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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张丹枫夫妇的爱徒,机警之极,阿萨玛掌力一发,她陡地使个“二鹤冲天”之势,顺手将小虎子抓了起来,跃起二丈来高,奋力一挥,叫道:“站稳了!”掌风呼的一声,从她脚下掠过,几乎就在这一瞬之间,小虎子已给她掷入石阵。
阿合玛跟踪追到,于承珠前脚已跨入阵中,回头笑道:“好不要脸,欺负孩子。”阿萨玛道:“你拜我们为师,有你的造化。”于承珠道:“你有什么本领,要收我为徒?”阿萨玛伸手一抓,于承珠反手一剑,寒光疾起,剑锋一颤,分刺阿萨玛胸口的“璇玑穴”和胁下的“关元穴”,正是百变玄机剑法中的一个杀手绝招,更兼用了全力,那自然不是她刺黑白摩诃之时,心存顾忌所比的。
阿萨玛见她出剑如风,变幻无方,也不禁微微一惊,想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竟然有这样精妙的剑法,倒也不敢怠慢,看剑光杀到,立即前身一倾,伸指一弹,左手打横一捞,只听得“铮”的一声,于承珠的青冥宝剑竟然给他弹得几乎脱手飞去。他这一弹一捞乃是阿拉伯的摔跤时所用的擒拿术,于承珠本来避不开,但她机灵之极,这一剑实是以进为退,被他一弹之后,立刻借力反跃,并不前攻,反而后退,阿萨玛捞了个空,身子扑入石阵,阿合玛跟着也进来了。
这石阵乃是彭和尚当年接着诸葛武候的遗法所布,分成休、生、伤、杜、死、景、惊、开八门,一入阵中,千门万户,若非熟知阵法,走出生门,即算有多大本领,也走不出,阿萨玛兄弟,不知所以,在乱石堆中,绕来绕去,但见于承珠与小虎子在阵中忽隐忽现,东斫一刀,西刺一剑,扑上去抓时,忽然又不见了他们的踪迹,霎眼之间,他们又从斜刺或者背后杀来,俩兄弟虽然不惧受伤,但却也给他们弄得头昏眼花,越来越深入石阵。
阿萨玛心中一凛,对兄弟道:“咱们找的是黑白摩诃这两个老怪物,何苦与这两个小家伙纠缠。”各出一掌护身,寻觅退路。小虎子扮了一个鬼脸,叫道:“你们又说要收我为徙,我就在这里,你们怎样又不敢来了,师父也怕徒弟么?”阿萨玛兄弟给他一激,回身反扑,小虎子一跳就跳到了于承珠旁边,跟着她转了几转,阿萨玛兄弟跟着乱转,越陷越深,竟然给他们引入了死门。阿萨玛渐觉心烦意躁,小虎子、于承珠不住地发言冷诮,阿合玛大怒,双手一抱,抱着了一个凸出来的石笋,喝声“起”,硬生生的把一条重逾百斤的石笋拔了出来,在石阵中左劈石打,只打得沙石纷飞,于承珠将宝剑舞成一圈银虹,紧紧地护着小虎子,沙石一触剑光,立刻给激飞开去,那石阵虽是乱石堆成,并非山峰可比,但每堆乱石,亦是高达数丈,要打塌一个石堆,大非容易,阿合玛打得筋疲力竭,不过打塌了几个石堆,仍是找不到通到外面的门户。
阿萨玛较为沉着,将兄弟喝止,定睛一看,那些石堆,每个高约十丈,寻常之人,自是攀不上去,但却难不住阿萨玛兄弟,阿萨玛叫兄弟给他在下面守护,预防于承珠的暗器,他自己手脚并用,从一个乱石堆揉升上去,那些乱石尖削如刀,幸而阿萨玛练得全身铜皮铁骨,不怕受伤,不过一盏茶时刻,就攀至上面。刚刚伸头一看,忽听得山顶上传来哈哈的怪笑之声。
只见黑白摩诃站在山顶,居高临下,黑摩诃挽着一张大弓,白摩诃手握长箭,黑白摩诃身材本就高大,这时张弓搭箭,并立山头,威风凛凛,伊如天神。阿萨玛吃了一惊,只所得黑摩诃哈哈笑道:“你们连我的徒儿都对付不了,还逞什么强,识趣的快回去吧!”阿萨玛怒道:“装鬼弄怪,暗布陷阱,算什么英雄好汉,大胆的咱们再决一死战!”黑摩诃大笑道:“好呀,你不服输,咱们就再较量,接箭!”他们二人用阿拉伯语对骂,于承珠与小虎子虽然不懂,但听得声音铿锵震耳,乱石堆中回旋着嗡嗡之声,俨如金铁交鸣,怒涛击岸,也自不禁骇然!
于承珠与小虎子躲在阵中“生门”的一角,抬头仰望,忽听得“呜”的一声,长箭破空,劲风呼啸,阿萨玛一个倒栽葱,从上面直跌下来,河合玛手攀石笋,飞跃揉升,张手一接,接不着哥哥,只听得又是“呜”的一声,阿合玛也跌了下来,两兄弟肩头都是一片殷红。石阵之中,金光一闪,两支长箭插在石上,箭尾兀自震动不休,铿锵之声,久久不绝!
