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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凉了半截,只听那青衫老者恭谨发了话:“禀大爷,属下告进!”
房内,响起个雄健豪壮话声:“是长风么,进来!”
邹长风?谷逸心念刚转,那青衫老者已抬手推开了门,含笑摆手肃客道:“谷老大请!”
谷逸只有硬着皮踏进了门,踏进门后,他看见了,这间上房里坐着两男一女,那两个男的正在对坐下棋,那女的,则坐在一旁看得出神。
那两个男的,居左一个是个身躯魁伟,浓眉环眼,虎头燕颔,虬须如猬,威猛慑人的黑衣大汉。居右的一个,是个身材颀长,白面无须,俊美英挺,眉宇间锁着三分冷意的白衣汉子。而那女的,则是个杏眼桃腮,美艳无双的红衣少女,柳眉挑煞,秋水若刃,令人不敢有丝毫随便。
谷逸只觉得那黑衣大汉颇为眼熟,脑中念转,刚要从那记忆里搜寻,那黑衣大汉拈着一枚棋子,愕然投注道:“长风,这位是……”
那青衫老者笑了笑,道:“回大爷,这位自称是谷飘风的大哥!”
那黑衣大汉哦地一声,深注谷逸两眼,道:“我怎么没听说谷飘风还有个大哥?”
那青衫老者笑道:“属下也从不知道,所以我带他来让大爷问问他!”
那黑衣大汉尚未开口,谷逸却忙抢着说道:“这位爷,我的确是灵鼠谷飘风的……”
那青衫老者截口说道:“你老哥可知道眼前这位是谁?”谷逸皱眉道:“我瞧着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
那青衫老者一笑说道:“你老哥听说过北虎索霸王么?”
谷逸大惊失色,心胆欲裂,立即目瞪口呆,作声不得,这才是冒充到了人家里,怪不得不灵了。定过神来,谷逸只觉两腿发软,失声说道:“原来是索,索,索爷……那么老哥你……”
青衫老者道:“我叫邹长风,听说过么?”
那怎能没听说过?谷逸他只恨自己把个刍耳邹当做了框吉周,如今还有什么说的,立即低头不语。
索飞望了望邹长风,道:“长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邹长风道:“大爷,这位是铁骑会的能手,大汉飞鼠谷逸!”
索飞哦地一声,丢下手中棋子,浓眉挑动,道:“原来是铁骑会中高手谷飞鼠,我久仰,长风,看座!”
邹长风应声拉过一把椅子,道:“谷老哥,请坐!”
谷逸那里敢坐,颤声说道:“索,索,索爷,您……”
索飞一摆手,道:“阁下,有话坐下说,索飞久仰你是个能人,也听说铁骑会中唯你阁下手上未沾血腥,所以拿你当朋友看待。”
谷逸不敢再不坐了,道,“谢,谢谢索爷……”战战兢兢地坐了下去。
坐定,索飞环目炯炯凝注,道:“阁下,你该知道我出关是为了什么吧?”
谷逸身形一震,道:“这个,这个,这个……”
邹长风截口说道:“大爷,他知道萧爷的下落。”
索飞哦了一声说道:“阁下,我那位老弟现在何处?”
谷逸未敢隐瞒,道:“前几天在龚家寨,不过如今只怕已北上了。”
索飞道:“能说得详细点么?”
谷逸只得把龚家寨的事说了一遍,最后,他又强调说道:“索爷您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难以自主……”
索飞道:“阁下,我并没有怪你,那么,纪奉先既未落脚龚家寨,你能告诉我,他上那儿去了,如今在何处么?”
谷逸迟疑了一下,道;“纪总督他是往霍祖山去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如今到了那儿!”
索飞笑道:“很好,我没有料错,只可惜我慢了一步,未能截住他。”索霜突然插口道:“那位甄姑娘可是跟他在一起?”
谷逸忙道:“不错,还有……”倏地住口不言。
索霜却不肯放过,追问道:“还有谁?”
谷逸只得实说,道:“还有东厂大领班庞天化跟黑衣七煞!”
索飞点了点头,道:“嗯,这是他的死党!”索霜道:“没有别人了么?”
谷逸摇头说道:“没有了,只有这八个。”
索霜双眉一扬,道:“你胡说,还有纪奉先的孩子呢?”
谷逸脖子一缩,忙道:“谷逸没敢骗姑娘,纪总督那位少爷没跟他在一起。”索霜道:“那么他那孩子在那儿?”
谷逸又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前些日子一直在铁骑会,如今就不知道了。”索霜道:“前些日子?”
“是的!”谷逸道:“在纪总督未出关之前,有个奶妈带着他来关外的。”索霜道:“那么谁知道那孩子如今在那儿?”
谷逸道:“这恐怕只有总瓢把子跟纪总督自己知道。”
索霜冷笑说道:“真的么?你不知道?”
谷逸忙道:“不敢骗姑娘,我要知道,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索霜眉锋一皱,转注索飞,道:“哥哥,你看纪奉先把那孩子弄到那儿去了?”索飞淡淡说道:“那容易,找着了戚大东,还怕不知道么?”
