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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由长剑已被削断一截,整个招式都已被封。
他骇然失色,怒喝一声,反手倒迎手中剑刃,剑板朝外,古朴无比的发出“斜阳无光”这招。
他脚下移转之下,李剑铭浑身三十六大穴全被招呼上了,招式的是厉害。
李剑铭乍见对方使招,想不到天下会有如此的剑招,盖练剑者一般之剑术,都是剑锋朝外方能伤敌,但想不到还有用剑刃向内,剑柄克敌者,这岂非是自杀吗?
不过就在他一愕之际,胸前铜甲已为对方剑柄撞上,噗噗两声里,那滑溜奇妙的剑柄,已往他“眉心穴”点来——他嘿地一声,再也不加思索,小六式中无敌三招“落落霄汉”发出。
剑势一展,风雷大作,银虹开阖之间,已将谢宏志身形圈祝“呀!”一声惨厉的叫声里,四截刃在银色剑圈外幌了一幌,便消失影子。
剑芒一缩,李剑铭握剑手中,那枝断剑的尖刃上,粘着四截被削断的残刃,他紧抿着嘴,皱起眉头望着剑柄的尖端。
而谢宏志却右手扪住左肩,在那上面一道长长的血痕,从那破裂的衣衫上渗出血丝,他的散乱的发丝,斜垂在他脸庞上,遮去他大半边睑。
但从发丝后射出的愤怒的眼光,却是那样恐怖,令人心悸……张克英跃上来焦急地喊道:“掌门人……”谢宏志左手一挥,粗声喝道:“走开!”
此刻他的脸上肌肉在抽搐着,雪白的牙齿咬得嗞嗞作响,他缓缓的跨前一步——李剑铭右手一抖,剑刃上粘着的残刃落在地上,他两眼凝视着即有如受伤了的野兽似的谢宏志,心里也不知道感触到些什么。
但他知道他不单是伤了谢宏志的身体,而且深深的刺伤了对方的心,这种滋味,他以前是曾经领略过的……谢宏志彷佛沉重异常的跨前了两步,他喘了口气,双袖一合,倏地大喝一声,推出一股气功。
李剑铭顿时觉得空气中扬溢出一股炎燥之气,彷佛火团飞近似的,炙人心颤。
他哼了半声,左手扬起,但见他掌心一团红色光印,晶莹流转,红光射出……他双目大张,左掌缓缓推出,一蓬翻滚的劲气,弥空漫起,舒卷而去——“蓬”两股刚劲无比的气劲互相击撞着,发出了赛似闷雷的声音,刹时雪水飞溅,冰扬起…李剑铭摇幌了一下身子,退后了一步,他半边脸上的红色,变得更加浓了,而手掌微颤之际,仍然晶莹流转,红光四射。
在翻飞起的碎冰后,谢宏志皱起眉头,脸上一片苍白,双手颤抖的扪住腹部,他急骤的喘了两口气,忍不住一张开口,吐出一口鲜血。
他嘶哑着声音,说道:“明年深秋,华山论剑时我再领教你的手段。”
李剑铭严肃地点了点头,左边脸色渐转为白,他缓缓放下左掌,将断剑插回剑鞘内,默然的望着面前的点苍掌门。
谢宏志回头望了下张克英,又看看那四截断刃,默默的走出谷内,他虽是落败,那背影看来仍是那样坚定,因为他的步子是坚定的……李剑铭望着他们两人的影子消失在崖壁外,摇了摇头,懊丧似的叹了口气。
他还没有回过身来,只听谷内一片欢呼道:“落星追魂,天下之雄—一”他那一丝叹息,此刻又被这欢呼将豪气激发,他带着微笑的脸庞,此刻显得更是俊逸。
他对老叫化这:“帮主!你还好吧!”
老叫化摸不摸颔下的糟胡子,掀动一下红鼻子道:“还好!只不过屁股摔成两瓣而已!”
他幌了幌脑袋,高声喊道:“丐帮弟子们,喝酒去,李长老请客——”“荷”喜极的欢呼声,又重新响起,李剑铭摇了摇头,笑着道:“帮主!你这记竹杠可敲得我不轻。”
老叫化哈哈道:“我晓得你荷包里有银子,这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正在为昨天的半付烧饼油条倒胃呢!”
李剑铭皱了皱眉道:“我现在要赶去……”老叫化一听,嚷道:“啊呀!你又想赖皮了,走!我们吃完一餐酒后,再作打算吧!”
他顿了顿,咽了一口唾沫道:“我立刻令本帮弟子替你查明那江南行宫的虚实,以及位置……”李剑铭道:“那么我们十四天后的正午在杭州见面吧!”
老叫化点了点头喜道:“那天正好是年三十晚,看来我又有得吃一餐了。”
李剑铭道:“当然罗!那还少得了你吗?”
