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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老头儿那里上前—步打下揖去,道:“卑职有眼无珠,不知道您是……”
凌红摆摆手道:“我还没嫁给胜奎呢?不敢当你这一礼,眼前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哪?”
瘦老头儿哈着腰道:“既是您出面说了话,卑职不敢再言拿人,这就告退。”
他可是说走就走,又打了个揖,一挥手带着人撤走了,来得快,走得也快,转眼工夫就走远了。
霍天行大步走了过来,一抱拳道:“霍天行谢过姑娘……”
凌红忙答一礼道:“不敢当霍老这一礼,鹰王是公私分明的人,我背着他拦了他派出来的人,他知道之后一定会不高兴,也就是说我没办法再有第二次拦他派出来的人,此地不是善地,霍老几位还是赶快离开吧!”
霍天行情知这是实话,他也明白,今儿晚上要不是有这位姑娘赶巧了,他把兄弟几个一个也走不了。
当即他又一抱拳道:“霍天行谨遵芳谕,解围之清容后再谢。”
他带着他的人如飞奔去!
傅天豪一见霍天行等走了,他一声没吭也要走。
谁知凌红似于料着了他会有这一着,马上转过脸去道:“你等会儿!”
傅天豪只得收势停下,道:“姑娘什么见教?”
凌红道:“跟老朋友干嘛这么客气,伤好了吗?”
傅天豪身躯一震,叹道:“看来,我那句话是插错了!”
凌红道:“跟你插那句嘴没关系,我一见你就认出你来了。”
傅天豪暗暗一声苦笑,没说话。
凌红道:“我问你话呢!”
傅天豪道:“谢谢姑娘!我的伤已经好了。”
凌红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顿了顿道:“记得当日在骆老三的车队里,咱们俩处得不错,谈得也很投机,而且我还跟你订了京中之约,哪知道你到了京里之后却避不见面,甚至装不认识二晃,你这个朋友好大的架子啊!”
傅天豪强笑说道:“姑娘知道我不便到‘鹰王府’去……”
凌红道:“你为什么不说不愿意去,你不愿意到‘鹰王府’去不要紧,你叫以告诉二晃一声,我就马上出来跟你见面。”
傅天豪道:“找跟鹰王无一面之缘,万一要是引起他误会。”
“误会什么?”凌红道:“误会跟你有私情?你可真小心眼儿啊!胜奎胸襟坦荡,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他对你只有仰慕,怎么你还不如他,心地光明暗室中自有青天……”
傅天豪脸上直发烫,道:“姑娘!我知道,请嘴下留情。”
凌红美目流波,微微一转,道:“要我留情也可以,今儿晚上夜色挺好,咱们俩好久不见了,陪我聊聊,行吗?”
傅天豪迟疑了一下道:“姑娘看得起,我深感荣幸,敢不奉赔!”
凌红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是干什么呀?看来你做事挺有分寸的,当日在骆老三的车队里,你能当着我‘背’韦庄跟冯延巳那种风情旖旎的词,一听说我要嫁胜奎了,你马上就是道貌岸然,一本正经……”
傅天豪脸上又一热,道:“姑娘难道不以为为人做事理应如此?”
“为人做事理应如此!”凌红道:“你也不怕招人伤心,惹人断肠,咱们是哪儿坐坐,还是就站这儿聊聊?”
傅天豪道:“夜深露重地上湿,坐下去会脏了姑娘的衣裳!”
凌红翻了他一眼,“嗯!”了一声道:“你可真会说话啊!我不怕!”
傅天豪道:“那只有悉听尊便!”
凌红美目忽然一转,道:“咱们都不是世俗儿女,不必拘什么小节,这样吧,要是怕脏了我的衣裳,你坐在地上,我坐在你身上!”
傅天豪苦笑—声道:“姑娘这是何苦?”
凌红倏然一笑道:“说正经的吧!再不说正经的往后你更不敢见我了……”
抬手理了理云须,道:“先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拿下来再说话,难看死了,你也不怕难受?”
傅天豪只得抬手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
凌红目光一凝,一双美目之中倏现奇光,可是只是一瞬间工夫奇光又隐敛得一干二净,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跟霍天行几兄弟见面吗?”
傅天豪道:“大概是我戴了人皮面具,姑娘知道我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我是谁!”
凌红道:“这也是原因之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霍天行几兄弟之中有毛病!”
傅天豪道:“姑娘是指……”
凌红道:“为什么‘五城巡捕营’不动他们,却先抓了沈姑娘后伤了你?”
傅天豪点头道:“不瞒姑娘说,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让他们知道我是谁的道理所在,不过我认为毛病只出在一两个人身上,所以当我知道‘五城巡捕营’调借了‘侍卫营’的好手要对付他们时,我还是赶来助他们一臂之力,‘燕云十三侠’侠名甚着,我不能让他们全毁了。”
凌红忽然目光一凝道:“老老实实的答我一句话好不?”
傅天豪微愕说道:“什么?”
