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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玉霜道:“不会错的,秋哥,正是在总督府丢的,隔没多久,我又想起了它,要拿时,已遍寻不见,我一时没想起前些日子还玩过,所以只当是在开封丢的……”
萧涵秋笑了笑,道:“那有可能被下人们拾了去,拿到天桥贱卖了,没关系,反正已知是怎么丢的了,明天我到天桥去—趟,再把它买回来就行了,失而复得,物归原主,真巧!”甄玉霜道:“秋哥最好明天一大早就去,免得被人抢了去。”
萧涵秋道:“不会的,那扇坠儿在那古玩摊儿上摆了多日了,东西太小,加以没有识货的行家谁会注意到它!”甄玉霜迟疑了一下,道:“秋哥,你把它买回来之后,我希望你能再把它给我!”萧涵秋道:“那是自然,本来就是霜妹的东西。”
甄玉霜口齿启动,欲言又止,最后她这么说:“秋哥,那是你给我的定情物,来生我希望秋哥以它来辨认我,别再让它成为—个触目断肠的东西!”萧涵秋身形一阵剧颤,道:“我会的,霜妹,只要她身怀这个扇坠儿,无论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我都会伴着她一辈子!”甄玉霜美目放光,道:“真的,秋哥!”
萧涵秋道:“事关一个情字,我不是个不认真的人。”
甄玉霜道:“那就是说,秋哥只认扇坠儿不认人了?”
萧涵秋毅然点点头说道:“是的,霜妹!”
甄玉霜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道:“那我就放心了!”
萧涵秋心中一动,忙道:“霜妹,那只限于来生。”
甄玉霜道:“自然是来生,我并没有说今生!”
萧涵秋心中一松刚要张口。
蓦地里,梆柝声传,更鼓敲出了四更。
萧涵秋道:“好快,已四更了,霜妹我该走了!”说着,他站了巨来。
甄玉霜神情一黯,道:“怎么,秋哥,不多坐一会儿了?”
萧涵秋道:“总是要走的,不坐了,让霜妹一夜没睡,我……”
甄玉霜难掩凄惋地摇头说道:“我此身虽已他属,仍希望能时刻见着秋哥……”萧涵秋忙截口说道:“霜妹,在我没离北京之前,我会常来看你的!”甄玉霜道:“秋哥离开了北京之后呢?”
萧涵秋呆了一呆,道:“我每年也总要来个三两次的……”
甄玉霜却又摇头说道:“秋哥,不必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面,以后你我还是不见面的好!”萧涵秋脸色一变,旋即笑道:“是的,霜妹,你我以后还是不见面的好,这样彼此都可以把过去忘得快一点,也免得触情伤神!”甄玉霜道:“秋哥,我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最后我告诉秋哥—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世间到处皆隐恶,美名常掩奸诈人,欺世盗名的衣冠禽兽比比皆是,秋哥为人过于忠厚,今后不可不加意提防……”萧涵秋胸中一阵激动,笑道:“多谢霜妹,我谨记下了,霜妹今后也请多多保重,勿以我这江湖流浪人为念,在此敬祝霜妹与纪总督恩爱不渝,相偕白首,纪姑娘处我不辞行了,失礼之处,请霜妹代为致意一二,告辞了。”举手一拱,飞射出厅而去。甄玉霜抬起了手,但是她没出声,娇靥倏转一片煞白,娇躯一晃,她连忙扶住椅子,心颤,手抖,失色香唇翕张,美目一闭,两行珠泪无声挂下……适时,在那广大庭院的丈高围墙上,一条淡青人影拦住萧涵秋的去路.是小温侯纪奉先,他一笑说道:“阁下怎好不辞而别,这般对主人?”萧涵秋一惊,停身墙头,赧然笑道:“是总督,吓了我一大跳!”
纪奉先冷冷笑道:“英雄虎胆,这岂能吓住阁下?”萧涵秋道:“总督有何见教?”
纪奉先道:“只问阁下因何不辞而别,莫非我怠慢厂阁下?”
萧涵秋窘迫地道:“总督请勿误会,我怎敢,只因,只因……”
只因了半天,他未能说出令道埋来。
纪奉先截口说道:“只因什么,只因阁下怕我让阁下带走令表妹?”
萧涵秋面上猛地一红,只得点头:“正是如此,总督该知道,我不能那么做,舍表妹她自己也不愿意跟我走,我怎好不成全她……”纪奉先一叹说道:“好吧,阁下,我颇有自知之明,我没有办法强迫阁下把令表妹带走,只好留她在此长住了,不过阁下尽请放心,纪奉先不会亏待令表妹的,倘若她有一丝委曲,你阁下唯我纪奉先是问,阁下今后侠踪何处,可否赐告?”这些话,萧涵秋自然懂,他心中一松,忙道:“总督高义,我这里先谢了,得夫如总督,那是舍表妹的福份,我相信她不会受到任何委曲的,至于……”顿了顿;接道:“总督问我今后行踪何处,是……”
住口不言。 纪奉先道:“阁下是她世上唯—的亲人,举行嘉礼之日,我不能不通知阁下一声,至少阁下得来喝一杯水酒!”萧涵秋道:“原来如此,总督还没有决定日子?”
