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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在密集接的刀锋中蹿跃,一面做着各种各式险象环生的遮拦,司马驭龙双目突凸,气涌如山的大吼大叫:
“卑鄙龌龊的一双狗男女,你们还要不要脸?顾不顾—点江湖规矩?竟然以众凌寡,以多吃少,你们难道不怕遭人耻笑?”
钱来发大偏身,一斜翻之下双臂连续套转,快不可言的连续套转,湛亮的蓝色光彩就和透明的海水一样波波排涌,循环不息,刀锋与刀锋间接得是如此紧凑,光芒与光芒下的融合是这么浑然,司马驭龙的锈刀便在不停的撞击里跳动弹颤,而楚雪凤的身影飘忽不定,走式来招不但无可捉摸。尤其准狠兼备,两口子对付一个,确实游刃自如、占足了上风。
司马驭龙脑门子上的汗水已经淌了—脸,他的五官扭曲着,呼吸粗浊短促,刀起刀落也已卯足全力,但攻拒进退却仍左定右绌,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其实,以他的修为而言,原该有比眼前更好的表现,坏在他动了肝火,气浮神虚之下身手就难免失常了。
钱来发的动作越来越快,出招越逼越紧,加上楚雪凤那几手是完美无瑕的配合,司马驭龙的情况就每下愈况了,挥汗拼搏里,他禁不住自己问自己:莫不成真是千真万算,只少了这—算?
就在这时,两抹蓝光闪电般擦过司马驭龙的头顶,饶他躲得快,半截系发带缀上几绺花白的发丝已被削落,随着刀口的飞扬而飘散,真是险极!
猛的吸了—口凉气,司马驭龙本能的往后急撤,他却忘了楚雪凤的缅刀,那把有若匹练、软刃兼备又锋利无比的缅刀!
缅刀飞闪的刹那,那司马驭龙但觉背脊上—阵火辣,鲜血已溅扬而起,他愤怒的挥刃反斩,楚雪凤早就轻盈盈的掠出丈外。
钱来发适时暴进,左臂狠砸司马驭龙的锈刀,右臂带起圈圈光环涌罩对方全身,司马驭龙反斩的刀锋尚未及回转,“呱”“呱”连响里前胸后背各处已翻开三条血糟,刚刚挥至半途的锈刀也“哐郎”一声,吃钱来发硬生生震落于地:
大吼若啸,司马驭龙长身跃起,人在空中猝然侧旋,才向斜刺里掠出七步,楚雪凤的缅刀已仿佛凝雪聚霜,飘飘而到。
顾不得浑身上下血汗交融,司马驭龙双脚互蹬,急速朝后倒蹿,这一蹿,便刚刚蹿到钱来发的身前!
于是,钱来发以极为优美的姿势,选择了司马驭龙身上的—处软麻穴,并起双指悠悠点戳而出,这位“锈刀落魂”—声“唉啃”尚未出口,人已—瘫烂泥似的重重坠落。
楚雪凤收回缅刀,款步上前,—面不住的摇头道:
“这老家伙怎的恁生没有长进?比起上—次来,他的功夫好像退了……”
钱来发笑道:
“退倒没怎么大退,错在他不该妄动无名,心火一升,精气神都受影响,撂胳膊动腿,自然就不比寻常时灵活啦。”
说看,他微微俯身,面朝向地下司马驭龙施了一躬:
“承让承让,司马老兄,不是我要你这么难看,实为分寸不易拿捏,出手稍稍失准之故,多有得罪,务乞包涵。”
四仰八叉躺在地下的司马驭龙,想转过脸去都办不到,他重重一哼,粗着嗓音道:
“要杀要剐,悉随尊便,我姓司马的既然敢来,就不曾打谱活着回去,钱来发,你用不着来这套过门,我是一概不受!”
楚雪凤杏眼一瞪,尖厉的道:
“司马驭龙,装英雄、扮好汉,你可是找错了主儿,别看你杀手出身,只不过取别人的性命大方,轮到你自己,我就不信你能咬得住牙!”
