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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出缅刀,左手用家传的五虎断门刀法,右手施展黑白摩诃所授的罗汉神拳,居然勇不可当,杀得古堡诸人不敢近身,但他到底人小力弱,不能持久,盘天罗有几个弟子换了长枪大戟之类的长兵器来,将他截着,小虎子大汗淋漓。是勇战不退。于承珠高兴之极,心道:“呀,真不愧是张风府的儿子!”
段澄苍应了一声,拔剑出手,只听得一片“哎哟”之声,立刻便有几人倒地,盘天罗怒喝道:“我好心招待你,你怎么反伤我的随从?”段澄苍道:“多谢藩王,既是好心,为何不将随从遣散?阻我何为?招待之情,待我到了北京,奏明你们的皇上便是。”他的汉语本来有些生硬,似嘲似讽,听来更觉刺耳,盘天罗怒不可遏,但被黑白摩诃两柄宝杖围住,哪脱得出身去照应弟子?
段澄苍在波斯国中有第一剑师之号,学兼中西之长,出手果然不同凡响,片刻之间,又有几人倒地,于承珠细看他的剑法,只见他出手便刺,很少用横削、斜劈的剑式,与中士剑法甚是不同,剑式只是一味刺戳,看似单纯,却是极为厉害,因他不用横削斜劈的大圈剑式,所以出手极快,剑点密集如雨,而所剁之处,又都是关节穴道要害,这却又与中国用剑刺穴之法相似了。于承珠看得出神,心道:“此人剑法虽然不及我师父百变玄机剑法的神妙,但也有其独特的地方。可见武学之道,确是无穷无尽。
忽听得暗器的呜呜怪啸之声,原来是盘大罗的师弟蒙元子发出套在臂上的银环,他刚才被黑摩诃一拳打倒,断了肋骨,直到现在才挣扎着爬起来,他虽然不能走剑,发暗器的功夫还在,这一下双臂一抖,六环齐打,即算是善避暗器的人亦不容易招架。
段澄苍剑尖疾点,却不料一碰银环,立刻斜飞,听那怪啸之声,竟是从头顶飞过,直取波斯公主,段澄苍大吃一惊,回身救时,另外三个银环已向他咽喉前心后心三处要害飞到。段澄苍方自叫得一声:“苦也!”骤见金光连闪,六枚银环尽行落地,原来是于承珠学了阿萨玛兄弟的暗器手法,飞出金花,一举便将银环打落了。于承珠打得兴起,索性把金花都发出来,她囊中有七十二朵金花,堡中围攻的不过四五十人,除了被小虎子、段澄苍击倒之外,不到三十人,她的金花未发到一半,已是将诸人尽数击倒!
于承珠绕场疾走,将金花一收回。场中黑白摩诃正与阿萨玛兄弟高呼酣斗,绿光、白光、金光纠结成一片光幕。
看这情形。不知要打到几时。于承珠道:“黑白两位前辈,走吧!”黑白摩诃哈哈大笑道:“棋逢对手,一生中也难遇一次,这场架你可得让我痛痛快快大打一场。”说话声中,双杖一合,哨的一声,把阿萨玛的月牙弯刀震上半空,阿萨玛手法快极,白摩诃第二招未到,他又已将刀按在手中,与兄弟并肩一站,双刀左旋右转,游斗之中,也不时反击,盘天罗功力虽然稍弱,但在阿萨玛兄弟双刀掩护之下,那条锯齿鞭也是疾进疾退,矫若游龙,但见各色光华,互相纠结,忽聚忽散,连于承珠也几乎分辨不出其中招数。于承珠真舍不得不看,但转念一想,这五大高手拼斗,自己便是要插手也插不进去。天色已将拂晓,若然上司派人道来,自己虽然不怕,伴着波斯公主,终于麻烦,便道:“好,那么我们在南面的山谷等你。”
于承珠拖着波斯公主走出城堡,只见段澄苍已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背上,另外还有一匹同样色泽的马,段澄苍道:“我和小虎子乘这匹马,你保护公主坐那匹吧,这两匹马都是波斯名马,在山路奔驰,如履平地,不一到便到了南面的山谷,段澄苍跳下马背,笑着对小虎子道:“这两匹马如何?你若欢喜,将来我送给你们。”于承珠微微一笑,小虎子道:“这两匹马确是不错,但若要比起我姐姐的那匹宝马,那还相差太远。”段澄苍意殊不信,道:“是么?”忽听得于承珠撮唇一啸,清越之极,声震林谷,段澄苍怔了一怔,心道:“我家老辈,历代相传,说是中国武功如何如何神妙,果然不是言过其实,连这位小姑娘也有这样好的内功。”
忽听得马声长嘶,但见曙光之中,一匹白马飞奔而来,疾如掣电,倏地跳过一道两丈来宽的山洞,来到面前,原来是那匹照夜狮子马,听得主人呼唤,立即赶到。段澄苍叹道:“欧洲人都说波斯多宝,我说咱们中国,才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连马儿也这样神骏。”
于承珠盈盈一笑,将波斯公主扶下马背。波斯公主握着于承珠的手道:“谢谢!”她跟段澄苍学会几句汉语,这两个字说得很生硬,但却非常动听。她和于承珠一见投缘,就用她所晓得的几句汉语,一面比着手势,和于承珠谈话,于承珠问她为何到中国来,她说不清楚,不时叫段澄苍插进来解释。波斯女子的习气,以有情郎挚爱为骄傲,津津乐道,毫无畏俱。于承珠好不容易听懂了他们的话,见他们相偎相依,作出各种手势来比喻解说,初时还觉得好笑,渐觉心醉神驰,陡然想起自己的遭遇,心中忽生出无限感慨。
小虎子毫无兴趣,跳来跳去,跑到山谷遥望,叫道:“哈哈,我的两位师父来啦!你瞧,他们乐成这个样子,一定是打架打赢了。”
只见黑白摩诃策马奔来,远远地就扬鞭大笑,于承珠与小虎子抢上去迎接,黑白摩诃跳下马背,哈哈笑道:“这一场打得真痛快!没打这样对手的架,已有十多年啦!”小虎子眉飞色舞,道:“说来听听。”黑摩诃面向于承珠说道:“十多年前,我两兄弟曾与你师父师母大打一场,当时是我们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今日这一场大打,可是我们赢了,阿萨玛兄弟也输得心服口服!”白摩诃道:“这两兄弟倒是值得交一交的朋友,可惜他们没有你师父的度量,一输之后,立刻发誓回转波斯,再也不理闲事啦!”黑摩诃道:“最痛快的是盘天罗那厮吃了我的一杖,把他的胫骨也打断了,小虎子,也可以出口恶气啦。”于承珠道:“听说盘天罗和阳宗海都是赤霞道人的门下。”黑白摩诃哈哈大笑道:“赤霞道人又怎么样?难道我和你的师父还能害怕他们!哈,小虎子,你怎么不说话!”
