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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在试试玉环的锋利。
心念至此,又觉得宫紫云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样可恨了。
抬头再看,宫紫云和晋德大师,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凌壮志看了一眼倒身血泊中的铁弓玉环晋宇田,他决心追上那个白衫少年,向他问个清
楚,他是向谁学的赤阳掌功,谁是他的师父。
心念已定,腾空飞上林端,田野愈形黑暗,那轮皓洁明月,早已沉隐在西天乌黑的浓云
间。
凌壮志一阵飞驰,天光已经大亮,武林中无人不知的黄山,已遥遥在望。
遥见山势雄伟绵延,峰峦起伏,一片浓荫苍郁,悠悠白云,弥漫如海,天都、莲花二峰,
直插云上。
凌壮志知道,黄山虽小,但对武林关系至大,如黄山论剑,天都争雄,武林历届大劫,
多起自黄山,息于黄山。
因而,他决定今夜趁月光皎好,横越这座武林事迹最多的名山,以便凭吊武林前辈人物
争雄沥血的遗迹。
心念已定,大步向数里外的一座小镇走去。
来至小镇,就在街口一家小店内选了一个清静房间。
梳洗沐浴,身轻气爽,几天来的倦意全消,但他心灵上的情感负荷,却愈来愈沉重了。
由于心情沉重,饭后倒头便睡。
但,三个丽质天生的倩影,却一直萦绕脑际,深印心头,令他无法入梦……
尤其想到怪石阵的一幕,更令他心绪难宁,这是他下山后,令他最不安的一件事。
他不知道秀发披肩,一身红装,妩媚艳丽的秦香苓这时怎样了,想到她那声哀怨戚叫,
也许仍在香闺中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恍恍惚惚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日已偏西,直到暮色苍茫,万家灯火的时候,凌壮志才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
镇来。
官道行人绝迹,商旅多已宿店,遥远的西方天际,仍残留着一抹淡红晚霞,大地似乎也
在沉沉欲睡。
只有凌壮志,大步前进,直向遥远的黄山走去。
大地,渐渐暗下来,但,黑暗也渐渐被东方逐渐升起的明月驱走。
凌壮志见四野无人,尽展轻功,身形快如流星,直向黄山东麓驰去。
飞驰中,他仍没忘了游目四顾,他希望今后能再遇上那个白衫少年,就是对方跑上青天,
他也要追到玉皇殿。
群峰罗列,气势雄伟的黄山,在他的面前逐渐扩大,光华晈洁的明月,在他的身后逐渐
升高。
二更过去了,凌壮志也到了黄山脚下。
山麓矮松晃动,怪石狰狞,荒草随风飘拂。
凌壮志略微一看,直向山中驰去。
矮峰横岭,多是苍松翠竹,绝壁峭岩,生满纠萝野藤,半山以上云雾弥漫,俱是参天古
木。
再驰一阵,已达云上,双目顿时一亮。
只见皓月当空,夜幕如洗,远近群峰如林,松涛如咽如诉,莲花天都二峰,高耸夜空,
直接霄汉,宛如鹤立鸡群。
凌壮志游目一看,发现远处三五座突出云上的峰巅,浓荫暗绿中,隐约现出一角琉瓦殿
影,在皓洁的月光下,闪闪生辉。
仰首一看,三更已经过半,他决心今夜宿在山上的观院内,同时向那里的道长或禅师,
探询一些历代武林前人在黄山发生的惊人故事。
蓦然——
遥见高耸霄汉的天都峰前,一点白影突然射出如锦云海,上升之快,宛如一道垂直白线,
直向天都峰的绝巅升起。
凌壮志大吃一惊,不由脱口低呼:“啊,又是他!”
低呼声中,意念身动,沿着一道婉蜒直达天都峰前的绝壁崖端展开飞行术,电掣驰去。
他断定那点白影,就是他正要追踪的白衫少年。
据说,黄山天都峰,耸拔嵯峨,高达万仞,昼间风和日暖,奇花娇红媚绿,夜间幽寂萦
纡,奇禽异鸟争鸣,峰巅丽景,直疑仙境,多息隐着一些厌绝尘寰的世外高人。
但那白衫少年,宛如穿云巧燕,毫无顾忌,直升峰巅,莫非他就居住在天都峰上?抑或
自恃武功高绝,根本没将峰上的仇家放在心上?
心念间,已达天都峰前,身形未停,暗凝真气,双袖猛然一挥,扑张两臂,直向峰巅飞
升而上。
凌壮志的身影,迅捷逾电,远远看来,宛如一只巨大白鹤,凌空上升。
他深知这次登峰极为危险,万一不慎,被峰上息隐的高人或恶人发现,疑为歹徒,必有
生命之虑。
因而,他升至距峰顶尚有数十丈处,即以灵巧攀越功夫,谨慎上升,身法捷如喜鹊登枝,
轻如捕鼠狸猫,眨眼已达峰上。
峰上青葱苍翠,多是千年云松,地上彩石片片,小草似缨,各色奇花,俱是人间珍品。
但,凌壮志心存警惕,略外谨慎,这时,他已无心去领略峰上这月夜仙境般的美景!