凌红道:“你跟沈姑娘之间有没有……”
她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傅天豪征了一怔,道:“姑娘突然问这……”
凌红道:“你先别问,答我的话。”
傅天豪沉默了一下道:“沈姑娘很看得起我,我跟她之间已经有了婚约。”
凌红道:“那位‘金嗓玉喉’章姑娘呢?对你怎么样?”
傅天豪道:“姑娘问这……”
凌红道:“答我问话!”
傅天豪道:“我跟章姑娘缘不过一面……”
凌红道:“她知道沈姑娘对你很好吗?”
傅天豪想了一想道:“大概知道吧!”
凌红道:“毛病恐怕就出在这儿!”
傅天豪道:“姑娘说什么?”
凌红道:“我说毛病恐怕就出在这位‘金嗓玉喉’身上,不为别的,只为一个‘情’字。”
傅天豪有点啼笑皆非道:“不可能,我跟她缘不过一面……”
“够了!”凌红道:“见别人或许得见好几面,见你‘大漠龙’只一面也就够了,我是女人,唯有女人最了解女人,车队里见你那头一面,我就有点难以自持……”
傅天豪道:“姑娘……”
凌红道:“你听我说,我怀疑她不只这个原因,她广交权贵,跟内城各府邸混得很熟,还有,霍天行几兄弟都没说话,唯独她一个咬定你跟官家有勾结,她对你一见钟情,可是她知道沈姑娘对你很好,这要在别的女儿家,人家会想办法拉拢沈姑娘,先赢得沈姑娘的一颗心,可是她不同,她把沈姑娘当成了情敌,所以会有‘五城巡捕营’先把沈姑娘拿了去的事发生,沈姑娘被捕,你不惜一切冒险营救,她原只把沈姑娘当成了眼中钉,可是后来一见你这样就连你也恨上了……”
傅天豪道:“姑娘……”
凌红道:“别打岔,我话还没说完呢……”顿了顿道:“沈姑娘住在‘泰安堂’药铺的这件事,除了霍天行外别人不可能知道,沈姑娘的被捕,毛病出在霍天行他们身上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霍天行他们之中有章小凤她一个人广结权贵,她要是出卖了沈姑娘跟官家谈好不许动她的长辈,小小的‘五城巡捕营’不敢不买她这个帐……”
傅天豪道:“章民山、骆家英跟权贵们也很熟。”
凌红道:“可是他们俩没理由出卖沈姑娘这么一个弱女子。”
傅天豪沉默了一下道:“可是现在‘五城巡捕营’怎么又不买这个帐了呢?”
凌红道:“没听刚才‘侍卫营’的那老头儿说吗?胜奎下令让他们暂时到‘九门提督’辖下听差,必是胜奎知道了这件事,他这个人向不循私,所以他下令要‘五城巡捕营’一并把霍天行他们拿了,连皇上都要让胜奎三分,胜奎既说了话,谁还敢买章小凤这个帐?”
傅天豪摇摇头道:“我不敢相信……”
凌红截口说道:“你既知道毛病出在霍天行他们身上,为什么又不肯相信?”
傅天豪苦笑了一下,道:“我只是不敢断言是某一个人……”
凌红道:“这也只是推测,而我这推测都是根据已经发生的各个事实的显示,恐怕是八九不离十!”
傅天豪沉默着,没说话,凌红道:“这件事你暂时放在心里,有机会顺着这个方向找证据,我看绝不会差到哪儿去。”
傅天豪道:“谢谢姑娘,有机会我会试试看的。”
凌红道:“这件事暂时不谈了,我再告诉你件事儿,我碰见凤姑娘了。”
傅天豪一征道:“凤姑娘?”
凌红道:“就是那位既多情而又可怜的凤妞儿!”
傅天豪讶然说道:“姑娘认识她吗?”
凌红摇摇头道:“原不认识,人家是一回生,两回熟,我们俩一回就熟了!”接着她把碰见凤妞儿的经过说了一遍,凤妞儿无恙,傅天豪到现在才算真正完全地放了心。
又听说凌红以独门暗器“红燕子”毁了“瘦丧门”郝玉春一只手,他不能不当面谢谢凌红,凌红道:“还谢什么?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是我不能不把他的命留给你。”
傅天豪道:“姑娘没杀他也好,只要他师徒不再惹我,我脸上这一刀算不了什么!有道:
‘相骂无好口,相打无好手’,两下里一旦斗起来,哪有不伤人的,姑娘毁了他一只手,也算抵得过他在我脸上划这一刀了!”
凌红哼哼一笑道:“你厚道人家可不见得跟你一样的大方,凤妞儿救了你,他师徒绝不会放过凤妞儿,我跟谭北斗结过仇,谭北斗为报这个仇不惜辞去公职,他也绝不会饶了我,事实上已经采取行动,开始对付我了……”她把鹰王接到纸条儿的事告诉了傅天豪。
最后她道:“谭北斗老奸巨滑,经验历练都够,尤其占着一个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