小虎子道:“我有点头晕。”黑摩诃一手抓着他的脉门,听他脉息,道:“不对!”于承珠道:“他吃了别人的迷魂药,后来又给土司的女儿放了蛊。”黑摩诃道:“迷魂药已经解啦,放蛊却是怎么回事?”于承珠道:“听说这是苗人将各种毒蛊饲养在一个盆子里,让它们互相吞食,最后只剩下一种毒蛊,就将这毒蛊研为粉未,炼成毒药,放在茶水或菜饭之中,给人服下,到一定期限,或是百日,或是一年,便要发作。非得放蛊之人的解药不可。”白摩诃怒道:“既然如此,咱们便回去将那土司的家捣个稀烂,逼那妖女拿出解药来。”小虎子道:“不,她不是妖女,我那天晚上给盘天罗和蒙元子打伤,病了半个月,还全是靠她照料呢。”于承珠刮脸羞他道:“小虎子挺有良心,疼着他的媳妇儿呢。”小虎子叫道:“谁说她是我的媳妇儿?咱们不是早就说开了吗?”黑摩诃奇道:“这是怎么回事?”于承珠将小虎子被骗作新郎的事情说了,说到他洞房之夜的尴尬情状,黑白摩诃听了,不禁哈哈大笑。
黑摩诃忽地正色说道:“若依我以前的脾气,我也准会将那土司的家捣个烯烂,但自从与你的师父交了朋友,我这鲁莽的脾气已改了许多。听你所说看来,那土司的女儿,其实也是给盘天罗利用的傀儡,咱们何苦与她为难?我就不信天下有不能解的毒药。”黑白摩诃足迹踏遍印度、波斯、中国等东方古国,东方各国的民间偏方最多,黑摩诃尤其到处留心,什么稀奇古怪的病症,他部懂得一些。当下叫小虎子盘膝静坐,再替他诊视,一笑说道:“这毒药果然厉害,但却难不倒习过瑜珈功夫的人。承珠,你和公主、驸马先走一程,待我们给小虎子消蛊。”于承珠等依言走了,黑白摩诃立刻给小虎子推摩。
但觉一股热力从黑白摩诃掌心传入体内,小虎子热得难受,呼吸急速。黑摩诃道:“潜心内虚,由虚生明。”这是瑜珈术中调息吐纳的两句口诀,小虎子依着所教,屏神静气,好像日常做功课一样,将呼吸放慢,初时十分难受,渐渐便觉体内真气充沛,气机活泼,过了一会,似觉肚中有物蠕蠕而动,腹如雷鸣,黑摩诃道:“成啦!”让小虎子到僻静处大泻一场,然后再给他服食培元固本的补药,如是一连三日,黑白摩诃相助小虎子运功自疗,不但蛊毒尽解,小虎子在内功上也得益不浅。
走出苗族山区,黑白摩诃重申前议,主张先到苍山,寻觅张丹枫夫妇。苍山脚下的大理城,乃是段澄苍的故乡,段澄苍自表赞同。而且这数日来,他从于承珠与黑白摩诃口中,得知张丹枫的为人,知道张丹枫也曾羁留异国,历尽难辛,才得重归故国,这身世竟是与自己相同,更恨不得早日相见。
黑摩诃心想:“这一行人身份不同,相貌特别,而且自己又是钦犯,”诚恐在一处行走,容易惹人注目,便提议分批行走。于承珠与小虎子做第一批,段澄苍与波斯公主居中,黑白摩诃押后,这样安排,也是保护波斯公主的安排。若然前面发现敌人,则有于承珠与小虎子报警;若然后有追兵,黑白摩诃尽可抵挡得住。
黑摩诃取出几枝响箭,交给于承珠道:“若是白天遇见敌人,可以射白色箭杆这一种;若是晚上遇见敌人,可以射黑色箭杆这一种。这种响箭,不但数里之内可闻,而且还可发出一溜蓝火,在夜间最易辨认。”段澄苍见他设想得如此周到,大是放心。
于承珠与小虎子同乘白马,跨过云贵高原,进入云南,一路上幸喜无事,响箭始终没有放过。小虎子比于承珠小三岁,身体茁壮,仅比于承珠矮半个头,一路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