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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他决心将这座倚仗天险建成的玉山总寨,夷为瓦砾。
凌壮志思前想后,无法入睡,他的一颗心,就像行在滚滚黄水上的这艘大船,起伏不
定……
他深深觉得,这四个少女,无一不是为了他,无一不是因他而受苦受难……
蓦然,他心头一凛,不由暗自惊呼,莫非自己果真是一个煞星?小魔头?不吉利的人?
不然,为什么与自己接触的几个少女,都遭了劫难?
念及于此,不禁惊出一丝冷汗,他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看看偎在怀中的娇妻宫紫云,他
暗暗祈祷,让天神降福给这位苦命的姊姊,不要也加到她身上任何恶运。
他发现爱妻安祥地闭着双目,长而黑的睫毛愈显得动人,美丽灵巧的琼鼻,发着均匀的
呼吸,鲜红的樱唇,挂着甜甜的微笑,微蹙的黛眉,似嗔似怒地笼罩着一丝忧郁,似是正梦
到令她又气又喜的趣事。
但他却不知宫紫云也正在思绪不宁,难以入睡。
她偎在爱夫凌弟弟的怀里,有时会感到肚子里的小东西不时蠕动,这令她又忧又喜,又
恐惧。
想到小东西的可爱,令她忍不住要笑,想到生产时的痛苦,又令她感到惶恐,想到回到
金陵,家中仅有一个老仆,又令她感到忧虑。
她怕孤独,但她又不愿阻止爱夫前去了结必须他前去才能了结的事,她原是个具有高绝
武功的少女,如今,已是将要生孩子的母亲。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是煞气颇重的凌弟弟,她不希望他再在江湖上走动,她希望小夫妻
暂时先在金陵故居住下来,然后再返回恒山凌霄庵,伴着看破红尘的母亲飞花女侠永远厮守
在一起。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需要凌弟弟去办的事太多了。
她不是不想和凌弟弟一同出生入死,但是有了上次震动胎气的教训,她怕了,再不敢和
人交手,妄动真气。
尤其,今后腹部一天比一天大,行动一天比一天笨,如勉强同去,遇有艰险,反而成了
凌弟弟脱身应变的累赘。
她对今生能否独自占有凌弟弟,已毫无信心,因为有许多事是她意想不到的,她自觉人
不能抗拒命运,因而她也愿意一切听天由命了。
□□□
船,顺流而下,快如奔马,是以,不几天,便到了开封以北的大公渡口。
这时,天色刚刚入暮,渡口沙滩上集满了货物和车马行人,人声嘈杂,车响马嘶,乱成
一片。
凌壮志为了避人耳目,即命船老大将船停泊在距离渡口数十丈外的河湾处,决定天黑俊,
再下船上岸。
宫紫云经过几天的充分休息和运功,以及凌弟弟的体贴照顾,身心俱极畅快,一切恢复
如前,已毫无一丝倦意。
两人立在舱内窗前,暗察岸上和渡口的情势,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物。
细察良久,发觉人群中极少有武林人物,即或有,也是一些因事过往的一般豪客,以及
押镖的武师和趟子手。
两人看罢,安心不少,小夫妻俩不是怕事,而是目前不愿惹事。
宫紫云转首对揽着纤腰的凌弟弟,妩媚的一笑,愉快的说:“我们改走这段水路,也许
将那些企图攫取秘笈的歹人摆脱了。”
凌壮志赞同的颔首微笑,说:“他们的目标都集中在孟津,虽然也知道我们上了船,但
无法断定我们在何处上山岸,待等他们听到消息,我们已绕过开封,到了许通。”
两人相对一笑,正待转身离去,蓦见渡口人群中,一匹红白杂花大马正向着这面轻步驰
来。
花马上坐着一个狮眉杏眼,背插长剑,一身花衣的少女,她正神色焦急地微蹙狮眉,用
尚尚闪光的大眼睛,搜寻着停在河边的几艘大客船。
凌壮志、宫紫云,两人一见花衣少女,几乎是同时惊呼:“啊,那不是秦香苓的侍女唤
春吗?”
宫紫云又转首望着凌壮志惊异的问:“她怎的会在这里?”
凌壮志看到唤春,顿时如见故人,恨不得飞身纵至船面,向她高声招呼,问问秦香苓的
近况!
但是当着宫紫云的面,他不敢造次,只得强抑心中的激动,迟疑的说:“恐怕是寻人
吧!”
果然,只见唤春将马停在十数丈外的一艘三桅大船前,正举手含笑,向着船上的一个船
伙问话。
宫紫云看心中一动,不由急声说:“恐怕是找我们吧!”
凌壮志虽有此想法,但他仍摇了摇头,迟疑的说:“不可能,她怎会知道我们在此地。”
宫紫云由凌弟弟的秀眉颤动,已看出他强自抑压的心意,因而嗔声说:“即使不是找我
们,你也该去打个招呼,向她问问苓姑娘当初被掳去的经过情形,这对你将来前去玉山评理,
也不无益处。”
说话之间,十数丈外的唤春,已满面失望神色的催马向这边走来,显然,那艘船上没有
她要找的人。
凌壮志一见,只得颔首说:“好吧,我去问问她找谁。”
说罢,急急走出舱外,走至船舷,立即向着正在沿河走来的唤春一招手,同时凝气低声
问:“唤春,你找谁?”