他首先立在一株粗大云松后面,目光望着深处,耳中凝神静听,除了如咽的松涛,潺潺
的流水和轻巧悦耳,似虫似鸟的叫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虽然如此,凌壮志仍不敢大意,
迎着徐徐夜风,闻着丝丝花香,藉着如咽松涛,直向深处摒息飘去。
前进数十丈,蓦见前面一簇修竹间,现出一角屋影。
凌壮志心中一惊,立即停住身形,他断定那屋子的主人,绝不是平凡人。
他不敢再向屋边那簇修竹接近,只得向屋的正面屏息绕去,始终保持着十一二丈的距离。
随着他的绕道,他逐渐发现那是两座三间石墙木顶茅屋。
一座门向东,一座门向南,屋前青石铺地,正面无竹处,弧形植着一排各色的花树,高
度仅及人腹。
他发现两座石屋内,寂静无声,一片漆黑,但俱都大开着房门。
凌壮志的好奇心动,决心进屋内去看个究竟,但他仍藉着千年云松,掩护着身形,屏息
前进……
蓦然,向东的屋门内,缓缓现出一道白影。
凌壮志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隐在一株大云松后,手心中顿时渗出一丝汗水,心中不停
暗呼:“好险,万幸没有冒险进入。”
他悄悄凝目一看,只见那道白影,竟是一个秀发直垂腰际,身穿白绢长襦长裙的素装少
女。
素装少女,年约二十岁,生得雪面粉腮,淡扫蛾眉,略显苍白的娇靥上,没有一丝胭脂
气。
她微蹙着蛾眉,罩满了忧愁,那双生着长长睫毛的凤目,幽怨地望着如洗碧空的皎月,
似是怀着满腹心事,漫步向花树走去。
凌壮志不禁看呆了,像如此文静、圣洁、冰清玉润的娟丽少女,在如此绝峰之巅的仙境
中,怎不疑她是广寒宫中的嫦娥下凡呢?
看她那副含怨笼愁,似西子大病初愈的神情,真所谓“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
风”了。
这时,那看来弱不禁风的少女,已缓步走到那排弧形花树前,停身止步,樱唇微启,似
是黯然一叹,缓缓垂下头去。
那蓬发亮的长长秀发,立时将她那寒玉般的娇靥遮住了。
她伸出纤长细润的凝脂玉手,漫不经心地抚弄着一朵鲜艳醒目的大红花,不知她的芳心
蕴藏着什么难解的心事。
凌壮志一定神,顿时警觉到他已犯了武林大忌,夜半更深,隐身树后,偷窥如花少女,
一经发觉,虽有百口,也难辩轻薄之嫌。
心念至此,顿感忐忑不安,他决心再看一眼就走,因为,花树前的素装少女,不但长得
令人一见神迷,而那副楚楚哀怨的娟秀面庞,更是令人一见生怜。
尤其,像这等如百花乍放,似出水白莲的冰清圣洁的少女,他认为在凡尘人间是绝难一
见的。
凌壮志痴痴的望着垂首抚花的素装少女,根本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想是早忘了他方才
的决定。
当然,更想不起他来此的目的,和那个白衫少年了。
就在凌壮志忘却立身何处之际,一道人影,缓缓由向南的石屋内走出来。
凌壮志骤然一惊,素衣少女尚浑然不觉。
只见北屋缓步走出来的人影,竟是一个看来年仅三十余岁,一身黛绿衣裙的中年美妇。
中年美妇,雍容脱俗,神色略显憔悴,这时,凤目注定花树前的素装少女,缓步走来,
同时,慈爱关切地低声问:“孩子,你回来啦!”
素装少女一定神,急忙抬起头来,举手理了一下长发,望着中年美妇,亲切地含笑说:
“妈,我回来快半个时辰了,因为您运功打坐,没敢打扰您!”
中年美女慈祥地微一颔首,她的粉面上,不由掠过一丝诧异神色,她看得出素装少女说
话之时,虽然娇靥绽笑,但她的蛾眉间,却透着一丝忧郁。
于是,她走至素装少女的身前,伸出纤细的右手,慈爱地抚摸着少女的肩头,关切地问:
“一切顺利吗?”
说着,那双闪辉的凤目,一直柔和地望着素装少女略显苍白的秀丽面庞,似是要看透她
忧愁的原因。
素装少女立即点了点头,似乎怕妈妈看出她有心事似的,趁势微垂螓首,同时回答说:
“一切很顺利!”
中年美妇人黛眉一蹙,立即不解地问:“那你该高兴呀,为何还闷闷不乐?”
素装少女抬起头来,望着中年美妇,强自分辩说:“没有不高兴嘛,妈!”
中年美妇佯装生气,但仍绽着亲爱的笑意嗔声说道:“不说实话,妈可要生气了。”
说着,面色一变,又含笑追问了句:“告诉妈妈,碰见了什么不如意的事?”
素装少女又垂下头去,怯怯地说:“有人跟踪我!”
隐身树后的凌壮志,顿时吓了一跳,惊得急忙再向树后栘了少许,他的确没想到,素装
少女早已发现他立身树后了。
心念未毕,蓦闻中年妇人惊异地问:“那人已追进山来?”
素衣少女立即回答道:“没有,妈,是在中途!”
凌壮志一听,那颗紧张的心,顿时放下来,因为听了少女和美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