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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顾忌的回头一著,见那钱爷眼睛是斜向窗口,没有注意到这一边来,他连忙疾伸右手,去拿那个大元宝。
那知他的手指,刚一碰到元宝上,便觉右手一麻,整条右臂都垂了下去,抬都抬不起来。
他心里一惊,忖道:“真邪门!我的手怎麽啦!”
他惊诧的看著桌上的大元宝,好像上面有什麽奇怪似的,会使他的手一麻。
但他只见到这伏著的老叫化,毗牙裂咀的做了个鬼脸,嘴里含混的说道:“人为财死……小子……你财迷心窍了……敢动你……老太爷……的命根……”他的眼睛仍然闭住,只是动了一下嘴巴。
这大汉一听,知是这老叫化搅鬼,他一声不响的,握起那斗大的左拳,直往那毛头砸去。
那知他拳头方一砸出,老叫化满头乱发,便霍地根根竖起,呼的一声,有如钢针,正好迎上他的拳头。
只听一声惨叫,他一个身子直跌出五尺之外,左手尽是血,摔在地板上,爬都爬不起来。
正当此时,当空一道黑影,一个庞大的身子,平空飞起,摔落在老叫化的桌子上。
“叭哒”一声大震,整个桌子都垮了下来,那老叫化跌了个狗吃屎,压在一个大汉的身上,他连连喊道:“啊哟!我的命呀……”声音里都带有哭调。
原来那另一个大汉,走到李剑铭身旁,便喝道:“喂!小子,你不知道我们钱大爷的威名?叫你走,你就得走,否则……嘿嘿,那时你就有腿也走不了。”他狂妄的说著。
但李剑铭却仍然是将视线停留在茫茫的夜空之中,根本理都不理他。
这个粗汉大怒,扬起右臂,便待劈下,他喝道:“小子,你他XX的吃了熊心豹胆不成?
敢不听你老子的……”
他说到这里,李剑铭猛一回头,他只觉两道精光,直射心底,一股寒气从心里冒起,他不自然的打了个哆嗦,退後了两步。
但是一想坐在椅子上的只是一个文弱书生时,他的胆子倏地又壮了起来,他吼道:“小子!你瞪什麽……”他扬起右掌,便要劈下。
李剑铭正在为一个问题而困惑著,他根本无视於这个高大的粗汉能对他怎麽样,故此毫不加理会。
但一听这粗汉竟出口伤人,辱及自己双亲,他心中怒气倏生,杀意满布脸上,不待这大汉说完话,他一挥衣袖,那软软的衣袖,立即有如钢铁样的,击中那大汉胸前的“血阻”大穴。
那粗汉吭都没吭出来,便已死去,随著李剑铭轻轻的一拂,身子飞了起来,直压向老叫化的桌子。
那股劲力,随著一个粗重的尸体,把老叫化面前那桌子砸得粉碎,那个大元宝也给压坏了,酒洒得满地都是,老叫化从桌上摔了下来,正好压在尸体上面。
老叫化好像从梦中惊醒了,他哭丧著脸,捧著那个压得扁扁的元宝,乱嚷道:“我的命呀!我的命……”他跌跌撞撞的冲到了那叫钱爷的面前,伸出那双油腻的手,抓向那大汉胸襟,口里嚷道:“大老爷,还我的命。”
那叫钱爷的大汉冷笑地说道:“哼!你这死叫化敢情是瞎了眼,竟敢在你钱大爷面前撒赖。”说著,他右手一格,心想只要一抓一摔,那叫化还不是手腕折断,跌出数丈开外。
因为他并没有注意到刚才老叫化的头发,为何会突然竖起,他只注意到那坐在窗口的白衣儒生,竟能在一扬袖子之间,而置人於死地。
故此他心中凛然之际,见到这叫化如此,怎会有好的给人受。
那知他五指飞快的一抓,只觉眼前一花,那双雪白的油手,竟在他肘门空隙穿了过来,抓住了自己的胸襟。
他心中大惊一看右手,竟是抓著一团锡纸,那正是老叫化的大元宝,原来只不过是个空肚的锡元宝罢了。
这时老叫化抓住他的胸襟,大叫道:“赔我的命呀!赔我的银子!”
他那双油手,尽在这钱爷的长衫上擦,脸上却眯著眼睛在笑。
这钱爷此时方知老叫化非平常人,但他平时矫横自大,故此现在并不过份惊异。
他胸襟被抓,毫不在意,左掌一伸,抓住对方那双油手,右掌呼地直击而出,奔向老叫化的大头,去势快捷有力,倒也甚见功力。
他右拳击出,只听“嗤啦”一声,那老叫化跌出五尺之外,坐倒地上,双手抓住他已撕破的水湖绉长衫的衫襟,在那里哇哇乱叫。
他嚷道:“我的屁股跌成两片了,啊呀!我的祖奶奶……”他哭丧著脸捧著臀部,坐在地上。
钱爷至此方觉不妙了,因为以他那势若电闪的直拳,竟然在未打上对方之前,就给老叫化挣脱了,自己左手明明已经抓住对方腕脉,但只觉毫不著力,软绵绵,滑溜溜的,对方一挣就脱,反而把衣襟撕下一大块,这真丢人。
他心中羞恼成怒,双手一挥道:“你们跟我过去,把这叫化子揍一顿。”
站在他後面的十几个大汉,这时大喝一声,蜂涌而上。
老叫化裂开了嘴,两道秃眉向下倒挂,这时见到十几条大汉奔向他而来。
他连忙跄跄踉踉地爬了起来,连滚带跑的奔到李剑铭旁边,他可怜兮兮的嚷道:“相公爷……你老……救人哪……他们要杀……人……”他好像吓得站不住了,身子尽在抖,话里的声音都在打颤。
李剑铭见情,他微微的笑了笑,仍然坐在位子上,理都没理那些人。
那些大汉转瞬之间,便已奔至,其中较近者,一伸手便要抓老叫化。
老叫化抱著头,颤声嚷道:“大爷……救命哪……”那大汉抓著他的手臂,见李剑铭坐著没动,所以壮著胆子,拖著老叫化,便待动手殴打。
李剑铭因心知像这类江湖异人,游戏人间,必有惊世骇俗的绝艺,故此他不怕老叫化会被殴。
而且他正在想著一个疑问,已快有头绪之际,所以动都没动一下。
老叫化双臂被执,他此时情急叫道:“小子,你再不管,我可要骂你了。”
李剑铭闻言心中一乐,他倏地站了起来,怒喝道:“你们还不住手!”