正转首去看许多大船的唤春,闻声急忙望来,举目一见船上的凌壮志,忍不住惊喜欲狂,
脱口娇呼:“凌公子!”
娇呼声中,急挥纤手,小蛮靴一扣马腹,花马如飞驰来。
待花马奔至船前,唤春俏丽的粉面上,已挂满了泪水。
凌壮志一见,心中也涌起一丝酸意,不由亲切地急声说:“快些上来说话。”
说罢,转首望着船面上的几个船伙,吩咐说:“快将这位姑娘的花马拉进船上来。”
其中两个船伙恭声应是,匆匆跑下底舱去。
这时,船舷上人影一闪,满面泪痕的唤春已飞身纵上船面,立即叩首下拜,同时戚声地
说:“小婢唤春叩见公子。”
凌壮志心中虽然难过,但俊面上仍挂着一丝微笑,于是,微一俯身,做了一个扶起手势,
同时和声说:“唤春快起来。”
唤春叩罢头,应声立起来,举目看到立在舱门前的宫紫云,又急上数步,叩首下拜,同
时恭声说:“小婢唤春叩见夫人,”
宫紫云虽然听得有些迷惑,不知唤春怎地知道她和凌壮志结了婚,但仍谦和地含笑说:
“快请起来,进舱说话。”
说着,亲手将唤春由舱面上扶起来。
俏丫头唤春又叩了个头,应声立起来,恭谨地跟在凌壮志和宫紫云的身后走进舱门。
凌壮志和宫紫云让唤春坐下答话,同时不解地问:“唤春,你是怎地知道我们乘船前来
开封?”
唤春立即欠身回答说:“小婢曾无意中遇到了邋遢和尚老前辈,是他老人家告诉小婢来
此会见相公和夫人的。”
凌壮志和宫紫云这时才知道唤春找来的原因,同时,也知道了她为何唤宫紫云夫人了。
唤春继续说:“小婢知道水路行船虽慢,但却是日夜兼程,因而小婢也星夜赶路,昨天
正午时分便赶到此地了。”
凌壮志仍没忘记江南闻风北来的高手,因而,关切的问:“汜水那面可有江南各派的高
手?”
唤春立即连连颔首,正色急声说:“有有,很多,大都听说相公和夫人要在孟县附近渡
河而去的。”
宫紫云插言问:“你来开封的沿途,可曾发现有人讨论相公来开封的消息?”
唤春立即摇摇头说:“没有,孟津汜水那面聚集的江南高手,多知相公掌毁大河教主小
女的坐船后,即随邋遢和尚老人家沿河东去,是否渡河去了别处,俱都不知。”
宫紫云笑一笑,继续问:“你去汜水的原因,可是也要去找我们?”
唤春恭声应是,继续说道:“是的,小婢听江南盛传相公已去了恒山,是以才去汜水,
但到达黄河渡口,所有船只均被大河教的教徒控制了。”
宫紫云依然含笑问:“你去恒山找凌相公,可是为了你家小姐被玉山少山主薛鹏辉掳去
的事?”
如此一问,唤春杏目中的泪水,顿时滚了下来,立即颔首戚声说:“是的!这两三个月
来,不知小姐怎么样了。”
宫紫云继续问:“你是否将你家小姐那天被掳走的经过说出来?”
俏丫头唤春,举袖一拭眼泪,又望了一眼神色凝重,一直沉默不语的凌壮志,含着眼说:
“那天傍晚,在马鞍山西麓与相公夫人分手后,第三天又被玉山少山主薛鹏辉追上了,当时
薛鹏辉态度非常和气,自认这是误会,他承认错在他自己,并愿自动解除婚聘,永不再谈亲
事。
小姐一听,非常地感激,不管如何,他总是父母的救命恩人,小姐愿以长兄待他,并愿
将秦家所有的财产,悉数相赠。
少山主薛鹏辉听了,也极高兴,即邀小姐至一客店独院酌饮,小姐和小婢均未疑他另有
诡谋,及至客店独院,薛鹏辉一声不吭,暗中下手,点了小姐的黑憩穴,同时,有十数个劲
装大汉,由左右厢房中涌出来。
小婢心知中计,立即拔剑向薛鹏辉刺去,后来终因内力不济,一百招后,长剑突被薛鹏
辉击飞脱手。”
宫紫云听唤春说她与薛鹏辉交手,竟达一百招以上,知她终日侍候小姐练武,多少也得
到跛足道人的指点,是以才有如此成就,同时,对唤春这种拼死救主的精神,颇为赞许,因
而赞声说:“你能舍生救主,将来你家小姐知道了,必然另眼看你。”
唤春流着眼泪,惭愧的说:“当时,小婢确有拼死之心,小婢也自知必死,岂知,薛鹏
辉停身横剑,顺手丢下五十两银子,同时厉声命令小婢去找凌相公前去玉山决斗,否则,他
将每日三次拷打小姐,凌相公一日不去,一日不休。”
凌壮志坐在首位大椅上,虽然沉默不语,但他的内心却已怒火高炽,恨不得即日前去玉
山会斗薛鹏辉。
当然,他知道薛鹏辉将利用机关天险来陷害自己,以他那点有限的功力,根本不堪一击。
宫紫云亲切的望着唤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