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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一个行列,飞快的奔驰在这条官道上,直往终南而去,带起了一阵灰尘。
在道上他一直没有说话,冷眼的看着顾凤霞像一只花蝴蝶似的穿来穿去,像铃声的笑语,时时可闻。
她的两个师兄,也都紧跟在她的身旁,阿谀的献着殷勤,那脸上挂满了虚伪的笑容。
李剑铭剑眉一皱,不再看这情景,将视线移至那路边的景色上,和那远远青黛的山峦上,他心中想道:“像她这等受惯人奉承,怎会不养成一种骄矜之气呢?就算她是再美貌,但是跟慧琴姐,又怎能比得上呢?
现在看这倩形,堡主的两个徒弟,也都对她非常有野心,尽在一味的巴结她……哦!怪不得前些日子,那叫做什么金枪小霸王的向我穷瞪眼,而以前见他师兄,也是神色不善,我还以为他们看不起读书人之故,原来真正的原因在此,这只怪她老是在纠缠我……幸而我就要走了,否则他们因为妒忌,那将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的。”他稳当的骑在马上,心中想着心事,让它自己向前驰聘着。
那些高大的猎犬,跑得很快,远远的奔在这些人的前面,声声犬吠,夹杂着笑声,引得路人侧目……他这时走在最后,眼睛凝视在远远的天边,脑中在胡思乱想着。突地他见到顾凌武掉转了马头,向自己走来,待他迎上时,顾凌武笑道:“先生骑术也很不错……”但他心中忖道:“看他坐在马上这个样子,就知道他练过武功,可是他两个‘太阳穴’却丝毫没有凸起,而眼神也只较为澄清而已,毫无练武人那样炯炯的神光,但据凤儿告诉我,他却会将一鹗子的长剑,仅一招就挑飞了,难道他已到了神光内敛,还璞归真之境界了吗?等下我倒要找个机会试试他……”这些念头飞快的在他脑中转了转,他心中暗自决定了一件事……李剑铭闻言道:“在下昔日在家中之时,亦曾时常骑马踏春,是故稍知驭马之术。”他话是这样说,但心中可想到了那在金龙堡中做刷马童时的日子。想到了受人欺凌的种种情景……顾凌武道:“先生对于行猎,以往是否也曾……”李剑铭答道:“在下昔日悉是埋首于书堆之中,故而末曾打猎过,此次蒙堡主相邀,不敢相违,但心中却志忑不安……”顾凌武笑道:“先生过于谦逊了……”他日中虽这么说,心中却忖道:“现在你装成这样,等会可要你现形,那时……嘿嘿……”他看看自己己只顾说话,已经落后大家许多了,于是他一紧手中缰绳道:“我们赶上去吧!”说罢一骑当先,飞快的赶上去。
李剑铭也一拉缰绳,赶了上去。
待至日暮崦嵫之时,他们一行已抵终南山脚下。
银麒堡在此处建有一行庄,专供每年到终南时下榻之处,是故他们当时都住宿在此。
那华山玉女顾凤霞,或许是因为赌气之故,这半天理都没理李剑铭,只顾和他的两个师兄嬉笑谈话。
而李剑铭则是正合孤意,落得个清净。
一夜无话而过——
次日,太阳还未爬起时,他们就已经踏上上山的道路了,一行十余人,带着十几条狗,不可谓不壮观了,但却把那些安眠的村民,给一个个的从梦中吵醒……今天,顾凤霞打扮不可谓不好看了。
她又换了件鹅黄色的新装,不像昨天那样,一身火红的打扮,真像火焰样的,使人看了心里会冒火。
她穿了这套新装,显得很是清新醒目,腰上还挂着一个镖囊,头发扎了起来,在秀丽中带着英武。
一路上她却一反昨天那样嬉戏开心的态度,沉默得一句话也不说,她两个师兄笑着睑逗她,也给她轰跑了。
她时而将眼睛往这边瞟膘,但李剑铭却装作没看见,理都不理她,气得她把小嘴翘起老高……终南山位于陕西西安府城南五十里处,为秦岭山脉之一支,山中林木苍郁,深长无际,多奇禽异兽栖息。
堡主顾凌武率众登至半山时,乃将人数分配成数路,每路有猎犬三头,约好至正午时原地聚合,遂分头而去。
李剑铭刚好与顾凌武堡主,和他徒弟叫金枪小霸王的刘雄飞以及另一个堡丁一伙,他们是要随着堡主往西边一带去的。
李剑铭这时对顾凌武道:“堡主,在下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再也走不动了,故而在下想就在此休息休息,等堡主回来,反正在下已带有书籍,这段期间亦能消磨过去。”
顾凌武道:“那怎么行呢?若先生一人在此,山中野兽甚多,稍有一些差错,则会遗恨……故而尚请能与我在一路,小徒当可照料先生,则先生安全是毫无问题了。”
李剑铭道:“这样对堡主不大方便吧?且又会影响……”顾凌武道:“先生不须多客气,小徒武功先生当可信赖得。”说完,他挟着长弓,首先向着西边草丛走去。
那刘雄飞,对他奸笑了一下,便促他起步跟随而去。
三头猎天,狂吠着飞奔向树林深处而去,他们紧跟在后。
这儿树木株株高大,丛林茂密深邃,枝叶浓荫蔽天,他们跟着犬吠声,向前飞奔,一会儿便进到这个树林里。
他们走在枯枝积叶之上,使他又回想到两年多以前,他在那个森林中的奇遇,那时的他是那样脆弱,他想道:“难道我现在就算坚强了吗?”想到这里他突觉一道指风直袭他脑后“府风穴”。
他本能的把头向前一俯,但他想起自己是不会武功的,是以就趁势向前一倒,日中叫声:“哎哟!”人整个伏在地上,装成是被树枝绊倒的。
走在他后面的刘雄飞,连忙俯身来扶他起来。刘雄飞左手拉着他的手,右手却作鸡心锥状,直点他右胁期门穴上。
而他却在呼痛声中,似有意又无意的,将右肘一曲,撞向刘雄飞右臂臂弯里的“曲地穴”。
刘雄飞手指将至对方“期门穴”,眼看只差一分之际,那知突觉右臂一麻,手便无力的垂了下来。
李剑铭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他借着刘雄飞左手搀扶之力,站了起来,笑嬉嬉的向刘雄飞道谢,而顾凌武也闻声过来了。
刘雄飞吃了这个哑吧亏,见了师父也不好讲,只得苦笑着向李剑铭还礼。
顾凌武赶到忙问干什么,李剑铭说道:“没有什么!是我不小心,被一根树枝绊倒了,对不起!”
