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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涵秋呆了——呆,道:“小二哥,他姓什么?”
店伙摇头说道:“他没说,他只说是您的朋友!”
萧涵秋皱了眉,道:“他可曾说些什么?”
店伙道:“他说他明天再来看您,就是今天……”
萧涵秋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了,小二哥,他再来的时候,麻烦你马上带他到我房里去!”说着径向后院行去!背后店伙一叠声在答应着。
萧涵秋边走边想,边走边慑怙,他明白,那绝不会是索飞的人,要是,索飞刚才会告诉他。
那也不会是纪奉先,纪奉先不是那等模样!更不是边子风,边子风没那么年轻!除此,他在北京没有认识的人了!只有—个可能,那可能是东西两厂的人物。
想着,想着.他到了房门口,刚到了房门口,只听背后响起了一阵急促步履声,走得好快,像跑。
他回头—看,只见那店伙奔进后院,向他扬手说道:“爷,您那位明友又……”他话尚未说完。院门口转进—人,那店伙描述的不错,此人身穿—袭青袍,身材跟萧涵秋差不多,四十多岁年纪,白面无须,那双犀利而阴邃的眼神逼人。
此人对萧涵秋来说.甚是陌生,不过萧涵秋第—眼便直觉地 感到,此人顾盼之间,隐隐含有慑人之威,神态举止,不类常人。
他没开口,只站在房门的盯望着来人。
那青拖人—进后院便即笑道:“不错,萧大侠,你的朋友又来了!”说话问他已到近前,未等萧涵秋开口,他又哈哈—笑道:“萧大侠,要见你—面可真不容易,我这是第二趟了!”
萧涵秋道:“我听小二哥说过,阁下贵姓!是……”
青袍人笑道:“萧大侠。这岂是待客之道,看在我跑了两趟的份上.也该让我进去坐坐才是呀,对么?”
萧涵秋泰然而笑道:“是萧涵秋失礼,阁下请!”侧身让路,举手往房中肃客。
青袍人似是随便惯了,毫不客气地当先走进房中。
萧涵秋向店伙吩咐了—句:“小二哥,麻烦你给我沏壶茶来!”转身跟进房内。进了房,萧涵秋举手让座,坐定,萧涵秋又问:“阁下,现在可以说了么?”青袍人目中阴邃威棱闪动,笑道:“我久仰圣手书生宇内第一、盖世奇才,是位雅得不能再雅的高人,怎么—见面就逼问人姓名?”萧涵秋淡淡笑道:“阁下,夸奖我不敢当,这是礼!”
青袍人大笑说道:“—个‘礼’字压死人,别让萧大侠笑我不通礼数……”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接道:“萧大侠,我叫宸容!”萧涵秋吃了一惊,连忙站起:“原来是恭王爷驾到,江湖草民有眼无珠,王爷恕罪,容江湖草民重新见礼!”整衣就是长长一,揖,恭王宸容仓皇还了…礼,皱眉说道:“阁下,这是雅?”
萧涵秋道:“不,王爷,这是礼!”
恭王宸容摇头笑道:“算了,阁下,我肚子里明白,‘恭王’这两个字,未必在你眼里,所幸我这这官儿还不算太坏,要不然你见不见我那都成问题。”萧涵秋道:“草民没有天胆,不敢!” 恭工宸容皱眉说道:“王爷已够人难受,草民听来更觉刺耳,阁下,我也算得牛个江湖人物,这儿也不是皇城,你更不是朝廷里的官儿,今天你我是初见面的朋友……”萧涵秋道“王爷,草民不敢。”
恭王宸容道:“阁下,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令我有点失望,我来找你,是因为你是宇内第一,不同寻常的圣手书生,别让我看这些,我这个人素性放荡不羁,你也该让我看看你那英雄本色,要不然我会坐不住的!”
萧涵秋道“那么,王爷,我不敢让王爷失望,这里告罪遵命了!”
恭王宸容双眉一展,笑道:“这才是,阁下,主人站着,客人坐着没这个礼数!”
萧涵秋一笑落座,道:“王爷,我先请王爷恕个罪。”
恭王宸容呆了一呆,道:“怎么回事儿,阁下?”
萧涵秋道:“王爷该知道,我在高碑店……”
恭王宸容一挥手道:“我知道了,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原来是你打了那个锦衣卫的事儿,阁下,打死了他们没有?”
萧涵秋道:“王爷明鉴,我还没有那么大胆子!”
恭王宸容笑道:“算啦,阁下,那是他们福命两大造化大,没惹翻了你,要是惹翻了你,恐怕你照样敢要我恭王宸容的命,没事儿,阁下,那是他们自找的,活该,也是我律下不严,太纵惯了他们!”
萧涵秋欠身说道:“多谢王爷不罪,其实王爷该知道,我那叛逆罪名是怎么来的!”
