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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缃绫骇然道:“老前辈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丑中原道:“如你敢向肖云鹏泄一丝消息,俺就不为你解穴,一个对时之后,你就会一命见阎罗,俺可没有吓唬你。”
纪缃绫道:“缃绫绝不敢向他透露只字。”
丑中原道:“仙子明了切身利害那是最好不过。现在率领你的门人回到旅店中去,肖云鹏也许已回到了旅店中,即使去了别处,也会再去找你,只说我解了毒虫之困,其他方面一概不提就是。”
纪缃绫道:“缃绫遵命。”
丑中原又向秦羽烈一挥手,道:“秦羽烈,跟她前往旅店之中,一见肖云鹏露面就出手拿下他,你的困龙八抓对付那个浮游浪子该是绰绰有余。”
秦羽烈恭声道:“在下遵命。”
丑中原道:“拿下肖云鹏之后,就放在芙蓉仙子的房中。祥云堡是回去不得的,你必得防着那公孙红云。真像一白,你这傀儡也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千万小心,也别玩什么花样。”
秦羽烈道:“在下绝对不敢。”
说罢之后,立刻和纪缃绫一行向桃林背后的岗峦之处走去。
那丑中原果真辟出了一条小径,倾刻之间,就不再听到秦羽烈等一行的步履之声了。
丑中原冲着欧阳白云一拱手,道:“欧阳老哥……”
欧阳白云连忙回礼,道:“在下焉敢当那老哥之称?老前辈有何谕示?”
丑中原道:“想麻烦老哥一桩事。”
欧阳白云道:“愿效犬马。”
丑中原道:“想劳老哥前去守住西城西大街一座名为卧龙居的宅第门前,如见公孙红云和那白衣女子的踪迹,立刻以传音术告诉俺。”
欧阳白云道:“在下遵命。”
说罢,也即刻离去。
丑中原又向柳南江说道:“娃儿!福儿和那仙仙姑娘还在客栈中等你,你还不快些回去吗?”
看他的神情,似乎有意要遣走在场的每一个人。
柳南江怔了一怔,并未立刻就走。
凌震霄沉叱道:“还不快去!这儿没有你娃儿的事。菲儿若能生还,善待就是了。”
柳南江想留也留不下去,眼前的诡变情势已使他方寸紊乱,于是向二人拜了一拜,道:“晚辈别过。”
然后匆匆离开了桃林之中。
丑中原和凌震霄二人相对默然,谁也没有说话。良久,凌震霄才缓走道:“尊驾不愧是成名高手,竟一一遣走众人,为凌某保全了颜面。凌某纵死九泉,也会感激。”
丑中原一翻眼珠,冷声道:“凌震霄,你怎会如此缺乏斗志?”
凌震霄苦笑道:“身为武林中人,硬拼死缠,杀身殉命,那是不可避免之事。然而,凌某人的想法与作法和别人不同。”
丑中原道:“有何不同?”
凌震霄道:“明知不敌,却要作侥幸之搏,困兽之斗,太缺乏名家风范。”
丑中原大拇指一挑,道:“佩服……”
突然放低了音声,接道:“难得你有如此镇定的心情,我们何不聊上一聊?”
凌震霄大是发愣,凝注丑中原良久,才喃喃问道:“聊什么?”
丑中原道:“聊聊你杀害胡不孤的经过。”
凌震霄道:“尊驾早将来龙去脉摸得一清二楚,凌某想赖也不行。干脆就打开窗子说亮话,胡不孤是我凌某所杀,尊驾没有冤枉人。尊驾为亡友报仇,理所当然,凌某不怨。”
丑中原又是一挑大拇指,道:“有骨气。”
凌震霄双目一翻:“尊驾难道一定要将凌某捧得舒舒服服之后,才肯下煞手吗?”
丑中原微微一笑,道:“这真是刽子手不急,囚急死。你如何发现子午谷,如何摸进垂帘洞,说来话长,俺也不想过问。”
语音一压,接道:“俺只想问问你杀了胡不孤之后,得到了什么东西?”
凌震霄皱眉怔神良久,才反问道:“有告诉尊驾的必要吗?”
丑中原道:“确有必要,不然你会后悔。”
凌震霄道:“凌某倒不是怕后悔,而是不想有何隐瞒,杀人都敢承认,何况其它?凌某搜索石室之内,只得到了一个记载着练功经过的小本子,那是用羊皮纸订起来的,上面用薪炭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在凌某来说,那小本子比冷月剑还要值得。尊驾未必能想得出那个小本子对凌某起了多大作用。”
丑中原道:“那小本子记载一种魔功的练法,可对?”
凌震霄疾然接道:“甚么?他因练功而走火?”
丑中原道:“不错。”
凌震霄道:“那岂不是死了?”
丑中原道:“走火还能活着吗?”
凌震霄道:“可是,他是被我杀死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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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中原道:“说说当时情况吧!”
凌震霄道:“当凌某走进石室之际,他正盘腿而坐,面色红润,呼吸急促,显然在运功调息。本来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之下都是有人在旁护法的。因而就给予凌某可乘之机。”
他似乎觉得如此杀人不够光明磊落,话说到此,竟然停住。
丑中原冷冷道:“说下去。”
凌震霄道:“凌某潜行到他身后,出掌轻轻地在他命门上一按。”
丑中原道:“你可曾留意石室上有何东西?”
