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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天都兄手中。”
凌云凤眼波一转,笑道:“好一班够义气的朋友,那几本剑谱本来是霍家之物,天都来要,我没有不给之理,有你们护送,那是最好不过。云台,你过来。”郝云台怔了一怔,道:“那几本剑谱,凌姑娘随身携带着么?”凌云凤“晤”了一声,伸手入怀。郝云台走上两步,凌云凤忽地一声长笑,就在这霎那之间,拔剑出鞘,唰地一剑向郝云台刺去。同时左手一扬,三支蝴蝶镖电射而出,原来她掏的不是剑谱而是暗器。
只听得“唰”的一声,郝云台的肩头已着了一剑,还幸他闪得快,要不然琵琶骨也给洞穿。郝云台大叫道:“咱们是一番好意,你怎么出此毒手?”凌云凤追踪急上,唰唰两剑,连环疾刺,冷笑道:“好一番好意,哼,哼,你还当我是六年前不懂事的小姑娘?快说,你们到底把霍天都怎么样了?你们偷学他的笔迹,怎瞒得过我的眼睛?”
郝云台连闪三剑,叫道:“你瞧清楚些,这明明是霍天都的亲笔书信,怎么说是假的?”凌云凤冷笑道:“你还不说真话,我就把你的招子废了!”一抖手,又是四枚蝴蝶像连翩飞出。
只听得叮叮当当一片碎金断玉之声,与郝云台同来的一个维人,舞起一柄铜锤,将凌云凤几枚蝴蝶镖震得粉碎。郝云台拔出一对判官笔,左笔一抬,架开了凌云凤的青钢剑,右笔一指,疾点她胸前的“乳突穴”,怒声骂道:“咱们是看在天都兄的份上,谁还怕你不成?哼,这泼婆娘不讲理,咱们先把她废了!”
与郝云台同来的共有三人,其中两个维人,一个手舞铜锤,一个使月牙弯刀,臂力沉雄之极,另一汉人使的是一条钢鞭,长达一丈,鞭风霍霍,专向凌云凤的下三路扫来,也是一个劲敌。但最厉害的还是那个郝云台,他虽受了剑伤,一对判官笔仍是刁钻灵活非常,招招指向凌云凤的要害穴道。
凌云凤纵声长笑,在四人围攻之下,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那两个维人恃着兵器重气力大,想砸断凌云凤的青钢剑,岂知连她的衣裳也沾不着,但见剑光闪闪,就在面门上晃来晃去,叱咤声中,凌云凤手腕一翻,侧的一声,那舞着铜锤的维人先中了一剑。郝云台叫道:“不必硬拼,将她围着。”判官笔一分,左笔点穴,右笔招架,将凌云凤的招数,接了十七八,那使钢鞭的汉子,在一丈之外发招,教凌云凤不能欺身厮拼,鞭长剑短,凌云凤被郝云台绊住,还真无奈他何。那两个维人退到外围,月牙刀与铜锤仍然舞得呼呼风响,拦住了凌云凤的退路。
于承珠叫道:“凌姐姐,你要把这瘦汉子的招子废了,是么?”凌云凤道:“不错!”于承珠道:“好,不必姐姐动手,我先打瞎他左边的眼睛!”郝云台早已防备于承珠会来助战,但见她比凌云凤更年轻,却也并不怎样在意,听她口出大言,哈哈笑道:“小丫头,你家大爷是专打暗器的行家,看是谁把谁的招子废了?”判官笔一抬,护着面门,一枝甩手箭在袖中发出。
但见金光一闪,电射而来,郝云台判官笔往上一砸,岂知于承珠的金花暗器,神妙非常,她用了反旋之力,刚刚碰着笔尖,忽地一个拐弯,郝云台这才知道不妙,正想撤回右手的判宫笔招架,退步抽身,凌云凤身手何等快捷,一招“秦岭云横”,把他的判官笔封着,但听得“唰”的一声,那枚金花已把郝云台左眼的眼珠打出。
郝云台大叫一声,双笔脱手掷出,凌云凤飞身一跃,但见地已和身一滚,滚下山坡,于承珠叫道:“还你一支箭!”将刚刚接到手中的甩手箭反掷出来,坡陡山高,郝云台滚得快极,那支箭离他三尺,没有射中。那两个维人依样画葫芦,也把兵器飞出,抱着头滚下去了。
那使钢鞭的汉子也想逃走,却被于承珠拦住,这汉子名叫胡宏,是塞外的马贼,骁勇非常,见于承珠年小,恃着鞭长剑短,在离身一丈开外,猛的发招,连环三鞭,疾扫而下,唰,唰,唰,风声呼响,卷起一团鞭影,满以为于承珠纵不受伤,也得让路,哪知于承珠的“穿花绕树”身法,轻灵之极,英妙非常,在胡宏的长鞭疾扫之下,竟是柳腰缓摆,莲步轻移,若无其事地缓缓行来,连衣角也没有让鞭梢沾着,胡宏大吃一惊,要待撤鞭后退,亦已收势不及,倏然间,但见青光一绕,喀嚓两声,那条铜鞭已被于承珠的青冥宝剑削为三段。于承珠随手一招“白蛇吐信”,剑尖抵住了胡宏的咽喉。
凌云凤笑道:“姐姐收剑,留一个活口,待我问他。”一跃而前,点了胡宏的麻穴,厉声喝道:“霍天都的书信,是你们假冒的不是?”胡宏道:“这不关我的享,是郝大哥干的。”凌云凤道:“你们怎么摹仿到他的笔迹?”胡衰道:“郝大哥从凉州府诱了一个退职的老师爷来,费了一个月的功夫学的。”
凌云凤“哼”了一声,冷笑说道:“你们倒是用心良苦!霍天都呢?他到底在什么地方?你们怎能偷到了他的笔迹?”胡宏迟迟疑疑,讷讷不语。凌云凤喝道:“不说实话,我就先把你的招子废了!”胡宏低声说道:“霍天都,霍天都他早已死了!”凌云凤面色惨白,厉声喝道:“怎么死的?”胡宏道:“是郝云台将他杀死的!”凌云凤忽地连声冷笑,说道:“凭郝云台那点功夫,能把霍天都杀了?哼,你胡说八道,意欲何为?”双指一探,作势就要挖胡宏的眼珠。
胡宏颤声说道:“寨主且慢,待我道来。”凌云凤瞪眼说道:“你说,若有半字虚言,连你的舌头也割了!”胡宏道:“霍天都在华山脚下,遇到了大漠神狼哈木图,哈木图想抢他的剑谱,两人大打一场,彼此都受了伤,郝云台趁了现成,在两人都受伤之际,赶走了大漠神狼,向霍天都索取剑谱,作为酬报,愿替他治伤,霍天都不允,又打起来,赦大哥一个失手,点中了他的重穴,解救不及,后悔亦已迟了!”
