一般刺入那人咽喉。
那人双眼鼓起,喉中咯咯作响,身子还未跌下,吴天德已伸腿一踢树干,旋身扑向另外一颗树。这几下兔起鹘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另一名持刀人是一个中年女子,她双腿夹住树干,刚刚仰起头来,只见吴天德已纵身掠至,一双浓如点漆的眸子冷冷地摄住了她的双眼。这女人心中大骇,手中刀还不及递出,只觉双眼间一道灰蒙蒙的剑影闪过,眉心已出现一道淡淡的血痕。
吴天德旋身落向地面,这时蓝娃儿已奔至吴天德身边,见他颊上赤红,自已竟还不觉,不由心中大急,闪过来一把将他左肩衣袖扯了下来,吴天德一呆,问道:“你做什么?”。
蓝娃儿扯下他的衣袖,只见臂上已高高隆起一块,肌肉变得乌青,吴天德这才省起那慑魂箭上有毒,自已方才一时怒极,竟然忘了此事。
蓝娃儿见了立即凑上唇去,吮住他臂上伤口,将毒血吸出吐在地上,吴天德阻之不及,被她拉住手臂连吸几口,伤口沁出鲜血,这时才觉疼痛。蓝娃儿拉起衣裳下摆,哧啦一声扯下一条来替他包扎上,从怀中取出那个锦盒,扭开卡簧拿出一粒指肚大小的朱红色药丸道:“这箭上涂的是鬼面蜘蛛的毒,你快将这粒九曲还魂丹服下去”。
吴天德曾听蓝凤凰说过这药十分宝贵,不禁迟疑道:“这毒不妨事吧?你这丹药十分珍贵,能不用还是不要用了吧”。
蓝娃儿白了他一眼,道:“鬼面蜘蛛可以令人颠狂而死,你还不服药,和我噜索些什么?”吴天德见她关切之意绝非作假,虽听她语气不善,也不生气,呵呵一笑,将那药丸吞下。
蓝娃儿见他吞下药丸,这才舒了口气,叹息道:“我身上药物都被水浸泡了,只有这还魂丹可用。可惜这药虽可解百毒,却必需提前三个时辰和酒服下才有奇效,现在服下效力不及一半。不过要解鬼面蜘蛛的毒还是有把握的”。
吴天德走到树下将那死尸手中弯刀捡起,那刀短而半弯,看来也是西域武士惯用的弯刀。那刀极为优美,寒意沏骨、如一泓秋水的刀身上隐约可见一抹婉蜒的嫣红,使得弯刀冷肃之中又透着一股诡异。
吴天德走回蓝娃儿身旁道:“这刀与你用的刀倒有几分相似,我不小心弄断了你的刀,把它赔给你吧”。蓝娃儿接过刀来,见了那刀身上的一抹嫣红,不禁惊道:“嫣红刀?你杀的是蓝田双魔刀?“。
吴天德道:“蓝田双魔刀?很有名么?”。蓝娃儿道:“武功不算十分高明,不过这夫妇二人作恶多端,在西域十分有名,十年前我父亲和叔叔联袂捉拿这对夫妻大盗,这两人听到信息便消声匿迹了,想不到是逃来了中原。他们用的是一对宝刀,一名嫣红,一名啸月,是蓝田铸刀名家古大师所铸“。
吴天德听了,去先前所杀那人身边,果然又搜出一柄式样相同的宝刀,刀上森寒之气犹胜嫣红一筹,只是刀身明亮如镜,没有一丝杂色。吴天德用惯了刀,见了这把宝刀十分欢喜,他从二人身边扯下刀鞘来,将那柄嫣红递于蓝娃儿,自已将啸月插在腰带上,笑道:“这把刀锋利无比,倒正合我用,嫣红送给你吧。这林中有许多番子,我去摸摸情况,能绕开咱们便绕开了走”。
蓝娃儿接过了刀又跟着他走了几步,吴天德听见,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蓝娃儿任性刁蛮,现在却不知被甚么迷了心窍,偏偏最吃他这一套,被他一瞪立即乖乖站住,望着他离开,摸摸手中的嫣红刀,想起这刀本是雌雄宝刀,中原人花花肠子最多,他将这刀送给自已,难道有什么用意不成?一想到此,脸上微热,痴痴的连曲非烟追至身旁也未发觉。