纪奉先郑重地说道:“我不能委曲甄姑娘,我要慎重其事,选个黄道占日,先在皇上面前替她讨个封,然后再……”
萧涵秋暗暗感佩,道:“那么请总督放心,届时只要我人在百里之内,我定当赶来致贺,并好好地喝总督几杯!”
纪奉先摇头叹道:“看来我这不义之人是做定了,以后这总督府就是阁下的家,阁下要来便来,要去便去……”
萧涵秋道:“只要有暇,我定必常来拜望!”
纪奉先道:“送客千里,终须一别,那么阁下请吧,恕我不远送了!”
萧涵秋道:“何敢当总督相送,告辞了!”
一拱手,腾身飞射而去。
望着萧涵秋消逝在那茫茫夜空,纪奉先目中异采闪动,脸上突然浮现—丝难以言喻的神色,转身折回大厅。到了大厅,大厅内灯火犹亮,然而,那位甄玉霜姑娘与他那位妹妹纪飞霜,却已不见。他呆了一呆,手挥处,大厅内灯火倏灭,刹时一片黝黑……
第十一章 借刀杀人
萧涵秋出了总督府,在夜空中尽展身法,闪电一般驰进,他似乎巴不得赶快离开这总督府,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真说起来,他这一趟可说不虚此行,知道了翡翠扇坠儿是在总督府里丢的,可是,他未敢多想。
因为纪奉先先给他的印象太好了,真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纪奉先果然盖世.虎将,人间奇豪。
还有,那就是他明明觉得纪飞霜的那—双目光与美目,似曾相识,简直就是昨夜那黑衣蒙面女子,可是甄玉霜的话,却否定了—切,他知道,甄玉霜绝不会骗他。
虽然他免不了伤心、黯然、销魂、肠断、心碎,但是他认定甄玉霜能得夫如纪奉先,是福份,那要比嫁给他幸福得多!
这么想时,心中的感受是好了点,好了点是好了点,可是怎么也免不了那怅然若失的感觉。
—路疾驰,他脑中思潮泉涌,然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得到了些什么?
真说起来,那该是脑中一片空白,毫无所思,毫无所得,人在这个时候是最失神的,最失神的时候也就往往最容易受到外来的袭击,遭到危险。一点不错,他如今已在皇城城头之上,不知由何处打出的一点蓝芒,划过夜空,闪电一般袭向他的身左重穴。蓝芒射势极速,认穴也至为准确,色呈淡蓝,也足见是淬了毒的暗器,淬毒的暗器,就一定是歹毒霸道的。蓝芒一闪而至,而萧涵秋竟仍然是茫然未觉。倏地,蓝芒—闪而没,那表示已打个正着!丝毫不差,萧涵秋立即停住身影,目光左望,威棱骇人,奈何,太晚了,紧跟着他身形一晃,砰然倒在城头上。他倒了,四野寂寂,毫无动静,不闻声息,也不见一丝人影,一直到过了一会儿之后——蓦地里,一声冰冷阴笑划破夜静,由萧涵秋身左十丈外—处城垛暗隅中,闪出四名目光森冷的黑衣蒙面人。只听一人冷笑说道:“教主说这萧涵秋如何了得,今夜却仍免不了伤在我一把拘魂毒芒之下,看来南龙圣手书手虚有其名!”旋听另一人说道:“未必见得,老七,你未见他一路痴呆,不知在想些什么吗?要不是正值他失神之际,咱们只怕没有得手的机会!”那被称侯老的先前发话之人冷哼说道:“你莫非不服?你把他弄醒来,让我跟他斗斗!”那另一人笑道:“算了吧,老七,自己兄弟,谁还不知道谁?行了,如今世上永远没有南龙圣手书生这一号了,咱们走吧!”“走!”那被称老七之人冷冷说道:“教主是怎么吩咐的,咱们这样回去,以何为证?”那另一人说道:“拘魂毒芒是你打的,功劳也是你的,我们三个不抢你的大功,要割他的脑袋,自己动手!”那被称老七的黑衣蒙面人冷笑说道:“想抢也抢不了。割个死人脑袋,也用不着你三个帮忙,我自己还干得了,我也不怕他日冤魂索命!”话落一声,一名身材瘦削的黑衣蒙面人电飘而出,直落萧涵秋身前,一翻腕,一柄森寒四射的解腕尖刀已持在手中。他冷然望了地上萧涵秋—眼,道:“姓萧的,要怪别怪我,那 只能怪你不该是天下第一!”
话落手起,尖刀向着萧涵秋后颈疾划而下。
眼看着他那吹毛断发,可斩金切玉的解腕尖刀就要划上萧涵秋后颈,突然他如遭电殛,机伶一颤,骇然暴退。
那另三人大惊失色,方待有所动作,那身材瘦削的黑衣蒙面人已然退至,伸手一拦,游目四顾,厉声说道:“什么人在此装神扮鬼,缩头不出!”此言—出,那另三人立刻转身向外,凝功戒备。
由这句话,也可知那瘦削黑衣蒙面人适才所遇到的惊恐,并不是萧涵秋所为,本来是,萧涵秋如今仍直挺挺地趴伏在地,一个已经身死的人,怎会再出什么花样?
可是,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厉喝震夜空,落后好久,却不闻有一丝回应,那瘦削黑衣蒙面人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