凌震霄想了一想,道:“石室地上,好像有一捆松枝。”
丑中原点点头,道:“这就对了。松枝是俺带去的,这证明你在俺之后去那儿。俺去的时候,胡不孤就已经因练魔功而走火丧生了。”
凌震霄一愣,道:“在下去时,那胡不孤已经死了吗?”
丑中原道:“不错。所以你只是挥掌攻击了他的尸首,换句话说,你虽有杀人的动机,却没有杀人的事实。不然,俺哪里会有兴致在这儿和你这杀害胡兄的元凶轻言细语地聊天?”
凌震霄大为惊骇,道:“胡不孤既已因练功而走火丧生,怎么还是面色红润,呼吸急促就似活人打坐调息一样呢?”
丑中原道:“这就是魔功与一般功力不同之处。所谓呼吸急促,只不过是聚集在体内的邪魔功在逐渐消散。我在你去之前进入石洞,一去就曾探查过,他的脉搏已停、心脉也断,没有出气、没有进气,也许你当时心情紧张,未加注意而已。”
凌震霄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话来。
良久,方才苦笑一声,道:“尊驾如此作,未免有失公道。”
丑中原双眉一挑,道:“嘿嘿!你倒挑剔起俺的毛病来了。”
凌震霄道:“在下倒不敢挑剔,而是尊驾方才在众人面前就该道出这一内情。”
丑中原道:“莫非你想脱罪?”
凌震霄道:“依照尊驾的说法,在下并未杀害那胡不孤。”
丑中原道:“是非、正邪,皆在一念之间。你早就萌杀害胡不孤的动机。所谓其心可诛,你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凌震霄道:“在下明白……”
语气一顿,接道:“尊驾打算如何发落在下,想必早有腹案。”
丑中原道:“这且问你,令媛凌菲,是否已与柳南江早已缔有婚约?”
凌震霄道:“不错。”
丑中原道:“那么,你就该为凌菲那丫头作一点事,免得她在人前抬不起头。”
凌震霄点了点头,道:“尊驾说得不错,但不知?”
丑中原道:“柳家娃儿系出名门,又是无尘大师之徒,你也不能令他娶一个武林枭雄之女,而令天下人所唾骂啊!”
凌震霄道:“在下该如何去做,但凭吩咐就是,尊驾明示吧!”
丑中原放低了声音说道:“俺借故遣走众人就是为了要托付你一件机密大事,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使你洗脱武林枭雄之名。”
凌震霄抱拳一供,道:“多谢尊驾栽培,在下悉听吩咐。”
丑中原道:“你是聪明人,凡事该知进退,想必你也不至于口是心非。首先我要让你明了一件武林中多年来的隐秘。”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那柳南江是‘情圣’柳啸吟的儿子。”
凌震霄大是一怔,凝声问道:“他父子两人知道彼此的关系吗?”
丑中原道:“柳南江不知。而柳啸吟虽然明知,却不敢相认。”
凌震霄道:“那又是何缘故?”
丑中原一翻眼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作不知?”
凌震霄道:“在下的确毫不知情。”
丑中原道:“那秦茹慧姑娘也是柳啸吟的骨肉。”
凌震霄再次一惊,道:“真的吗?难怪武林中人称呼柳啸吟为‘情圣’了。”
丑中原道:“好在前人有句话,说什么自古多情空遗恨。”
凌震霄道:“不错。”
丑中原道:“柳啸吟饮恨终身也就是出在他那多情的毛病上。”
凌震霄吁叹道:“武林中人,生死玄关易破,情关难破,这倒无可厚非。”
丑中原沉声道:“你倒会替柳啸吟说情,就算情关难破,邪念头也不能转到自己小姨子身上呀!”
凌震霄神情一愣道:“尊驾,是怎么说法?教在下好生糊涂。”
丑中原道:“茹慧那丫头的母亲白玉梅,原是柳啸吟结发妻白玉香的胞妹啊!”
凌震霄讶声道:“白玉梅?就是方才和公孙红云声同一气的那个白衣女子吗?”
丑中原道:“不错。”
凌震霄道:“她怎会和公孙红云联手,掳走小女凌菲呢?”
丑中原道:“其中尚有内情,俺自然会慢慢地告诉你。”
语气一顿,接道:“白玉梅那时正和柳啸吟学剑,二人本就有情。正好白玉香生下柳南江那婴儿。产褥之中,使他二人有隙可乘,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段孽缘,而导致了后日的恶果。”
凌震霄惊噢一声,并未插口。
丑中原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自此以后,白玉梅竟然珠胎暗结。白家也是名门,家法甚产。白玉梅不禁心存畏惧,而且又觉得愧对胞姊。于是含悲忍泪,悄然出走。”
凌震霄道:“归根究底,都是那‘情圣’柳啸吟的错误。”
丑中原道:“是的。柳啸吟在白玉梅出走后,也深感痛悔,于是将实情告诉了柳南江的母亲。你该猜得到,她听说之后,该有何种反应。”
凌震霄道:“必然是气愤填膺。”
丑中原道:“她一方面痛恨柳啸吟的作为,一方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