顾凌武何等老练,看到他徒弟这个样子,便知道是吃了亏了,但他毫不露出一点神色来,便又与他们一起向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已经走出这片丛林,到达一块平坦的山岩之上。
那顾凌武对李剑铭说道:“这个山岩下面,是一个深谷,倒底有多深,没有人晓得,但是如果丢一块石头下去,则要许久方始听到微弱的回声,而且还须在晴天方才能听见,先生是否要看看?”
李剑铭道:“在下向来不敢自高处青下,因为在下身体孱弱,会昏倒而栽下……”顾凌武哈哈大笑道:“先生尚要隐瞒我吗?”
李剑铭惊愕道:“堡主此言是何意思?令在下不胜惑然?”
顾凌武说道:“你是不会武啦?是吗?”
李剑铭道:“在下确未曾习过武功……”顾凌武对刘雄飞说道:“飞儿,你去领教李先生的高招。”
刘雄飞一听正合心意,忙应声说道:“请李先生指教。”他两脚不丁不八的站好,左手抱着拳,眼睛看着李剑铭。
李剑铭这时心里可慌了,他呐呐说道:“这……这怎么可以……”顾凌武在旁说道:“先生不须客气……飞儿,你进招吧?先生让着你。”
刘雄飞一听,也不客气,右脚上前一步,扬右掌斜劈对方左胸,左手一拳,直奔面门,快如迅雷初发。
李剑铭这时逼不得已,但他仍不欲动手,他举起双手挡在面门,一面向后退,一面摇手道:“小堡主慢来……”他一连退后两步,将刘雄飞那招给让过了。
刘雄飞一招落空,也不答话,接连放出几拳,又将李剑铭给逼退几步,但仍没打中对方。
他一怒之下,使出师门“奔雷掌”,只见他发招时,拳风隐隐带有雷声。
那掌中发出之劲力,直可排山倒海,威力无俦,一股股的气劲直往李剑铭身上撞去。
李剑铭这时无可奈何,忙将他学会的华山镇山绝艺“伏虎掌”给使了出来。
只见他一抓一跃,动如虎扑,凶猛狠辣,堪堪敌住来势汹汹的“奔雷掌”,将那如山的掌风挡祝使至十多回合时,那刘雄飞已经抵挡不住他那从拳掌里涌出的深厚内力,连连倒退不已。
“伏虎掌”与“奔雷掌”同属刚猛强劲之掌法,但是刘雄飞之内功,远无李剑铭深厚,虽然李剑铭能使出的内劲,只不过是自身的十分之一罢了,但也非他所能匹敌的。
这时他因要挡住那浑厚的内力,所以把脸都挣得通红,汗一滴滴的流下………他蓦地大吼一声,咬紧了牙根,运足全身功力,攻出了三掌,将对方逼退出两步,他向后一跃,自腰间拔下一根短棍子,那整根棍子不知是何东西做的,星金黄色。他把它一拉一拧之间,已经变成了一根金枪了。
他侧头看了看师父,见顾凌武铁青着脸在那儿站着,他毫不犹疑的,一抖手中金枪,向着李剑铭当胸剌到。
李剑铭方被他那拚命的三掌给击得退后两步,这时竟见对方一根金枪化成万点雨花,直剌自己胸前。
他忙的身形一转,让开来势,左手抓枪,右手斜劈对方握枪之手。
他自去年秋季时,进入银麒堡后,便利用时间在后院看那些堡内武师练武。
由于他记忆力强,所以别人仅练过一次,便给他学了过来,然后依样画葫芦的自己在屋里练练,各式各样的招式,他都会个一两手,仅华山派的伏虎掌是给他学全了。
但因未曾与人交手练习,所以现在是杂七杂八的乱凑出来。
且说他这时使出“斩钢截铁”,右掌斜削对方之手。
那刘雄飞的金枪功夫,得自武林中素负盛名的铁胆金枪亲传,确有独到之处。
只见他金枪一抖一挑,一溜金光又往李剑铭喉间“天突”大穴剌去,势如毒蛇出洞,狠辣迅捷。
李剑铭想不到来招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