原来黑白摩诃与阿萨玛兄弟功力本在伯仲之间,若在平地,打三日三夜,也未必分得胜负。如今黑白摩诃仗着神弓之力,在高峰放箭,力道之强,无与伦比,阿萨玛兄弟在石阵之中又转得头晕眼花,竟然躲闪不开。两箭均中,还幸黑摩诃手下留情,射的是肩头,并非要害之处,饶是如此,阿萨玛兄弟受了神箭的冲击之力,破了真元之气,非再苦练一年,不能恢复原来的功力。
小虎子虽是顽皮,见如此咸猛的声势,也自吓得目瞪口呆,他初学内功,略窥门径,见阿萨玛兄弟竟然硬挡了这两箭,若非内功有极高的造诣,这两箭定然穿过肩头,射碎筋骨,如今阿萨玛兄弟虽给射中,却能将那极刚劲的箭势消解了一半,震落地上,而且那消解之后的力道,还能令长箭插在石上,双方功力之深,确是骇人心魄!小虎子对阿萨玛兄弟衷心佩服,非但没有出言讥诮,反而上前去扶起他们。
阿萨玛睁着一双怪眼,手掌朝岩石一拍,突然一跃而起,道:“你这小娃儿倒好心眼。”左手一伸,把小虎子一把揪着,将他打了个转,左掌在他背心一拍,于承珠大惊,急忙抢过来救,只见阿萨玛出掌快极,在小虎子背心连拍三下,一下将他推开,小虎子腹内咕咕作声,在地上转了儿圈,突然跃入阵中躲到一堆乱石的后面,于承珠道:“你怎么啦?”小虎子伸出半个头,连连摇手道:“你不要来,我要拉屎。”于承珠又好气又好笑,但见他面色如常,声音不改,却也放下了心。阿萨玛似笑非笑,两只怪眼仍然瞪着于承珠,把于承珠搞得莫名其妙,不知他弄的是甚玄虚?
只听得山峰上黑摩诃叫道:“看在你师弟这份见面礼的人情,承珠,你领他们出去。”阿萨玛恨恨叫道:“黑摩诃,我可不领你这个情!”白摩诃道:“你要与我较量,也得待一年之后啦!你瞧着,我这里还有一支未射,给你开路!”石阵布在山腰。离山顶少说也有百来丈高,两人说话,竟如面对。但于承珠却也听出,阿萨玛的声音短促,显是强用精神,中气不足。
话声未完,长箭破空之声又起,噼啪一声巨响,竟将阻在阿萨玛面前的一块石头射得分开两半,阿萨玛知道这是黑摩诃有意示威,下逐客令,冷冷一笑,道:“好威风,只是你这威风也不过仅仅一年。”拉起阿合玛随于承珠走出石阵,回头打量了于承珠一下道:“你也是那两个怪物的弟子吗?”于承珠道:“我的师父是张大侠张丹枫。”阿萨玛道:“哦,张丹枫,好,我领你的情,我记着啦。”
于承珠走回石阵,捡起那三支长箭,箭是黄金所铸,沉重非常,于承珠抱在手中,好不吃力。走到生门,见小虎子正走出来,面色苍白,好像瘦了一些,于承珠道:“你怎么啦?”小虎子道:“没什么,只是大泻了一场,反而觉得非常舒服。”原来阿萨玛有一样绝技,能用推拿之法,给人治病,小虎子初练内功,过于求进,胸中郁积,他自己尚未知道,阿萨玛在他背心连拍三掌,助他以气行血,将体中的浊气全都下降排泄,令清气上升,流转四肢,对小虎子将来的内功修练大有裨益。
小虎子道:“怪不得我的两位师父要借你师父的静室练功,原来是要对付这两个怪物。”于承珠道:“你是怎样碰到这两位师父的?”小虎子道:“那天晚上我把樊英锁在石室,出来找我的爹,行到村头,便碰见两位师父,他们以前到过我的家中,我知道他们叫黑白摩诃,大师父黑摩诃道:“虎子呵,有坏人找你爹的麻烦,你不好回家去了。”我说:“有坏人来,我更要回去说与爹爹知道:“二师父白摩诃道:“你本事还未练成,你去帮不了你爹,给人误伤,那你爹就反而给你拖累了。那两个坏人不是你爹的对手,你不如随我走吧,我带你去见张丹枫,你爹以前对我说过,想让你拜在张丹枫门下,我们此来就是想将你带去的。但你爹爹现在有事,我们也有急事要找张丹枫,不能再多耽搁,所以我们就不去见你爹啦。我们已在你家门前留下信息,他今晚把那两个坏人打发之后,自然会来找你。’嗯,承珠姐姐,你见着了我的爹,为什么他不和你一道来?”于承珠听了,这才知道原委,心道:“可惜黑白摩诃只见着先来的那一拨坏人,亦即祈钰派来的那两个使者战三山和闻铁声,却不知祈镇也派有两个使者还在后头。要不然黑白摩诃纵有天大的事情,也会留下来相助。”
小虎子道:“咦,你受了什么委屈?眼圈儿都红了?哦,是了,我爹爹不愿见客,你一定是硬闯入我的家中,被他责骂了一顿了,是么?哎,不要哭,不要哭,我爹说过的,男人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小虎子见于承珠眼角滴下泪来,莫明其妙,于是充作大人,出言安慰,忽想起于承珠不是男子,爹爹说的那句话对她并不适用,正想另用说话劝解,于承珠道:“你爹爹被害了!”小虎子叫道:“什么?我爹爹被害了。”于承珠道:“就是那些坏人将他害死的。”小虎子呆了一呆,忽地大叫道:“你胡说,我爹爹英雄盖世,那些坏人岂能害得了他?”
于承珠忍着眼泪,抽出张风府留下的那柄缅刀,又从怀中掏出那幅血衣,道:“小虎子,你说得不错,你爹爹确是英雄盖世,那些坏人一个个都被他杀死了。他的仇他自己已经报了。”小虎子面色唰地变得惨白,道:“我爹,——”于承珠道:“你爹爹死也瞑目了。这口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