恭王宸容点了点头,道:“我自然知道,阁下,这是官场中的习见作风,不知冤屈了多少官儿!多少百姓,别看我是个恭王,有时候我处处尚得向人家低头,要不然我连脑袋都保不住!”竟然是满腹牢骚,这话也说得可怜。
萧涵秋目光一凝,道:“王爷是勋戚,又领锦衣卫,除了皇上,我不以为王爷该向任何人低头,更不该怕任何人!”
恭王宸容哈哈笑道:“阁下,你这是试我……”
萧涵秋忙道:“王爷这话令我惶恐不知所措!”
“又来了!”恭王宸容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像东西两厂那位总统领,官职比我小,权势却比我大,他身怀密旨,遇事可以径自斟酌处理,对他我不得不畏忌三分!”
萧涵秋道:“那只是王爷自己的畏忌。” 恭王宸容笑了笑,道:“事实上,你见过他,你认为他这个人如何?”
萧涵秋慨然说道:“撇开武学不谈,他心智过人,阴狠毒辣……”
“对了!”恭王宸容说道:“他表面上对我是恭恭敬敬,其实他随时随地都在抓我的短处,只要我有一点短处落在他手里,他随时都能要我的脑袋!”
萧涵秋道:“王爷,我不明白朝廷怎会重用这么一个人……”
恭王宸容道:“阁下,官场里的事你不明白,此人心狠手辣,办过几件很漂亮的案子,深得皇上器重,他也很会做人,所以他又很得皇上的欢心,最重要的、—点,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统领那批江湖亡命之徒……”
顿悟有语病,忙接道:“阁下,别介意,我是说的那班人……”
萧涵秋道:“王爷,我没有介意,江湖上本多亡命之徒!”
恭王宸容笑了笑,道:“现在你总该明白他是多么地得势了!”
萧涵秋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王爷,我担心有朝一日朝廷会控制不了他,真要到了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恭王宸容目光深注,道:“你对此倒是看得很透澈!”
萧涵秋道:“王爷该知道,这种话我一个江湖人,本不该说。”
恭王宸容摇头说道:“不,阁下,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该说!”
萧涵秋道:“王爷,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恭王宸容道:“行侠仗义,对朝廷也该一样,不该只说说而已。”
萧涵秋笑了笑,道:“那么,王爷驾临之意……”
恭王宸容摇头笑道:“这不关我的来意,我的来意等我喝上两口茶再说!”
他既然这么说了,萧涵秋—时倒不便再追问了,沉默了一.下,他改口问了这么一句:“王爷可知道那东西两厂的总统领是谁么?”
恭王宸容笑道:“当然,除了皇上之外,就我一人知道,所以这也是他把我视为心腹大患眼中钉的原因之一!”
萧涵秋迟疑了一下道:“王爷,他是朝中的那—位?”
恭王宸容目光凝注。笑道:“怎么,阁下想知道?”
萧涵秋决然点头说道:“是的,王爷。”
恭王宸容道:“你想干什么?为朝廷除奸?为万民除害?”
萧涵秋未答反问道:“王爷认为他是朝廷之奸,万民之害?”
恭王宸容道:“我不讳言,为公为私.我都想除去他!”
萧涵秋道:“王爷,我跟王爷—样,另外我还想问问他,为什么逼害我?”
恭王宸容道:“阁下.扣人叛逆罪名:在他来说,这是常事。”
萧涵秋笑道:“王爷是想知道我另外还有没有什么原因?”
恭王宸容脸一红,笑道:“是的,阁下,我正是想听听!”
萧涵秋道:“不敢欺瞒王爷,他放火焚我居处,掳我至友,同时这里面还牵连着—个可怜无辜的婴儿……”接着就把当时经过情形说了—遍。
恭王宸容听得脸色连变,目中异采疾闪,萧洒秋把话说完,他立即扬眉冷笑接道:“原来他还有着这么一桩有声有色的事迹,只此一桩,已够他丢命掉脑袋的了。谢谢你相告,阁下!”
萧涵秋道:“还望王爷礼念我的苦情,能够………”
恭王宸容笑了笑,道:“我愿意告诉你,可是,阁下我有个条件……”
萧涵秋道:“这想必就是王爷的来意了?”
恭王宸容打了个哈哈,道:“这沏茶的怎么有去无回,至今不见人影……”
只听步履响动,院子里传来店伙话声:“累二位爷久等,来了,来了!”
恭王宸容望了萧涵秋一眼,笑道:“他来得可真是时候!”一句话间那店伙已捧着一壶香茗走了进来,一进来便躬身哈腰陪上了笑,连声道:“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水刚滚,来得慢了,有累二位爷久等,二位爷多包涵,多包涵!”说着,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拿起壶来要倒。恭王宸容挥手说道:“店家,我们自己来,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去吧!”
那店伙应了一声,放下茶壶,哈腰退去。
恭王宸容当真自己动手倒了两杯茶,拿起一杯递向了萧涵秋,表现得没有一点官架子。萧涵秋忙站起称谢接过!恭王宸容端起茶杯浅饮了两口,然后放下茶杯,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