声浪有如虎吼,震得楼内桌椅“格格”作响,那些大汉个个都吓得目定神呆,耳中隆隆作响,再也管不住自己那飞得远远的心魂了,任它飘呀飘的……李剑铭剑眉一竖,眼中精光直射,他叱道:“还不替我滚!”
他滚字一说出口,那些大汉出窍的心魂,方始回转来,闻言个个都连爬带滚的,跑了开去。
正当此时,楼下一声暴喝道:“那个狂徒,在楼上乱叫。”
在这声暴喝中,楼梯一阵响动,上来了几个人—─且说只听楼梯一阵声响,连贯的上来了数人。
那当先一位全真,身穿一件灰色道袍,手拿一根拂尘,面如满月,两绺长须,飘拂胸前,看来仙风道骨。
但此时却竖起双眉,气势汹汹的奔了出来,看上去有种不调和的感觉。
在他後面跟了好几位高矮不一,劲装挂剑的武林人物。有老有少,足有六七人之多。
那唤作钱爷的魁梧大汉,正楞在那儿,惊魂不定之际,见到这些人上来,他好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巴结地说道:“元真道长,是这个人在捣乱……”那元真道长扬目一看,见到老叫化,他哈哈笑道:“我道是谁敢在洛阳大豪的地盘里乱闹,原来是名闻江湖的现任丐帮帮主飘渺酒丐于帮主。这真叫做‘不打不成相识’,来来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他说到这儿,那洛阳大豪上前拱一拱手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于帮主,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帮主……”他话未说完,老叫化摆摆手,怪声怪气的说道:“嘿嘿不敢当。若是钱大爷慷慨一点,赏我老叫化一坛酒喝,那麽老叫化就感激不尽了—─”他说到这里,面容一整道:“还有我那十两银子一锭的大元宝,钱爷你可要赔我,那可是我混饭吃的家伙。”他又顺便的敲了一笔竹杠。
洛阳大豪尴尬的说道:“当然!当然!那是少不了的。”
他看看自己身上撕破的长衫,又看看摔在地上的锡纸团,他忖道:“今天真倒霉,挨了揍还得赔钱给人,真他XX的晦气!”
这时元真道人道:“既然已经没事,那麽把桌子摆好,我们慢慢的商量那事──”老叫化闻言开口叫道:“你们要商量些什麽要事,可要等我把酒给喝个饱,那时我走开,你们尽可谈多久,不然吵了我喝酒,那我—─”元真道人笑道:“于帮主,今天酒一定给你喝个够,随你要多少都有。而且我们所谈之事,也是与你有关的。”
飘渺酒丐问道:“又有什麽事跟我老叫化有关?”
元真道人道:“那云龙一现与翠玉杖之事——”老叫化恍然道:“哦!原来是这件事。”他惊诧得脸色一变。
元真道人说道:“还有这几位大侠,也是为著此事而来。”
於是他介绍道:“这位是崆峒飞云子,这位是昆仑法空大师之徒名扬西北的神鞭飞叉皇甫旺,还有这位是飞凤堡主之弟双掌托搭欧阳胜大侠,这两位则是摔碑手邓清衡和银枪成博文。他们都是跟云龙一现行踪有关,故而跟贫道同来。”
飘渺酒丐一一的颔首打著招呼。
这时洛阳大豪已吩咐那些大汉摆好桌子,把受伤的人给抬下去,他对大胖说道:“张掌柜的,你下去吩咐伙计,把上好的酒席给马上摆上来。”
这大胖应声待要下去,这时一直静静坐在窗边的李剑铭,走了过来。
他铁青著脸对著大胖问道:“你可曾在柳村住过?你认识高福赐吗?”他急忙的连问了这两个问题。
那大胖突地一怔,然後他脸色大变,呐呐道:“相公您说什麽?在下一直在洛阳开店,并没有到过什麽柳村。”
李剑铭冷然的笑了笑,眼中怨毒之光急射而出,吓得那大胖子挺著一个大肚子,摇摇晃晃的下了楼。
走了几步,他回头一看,见李剑铭仍然望著他,他心里一慌,一脚跺空便像一个内球似的滚了下去。
他惊叫声里,一条乌溜溜的长鞭,像一条怪蛇,平空飞至,“呼”地一卷,把他在空中拦腰卷住,安稳的放在楼梯上,那条长鞭便飞快地飞回。
众侠一看这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