大漠神狼是塞外有名魔头,胡宏这番话倒是说得入情入理,凌云凤越听越慌,蓦然间花容失色,“哇”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于承珠急忙奔过去将她扶着,说道:“凌姐姐,你先别急,待咱们再仔细的问他。”忽听得咕咚一声,却原来是胡宏趁此时机,自己运气冲关解穴,也和衣滚下山坡去了。
于承珠哪还有心情追敌,只见凌云凤泪痕满面,忽地大声叫道:“霍天都死了?我不信!”
于承珠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霍大哥是何等样人,但想来总是个智勇双全的英雄好汉,要不然也配不上姐姐,怎能如此轻易地便给人害了。我看是这个瘦汉故意诓你,今你分心,他好乘机逃走!”
凌云凤眼睛一张,眼光中燃起了一线希望,忽地又缓缓说道:“那字迹学得真像,呀,若不是他们获得了他手抄的剑谱,又怎样摹仿得来?”凌云凤本来精明之极,这时却是方寸大乱,一会儿往好的方面猜想,一会儿往坏的方面猜想,如痴似傻,好半天木然不语。于承珠急了,正想再劝,凌云凤忽然一手抓起了地上那封假冒的书信,道:“呀,假冒得这佯像,真似见到了他一般。”恋恋不舍地再一次读这封信,忽地想起这是卑鄙小人的假冒,又狠狠地把它撕碎了。
于承珠自己曾受过情的磨折,深深体会到凌云凤的心情,这时反觉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只听得凌云凤喃喃自语道:“他真的死了。死了,我不信,我不信呀……”
于承珠道:“是呀,本来你就不该相信!”凌云凤道:“呀,我心如乱麻,这脑袋也不听使唤,我都说给你听,好姐姐,你给我端详端详。”
于承珠知道此时此际,只有让她尽情倾吐,方能稍解哀愁,难得她把自己当作亲姐妹看待,于是柔声说道:“姐姐,你说。”凌云凤抬起头来,仰望山岭的积雪,好像这壁便是天山,而那雪光雪海之中,有着霍天都的影子。
只听她缓缓说道:“我们凌霍两家,世代交好,本来祖籍江南,比邻而居。大约在百年之前,那时正是元末明初的时候,群雄并起,争城争野,中原大乱,民不聊生。凌霍两家结伴,远避兵祸,直到回疆,两家世代通婚,到了父亲和舅舅这一代,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霍行仲舅舅也只有天都这个儿子,我父亲早死,所以我自幼便在舅舅家中居住,由舅舅抚养成人。
“我们两家本来是武学世家,霍行仲舅舅兼两家之长,武功造诣,尤其远胜前人。他年轻之时,心雄万丈,也曾远游中原,失志搜集各家剑谱,独创一派。后来见中原仍是战祸频繁,便又回到天山隐居,又搜集塞外的各派剑谱,想以毕生之力,开创天山剑派。
“搜集剑谱,那还比较容易,想将各家各派融会贯通,自创新派,那却是费了一生心血,也未必做得到的,我舅舅穷年累月,苦苦钻究,连头发也想得斑白了,虽然小有成就,却总不能满意。他用心过度,未满五十之年,竟然壮志未酬,便先归黄土,临死前殷殷嘱咐天都,要他继承遗志,传之子孙,一代不行,便两代三代,也总得把融会天下各家各派剑术的天山剑派创立起来!”
于承珠听了这个故事,甚是感动,心中想道:“她舅舅这番虔心毅力,真可以与愚公移山相比。呀,若是霍行仲尚在人间,我一定请师父成全他的志愿。”
凌云凤叹了口气,往下续道:“我舅舅死的时候,我才十二岁。天都比我年长四岁,所以我的武功根基是舅舅扎的,剑术却是跟天都学的。我们都没了父母,两个大孩子在天山相依为命,真比亲兄妹还要亲。
“天都样样都好,质朴诚挚就像你的叶大哥一样。不过骨子里却也有点心高气傲,不愿在天山埋没一生,舅舅一生搜集了十二家的剑谱,天下重要的剑派,据舅舅说共有三十六派,即是说他所搜集的剑谱,仅仅只是三分之一。天都一直想到中原游学,完成他父亲的志愿,只是因为顾念到我年纪太小,迟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