说完,他们一同跟着那些向谷外走去的丐帮弟子前进,缓缓走出这谷中……※※※清晨。
大地还在沉睡着,没有醒过来。
枯乾的树枝上,挂着一串串的冰柱,结冰的大地上,又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空气中清凉的气息在缓缓的流动着……
那浓浓的白雾,笼罩着这个寂静的空间,氤氲四布,晨风吹不散,冬阳透不过。
整个的宇宙,彷佛都已变为白雾,茫茫的,蒙蒙的,静静的……峨嵋山刚刚眯开了限,抬起头起望了望天空厚厚的乌云,他皱上了眉,烦恼地叹了口气……第一响钟声,从金顶传出。
“当——”悠长的一响。
“当——”哀伤的一响。
清越的钟声,带着矫健的翅膀,飞出老远……钟声迥荡在山林间,萦绕在白雾的怀抱里,又飞到那远远的山谷……雾,厚厚的,没有散去,没有变淡,还是那样茫茫的……蓦地——白雾一阵翻滚,被击穿一个大洞,纷纷向四外飞散开去……雾中,一个人影穿了出来,站在洞里。
他重重的呼了两口气,用袍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抬起头来望着那雾里朦胧的黑影,沉重地感慨道:“倒底峨嵋山近了,啊!现在该是什么时分了呢?我一连赶了五天五晚的路,几乎连日子都忘记了,雪红好像就在今天剃发吧!……”他说到这里,恨恨的哼了一声,沉声道:“峨嵋山!你若是如此无情的给予她这种命运,那我将要用鲜血重洗它,我!李剑铭如此发誓。”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决的毅力,他自信自己能够如此的做,但他顿了顿,叹了口气道:“但愿我不致於那样,因为我手上的血太多了,我不愿再染上更多的血腥……”他吸了两口气,忖道:“我经过五日五夜的不眠不休,身体虽是还吃得消,但是真气已消耗太多了,若不再补充的话,等下万一发生拼斗,我怎能够全身而退呢?”
於是他盘膝坐在地上,缓缓的吸着空气,运起功来。
那被他掌力击穿的大洞,此时又渐渐弥合起来,翻翻滚滚的白雾,一会儿便又把他罩在里面。
大地仍然静寂,偶而一响钟声,远远的自金顶上的庙宇传来……李剑铭待至体内真气缓缓的流通两周天后,便霍然的站了起来。
他此时已将数日来的疲惫,俱都消失无遗,那数日前大破三大阵的情景,又浑上他的脑际。
他剑眉一轩,忖道:“倒底师门的无敌三招盖绝天下,我剑招才出,便已将那点苍掌门的那招威力大得吓人的“斜阳无光”破去,哈哈!落星追魂,天下之雄。
“看那少林的老和尚一副哭丧睑,我就好笑起来,但是……”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但是我虽是天下之雄,却不能保护我所爱的人,真想不列河套煞君的天娱令会有那么大的威势,使得丐帮帮主都吓得犹疑不决,而致让他安然而去。”
“唉!这只怪那混帐点苍掌门,他一直死缠着我,我若不是使出无敌三招,将他剌伤,也真脱身不得。”
“但是就那样,慧琴姐被他们掳走了,哼!半月之内,竟敢约了我半月之内至杭州那行宫里去。我李剑铭此去若不把他那江南行宫化为灰上,枉为清虚门掌门,天下之雄的落星追魂!”
他右手紧紧地握了握肋下的长剑剑柄,长啸一声便双袖一展,飞腾而起。
在雾中,他双目如电,闪烁出亮光,一个身子犹如星泻电闪,飞奔而去。
两个起落间,他已开始登上峨嵋山脚。
他双袖向后挥舞间,一个身子急弹而出,飞出七丈之后,仅只脚尖点在树枝顶颠,便又飞跃而起,速度惊人之至。
就在他已跃到山腰时,突地一阵急骤的钟声,从金顶传来,连续不断的惨叫声,划破了这宁静的空气,迥荡在山里。
他心里不由一惊,忖道:“啊!峨嵋山若非发生什么事故不成,难道竟有人敢来峨嵋山捣乱?……”敢情他以为只有他才能独身直上峨嵋,单剑震慑天下,别的人都不敢到峨嵋山似的。
他长吸口气,体内真气汹涌不已,整个身子更加速的直飞而上。
突地——
一阵惨噑自他头顶传来,呼呼风声一响,一个庞大的人影,急坠而下。
李剑铭已经越过这个山坳,听到这声惨叫,他赶忙一看,见到一个人体,自高高的崖上急速无比的坠落下来。
他嘿地一声,脑中念头电光石火的一转,他那一个快捷如电的身子,飚然一顿,硬生生的侧过身来。
他双手往地下飞快的一拍,身子急弹而起,有似脱弦之箭,迎上那坠下的人影跃去。
他嘿地一下,吐气开声,剑眉轩起,右手一拂,一股气劲击了出去,把那坠下的人的泻下之势缓了一绥。
他右袖一扬,飞卷而上,在空中已将那人托祝他刚一接住那人,手里一沉,自己立即坠了下去,他低头一看,只见底下是一个深愈千仞的崖谷,怪石嶙嶙间,有一条细若银带的流水尚在缇缓流动。
他哼了一声,双目俱张,须发倏然立起,全身灰袍隆然鼓起……他体内真气急速无比的运行一周,脚下达连踹动了几下,左手挥出一个圆满的半唬顿时,他的身子朝着右边转了半圈,斜斜的滑上了山脊上。
他站定了之后,呼了口气,头上竖起的黑发,也都立时软了下来,那鼓起的衫袍立时又平贴在身上。
他低头一看胁下那被自己救起的人,惊呼道:“啊!这不是法颖吗?他怎么这样?……”敢情他所看到的是一个双目紧闭,脸上乌黑的中年和尚,那正是他数月前上峨嵋时,在“金刚寺”所碰到的主持法颖。
此时他脸上一片乌黑,嘴角挂着一条长长的血迹,呼吸微弱得很。
李剑铭心里惊忖道:“啊!他这是中了毒后,又受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