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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急急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岳华老道笑眯眯的在一张还没有倒下的椅子上坐下,道:“怎么,你关心了?你是关心哪一边呢?”
新娘子沉默一会儿,甩了甩袖子,转回里屋,坐在榻上,道:“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不说也罢了。”
岳华道人也不恼,慢悠悠道:“不愧是马尾村里的小辣椒柴家大妞,性子倒是够劲。我就喜爱你这一点。这么说来,你想必也知道,来的有你兄弟在内?”
柴姑娘哼了一声,道:“儿大还不由娘呢。他虽然是我弟弟,但是也十多岁了,自己也有主意,他做什么我怎么能事事知道?”顿了一顿,又道,“他怎么样,你没有伤到他吧?”
岳华道人哈哈大笑,道:“你倒是姐弟关心——放心吧,你这个弟弟有出息的很,不但自己没怎么样,还伤了我两个童子。”
柴姑娘道:“嗯。他……他想必不是故意的。”
岳华老道道:“就算是故意,那又怎么样?毕竟是我的小舅子,伤了个把童儿,也不算什么大事。可是有一点,他不该跟万马寺的贼秃混在一起。”说着冷笑一声,露出几分狰狞的神色。
柴姑娘退了一步,道:“万马寺的……贼秃?”
岳华老道:“你在山里长大,当然知道这里原本是万马寺。哼哼,万马寺原来也是北国佛门一处不可忽视的势力,如今式微至此,就是我占了他的山门,也只有两三个小贼秃出来蹦跶,真是可笑。就是刚刚跟我斗法的秃驴,趁着我虚弱,也能和我斗上一斗,但终究也不在我眼中。你弟弟跟他们搅在一起,如同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柴姑娘道:“万马寺里的和尚我也记得,一个个并不是什么有德的高僧,村里没人喜欢他们。小石头也就是跟着寺里头的小和尚关系好,其他人都没什么干系。”
岳华哼了一声,道:“跟其他一百个和尚关系好,都不要紧,这有这个小和尚,万万不能碰。他身后的人……”话说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我怎么忘了?我如今虽然起了第一步,但和那老鬼却还有许多日子纠缠,那小和尚也是关键之一。这小石头就放在那小秃驴身边,我用用何妨?横竖这丫头我一次也用不完,总要留她在紫云观里几个月,倒也不妨物尽其用。慢悠悠笑道,“你想不想让你弟弟成仙得道?”
柴姑娘一怔,道:“成仙?他也可以?”
岳华老道道:“我说可以,就可以。你是我道侣,我自然高看他一眼。不过成仙得道却是大事,我能帮他却也并非无因。”
柴姑娘道:“你要怎样?”
岳华老道道:“一来,他要听话。”
柴姑娘哼了一声,道:“你要能把他哄听话了,那倒也是你的本事。”
岳华老道道:“我自有我的本事。这二来么……”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柴姑娘的手,感觉到对方虽然下意识的挣了一挣,却没有激烈反感,满意的一笑,道:“你也要听话。”
柴姑娘一怔,道:“你要干什么?”
岳华老道笑道:“你做新娘子,不知道要干什么?好吧,我来教教你。”伸手轻轻拉住她,伸手捏住她头上蒙着的盖头,笑道:“来,让我看看你。”
轻轻一掀,描金绣凤的大红盖头飘然落下,露出一张堪称完美的容貌来。
岳华老道盯着眼前的容貌,一时怔住,脸色刷的变了,只觉得手中握住的柔荑骤然变得坚硬如铁,如铁链一般牢牢扣住他的脉门,飞快的一推一扭,全身竟被控制的动弹不得,紧接着眼前一黑,一道符箓正拍在脑门上,就听三个音节在耳畔响起,一缕青烟的符箓上袅袅升起,整个符箓燃烧起来。
那岳华老道只闻到了那符箓的气味,登时想起平生最害怕的一件事来,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怪叫一声:“惊魂符——”一声没叫完,脸色已经笼罩了一层黑气,不似人色,摇晃了几下,一头栽倒。
他倒在地上,由内而外都被符箓定住,神智却还清醒,震惊之中带着十分疑惑,十二分的恐惧。只见眼前红色的裙角从面前拖曳而过,一念未转过来,身子一轻,已经被人提着脖领子拎了起来。
岳华老道被人掐着脖子拎起来,眼前金星乱晃,模模糊糊看见那张容貌,却是焦距怎么也对不上,耳边听得对方淡淡道:“你倒是干脆,比我想象的更加轻率。”
岳华老道苦笑了一声,脖子都被人卡住了,还能说什么,勉强喘了口气,问道:“你……你是谁?”