索霜没说话。
邹长风突然说道:“禀大爷,铁骑会另外有人到了张北。”
索霜哦了一声说道:“在那儿?都是些什么人?”
邹长风道:“回大爷,这要问谷飞鼠!”
谷逸未等索飞发问,便爽快道:“索爷,那是铁骑会的三个香主还有些弟兄,在药王庙!”索飞道:“他们到张北来干什么的?” 谷逸神色一黯,道:“龚家寨的事儿,他们怪上了我,一方面是接应总巡察百臂殃神万侯玉,另一方面恐怕是要整我。”索飞道:“龚家寨的事不能怪你,因为你碰上的是宇内第一奇才南龙圣手书生,再说,你也是铁骑会的……”谷逸摇头苦笑,道:“索爷,铁骑会的人,是不讲这些的,大伙儿认为谁该死,谁就该死,便是跑也跑不出十里去!”索飞浓眉微扬,笑了笑,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谷逸带着悲惨意味苦笑说道:“索爷,您说我能怎么办?一无靠山,二无亲朋……”索飞道:“你不是有个北京城里响当当人物的兄弟么?”
谷逸窘笑说道:“索爷,我没长眼,不知道索爷跟邹总管当面…… ”
“不!”索飞摇头说道:“我认为你跟谷飘风是兄弟!”
谷逸一怔,道:“索爷,您的意思是说……”
索飞道:“你们两个像貌差不多,又同是以鼠为号,何不当成真!”
谷逸脸上陡现惊喜色,道:“索爷,您可否说明白点……”
索飞笑道:“谷飞鼠,听着,我手下已有个灵鼠谷飘风,假如再有个大漠飞鼠谷逸,岂不传为武林一段佳话……”
谷逸激动得发抖,离座而起,砰然一声跪了下去:“索爷,索爷,谷逸这儿给您叩头了……”
索飞一笑喝道:“长风!”
邹长风应声把谷逸扶了起来,谷逸颤声说道:“索爷,谷逸是前生修来的,从此死心塌地的跟定了您,不惜蹈汤赴火,脑浆涂地,若有二心,不得好死!”
索飞哈哈大笑,道:“谷飞鼠,从现在起,你是我索飞的人了,我看谁还敢动你,走,带我到药王庙去一趟!”
谷逸讶然说道:“索爷,您是要去……”
索飞道:“我要为这多年来惨死关外的客商要笔债去!”
谷逸迟疑了一下,毅然躬身:“属下遵命!”
索飞一摆手,道:“长风,找几个人跟我去!”
邹长风应了一声,转身出门,索飞跟着站起来,伸手拍了拍谷逸肩头,道:“谷飞鼠,走吧!”
索霜突然叫道:“哥哥,我跟小岚呢?”
索飞笑道:“杀鸡焉用牛刀,你跟小岚在这儿下盘棋,我很快就回来!”
索霜一摇头,道:“不行,我不下棋,我要去!”
索飞笑道:“算了,阁下,这么一个花不溜丢的大姑娘,也不怕扎眼,三里之外,人家就已瞧见你了!”
这句话,令得索霜闭上了檀口,也嘟起了小嘴儿,赌气地坐了下去,索飞则三不管的哈哈大笑领着谷逸,大步出门而去。
药王庙,在张北东郊,它座落在一片树林子之前,在外面看,那庙外地上爬伏着几匹骆驼,看不见人影。
而庙里,却三五成群地坐着十几个粗壮大汉,天井里那几个团坐一堆,在那儿喝酒,掳胳膊袖子露胸膛,那吃像看来怕人,嘴里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神殿里坐着三个,这三个年纪约莫都在三十上下,一个瘦小,一个粗壮,一个白净脸。他三个穿的全是长裤,及胯的破皮袄,头上戴着一顶风帽,腰里扎着一条宽皮带。他三个吃像虽然也够瞧的,但却比天井里的那几个,要斯文得多,出口也并非全是脏话。
只听那粗壮大汉一拍大腿道:“娘的,我就不信邪,凭总座那种身手,会栽在龚家寨……”那瘦小汉子满脸狡诈刁猾色,两眼一翻,道:“你知道什么?
他不是栽在龚家寨,而是栽在……”
“我知道!”那粗壮大汉道:“是栽在萧涵秋那酸种手里!”
那瘦小汉子道:“这不就是了么?那你还不信个鸟!”
那粗壮大汉道:“你让我信那一门儿?要不是谷逸那老……”
“对了!”那瘦小汉子叫道:“这老耗子怎么还不来,莫非他脚底下抹了油?”“抹他娘的油!”那粗壮大汉道:“他不溜还好,只要一溜,那就表示他做贼心虚,既然这样,咱们就不必再留情了,让他跑吧,他娘的他要能跑出十里之外,我这个脑袋给你当夜壶!”
那瘦小汉子咧了咧嘴没说话,但他一眼瞥见那白净脸汉子坐在那里直发呆,却立即叫道:“喂,老岑呀,你既不吃喝,又不说话,坐在这儿出他娘的那门神呀?莫非又在想……”
那白净脸汉子倏然惊醒,阴笑说道:“我当然想,难道你不想?”
那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