吴天德刚刚闯进林中时还不断有人出来阻截,这时深入林中却人踪渐稀,他向刚刚厮杀声最激烈的地方摸去。渐渐林木萧疏,隐约可见前边幢幢人影,吴天德小心地掩住身形,悄悄靠近,只见前边是一片草地,百余名番子呈半圆状围向一方,那里只有二十多个身上带伤的人,有的张弓搭箭,有的手持单刀,仍紧紧护卫着一个老太监,瞧年纪也就六十出头,身材削瘦。
老太监身旁停着一顶轿子,他脸色苍白地扶着轿杆,身子佝偻着,颤巍巍地瞧着前方,前面一大群番子张弓搭箭严密拱卫下,站着一个人,正是西厂厂公魏忠贤。
魏忠贤眼见可以将这权倾朝野的刘公公除掉,心中得意非凡。只要除掉他,刘公公这杆大旗一倒,那些手握大权的官吏内阉们势必得投向自已。
只听魏忠贤得意地尖声笑道:“刘公公,你若识相,早些向圣上请辞厂督一职,杂家也不介意在司礼监给你留口饭吃。可惜呀,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对这权位仍是恋栈不去,还与那个不成材的王爷沆瀣一气。最愚蠢的便是你老老实实呆在东厂,杂家一时半晌儿也拿你没办法,想不到你却自已跑出京来了,嘿嘿嘿,想去投靠你的侄儿甘肃总兵刘暨么?杂家已请了一道圣旨,去抄他的家了。就算你真的逃到他那儿,也不过赶上给他送终而已”。
刘公公气得浑身发抖,哆嗦着指着魏忠贤骂道:“你这畜生,杂家提拔你进司礼监时,你这小畜生口口声声干爹叫个不停,想不到刚刚做了秉笔太监,就开始打起杂家的主意,你这个忘恩负义、口蜜腹剑的歹毒小人。”
这位把持东厂大权数十年的权阉并不懂得武功,这几句话竭力喊了出来,已是声嘶力竭,咳嗽不已。魏忠贤对他的痛骂不以为忤,好整以瑕地轻轻拂着袍袖,淡淡地笑道:“刘公公,你已经老了,何必还要挡着别人的前程呢?你看,这里山清水秀,环境幽雅,用作你的埋骨之地,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份了。。。。。”。
刘公公听得怒不可遏,未等他说完,就戟指点着他道:“杀了他,杀了他,三档头,你。。。。。。你给我杀了这个小畜生”。前边一个张弓搭箭的番子闻言迟疑不决,对面上百枝强弓硬弩对着自已,若是这一箭射出去,不啻引火烧身,到时万箭穿身,再强的武功也逃不了性命了。
魏忠贤轻轻地掸着衣袖,瞧着他进退维谷的样子,忽然一声冷笑,蓦地里疾冲上前,当真是动如脱兔,原地残影未逝,他的人已出现在那位张弓搭箭的三档头面前,相距不足一尺。
三档头吓了一跳,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来不及反应,魏忠贤那一双细细长长,犹如针芒的眼睛已经近在眼前,吓得三档头一声尖叫。
三档头被他突然冲得这么近,那张弓搭开的箭头被魏忠贤身子挡在了一侧,魏忠贤鬼魅般抬手抓住他肩头,一股真气透入,三档头顿觉肩井穴一阵酸麻,右臂再无半分力气,手指一松,那枝慑魂箭破空锐啸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