眼前人在蒙上盖头的时候,不论声音语气,动作举止,就是柴火妞,但是掀开盖头看来,虽然也是近乎完美的大美女,但绝不是柴火妞。
只是……似乎有些面善,是不是在哪里看见过……
“您还真是健忘。”新娘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下来,但依然清越,如刀锋一般锐利,“咱们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在下程钧。”
四十一夜战紫云观·将军
岳华老道脸色凝住,目光往对面的脸上移去,一点点的打量,越打量脸色越是惊异,最后终于变成了无奈的苦笑,道:“原来是……原来是你。我真是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上次你来观中,我竟没看出来原来你一直是女扮男装。”
程钧闻言,不明所以的笑了笑,伸手抓住岳华老道的脖子,往桌子角上一撞,只听噗地一声,撞出一个洞来,鲜血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半边脸上鲜血模糊。
岳华老道虽然受伤,却也没什么剧烈反应,更不必说呼痛,只是神色微微扭曲,冷笑道:“好,好狠辣的后辈,我倒是小瞧你了。”
程钧见他狰狞的容貌下面,反而隐藏着一种淡淡的从容,微微点头,道:“你也不错。”放开岳华老道的脖子,那老道动弹不得,一跤坐倒。
岳华老道坐在地上,问道:“既然你在这里,那攻打驳灵阵的人是哪一个?若不是修士,旁人也打不下这道家法阵。莫非万马寺还有其他贼秃?”
程钧道:“那是你徒弟冲和。”
岳华老道恍然大悟,叫道:“原来是他!千算万算漏算了这个小畜生。还是不对,凭他那点三脚猫本事,怎么能破我的驳灵阵?嘿嘿,你胆子不小,竟然敢用这种三脚猫。”
程钧道:“有什么不可以?一来你的驳灵阵本非正道,破之不难。二来,你视驳灵阵为弃子,我自然也是如此。无非是小节,破了就破了,破不了又有什么干系呢?”
岳华老道压下了满心的惊惧,冷笑道:“你怎么算到我视那驳灵阵为弃子?”
程钧道:“我又何须算什么?你的行动还用算么?只因为你手下根本没人。几个徒弟死的死,逃的逃,剩下一个胎息境界的娃娃。凭着冲明去守驳灵阵,岂不是笑话一样?还不如都弃了,专心做自己的事。你这边全无可用之人,手中只有自己算是一张牌,我只要和你一人对阵就足够,其他无论怎么洗牌对阵,都是我赢。”
岳华道人脸色终于变了,只是脸上都是鲜血,反而看不出来,沉默一会儿,道:“那也是你诱骗威胁冲和,逼他为你所用。那冲和性子我也知道,虽然私自叛逃,但是心底最软,绝不会轻易对自己师父动手。”
程钧闻言,平静的神情终于露出一丝嘲讽,慢悠悠道:“那孩子确实是心地善良,但是你——你是他师父吗?”
岳华老道双目骤然睁大,死死地盯着程钧,程钧道:“今天也是好笑,进洞房的,乃是一对西贝货。我不是柴姑娘,你难道就是岳华老道?”
“岳华老道”目光一片深寒,咬着牙道:“你……倒是目光如炬。哈哈哈……”突然哈哈大笑,道:“我倒忘了,你既然能化妆成个新娘子,没掀盖头之前连我都一点破绽看不出来,一来你是个娘娘腔的兔爷儿,二来,想必也是常常做这个装神弄鬼的勾当,骗子看谁都是骗子。疑心生暗鬼也是寻常。”
程钧笑了笑,这一回倒也没有生气,道:“这倒说的没错。你没看出来我是假冒的,那也不是你有眼无珠,因为我是专业的。”
专业什么?戏班里七年坐科,学出来的大青衣。这一点程钧没有否认过,也并没有引以为耻,若无这些年的功底,就是另加九百年的经验,也毕竟难以模仿出活灵活现的少女姿态。
只是见那老道笑得疯狂,程钧淡淡道:“道友,从养魂木里出来,适应的不错啊。”
岳华老道五官微微抽搐,道:“你……如何知道?”
程钧淡淡道:“你怎么总是问这些无需回答的话?在紫云观我毁了你寄居的养魂木,你无处可去,冲和逃了,冲明没开灵窍,你除了夺舍岳华老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岳华老道”怒道:“这还不是你故意逼我的!那天……那天在紫云观……”喘了口气,道,“那天在紫云观,若不是我见到木剑被毁,一时心头大乱,失了应变,我第一个选择夺舍应该是近在咫尺的你。有了你这一身七分仙骨的身体,我早就封了紫云观闭关去了。再出山你再看,我就不是现在的我了。”
程钧听到七分仙骨,眉头微微一皱,道:“既然当时失策,那就是你修行不到家,又放什么马后炮?老子当年要不是失策,大罗金仙都当上了——你看我说什么了?”说到这里,微微一笑,道,“不过若你当时夺舍的是我,你现在就死了,岂不是可惜了?”
“岳华老道”喘了口气,道:“你逼着我去夺舍岳华老道,可你想过没有,我一缕残魂苟活万年,早就失了活性,若非师门秘术,现在早就化作一缕青烟,倘若我没能成功夺舍,你种种算计不能进行,那又要如何?”
程钧道:“那干我屁事?”
“岳华老道”呆住,程钧继续道:“你夺舍了,我就对付你,你夺舍失败了,我就对付岳华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