司马驭龙嘶哑的咆哮:
“你这贱人,竟敢小觑于我?一朝我站得起来,包管将你说的每一句话给你塞回嘴里——”
冷冷一笑,楚雪凤不屑的道:
“风乾的鸭子,单只嘴巴硬,你歇着吧,司马驭龙,这一辈子你别想再站起来,就这么横躺到底,岂不—了白了?”
钱来发笑眯眯的接着道:
“司马老兄,且请暂息雷霆,眼下可不是你该生气的时候;我问你一句话,是你主动引我们去尚三省那里呢,还是大伙耗着等老尚来?”
司马驭龙僵硬的道:
“尚三省不会来,自然,我也决不可能领你们去,不须再过多久,尚三省只等时限一到,就将下手夺命,褚兆英活不成了!”
楚雪凤怒道:
“假若褚兆英活不成,你以为你就能活?第一个垫底的就是你!”
钱来发毫不紧张的道:
“如此说来,你是不肯领我们去尚三省那里了?”
司马驭龙重重的道:
“废话!”
眉儿竖起,楚雪凤恨恨的道:
“大佬,这家伙是不见棺材泪不落,给他吃顿生活,看他还硬不硬!”
摆摆手,钱来发胸有成竹的道:
“不急不急,他有他的千方妙策,我有我的不变之规,我们就往下耗着等,尚三省要是不来,我他娘自打嘴巴给你看!”
说着话,他弯下腰去,扯臂扶腰,将躺在地下的司马驭龙顶肩扛起,大步走回屋里,司马驭龙犹待挣扎,却似泄了气的猪泡胆,如何还有一星半点的劲道?
楚雪凤悄然闪向院门侧角,监视四方来路,—边心中暗祷——但愿钱来发的推测不错。
对于褚兆英,基于“爱屋及乌”的心态,她也有着一种比较亲切的情感,到底,在她未来接手之前,这位“管事”几乎做着—位“妻子”的工作,照拂着钱来发的日常起居,衣食住行,像这样一个关系接近的伙伴,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能稍容闪失。
望向周遭,楚雪凤不禁又在想一—尚三省快来了吧?照时间算,也该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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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
第三十二章华山霸客
消消停停的喝了口茶,钱来发把茶盅放回身边的小几上,同时十分舒坦的长吁—声——感觉舒坦的原因,不是为了茶水的滋味香醇,而是正有一双纤纤玉手在替他轻捶着肥厚多肉的肩头。
当然,捶肩的人就是楚雪凤。
看她双手半握成拳状,忽快忽慢颇有节奏的在钱来发肩膀上敲打游走,发出那种极有韵律的声响:“劈哩劈”“啪啦啪”“劈哩啪啦啪”……手法纯熟,力量运用恰到好处,和专门干这一行的师傅几乎不差上下了。
钱来发索性闭上眼睛,嗯哼不停,充分享受着在这种松散作用下的快感,好像连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张开了。
楚雪凤一面施展,一面笑问:
“怎么样,大佬,还算舒服吧?”
钱来发哼着声道:
“美透啦,不但觉得筋脉活络,血气畅旺,连肌带骨也似轻松了不少;我说姑奶奶,你这—手,不逊专业,却是怎生学来的?”
楚雪凤笑道:
“小时候,常替我爹捏背,久而久之,就自有心得了。”
钱来发满足的道:
“往后,你可得为我施展施展,想不到这玩意还挺能引人上瘾的呢……”
手底下加了把劲,楚雪凤道: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钱来发正想再说什么,门外,已响起几声轻缓的、显得颇为谨慎的敲门声,他刚刚皱起眉头,楚雪凤已在回应:
“谁呀?”
外面传来褚兆英的嗓调:
“是我,褚兆英。”
楚雪凤连忙过去将门启开,褚兆英并没有马上进屋,他先向里面迅速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道:
“楚姑娘,可以进去么?”
楚雪凤不禁有些愕然:
“当然可以进来,褚兆英,你干吗会问这句话?”
钱来发坐直身子,不由得心中有气:
“娘的个皮,那褚兆英,你以为我和楚姑娘在房里是在做啥?真是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邪门不是?”
褚兆英忙哈腰陪笑:
“回大爷的话,这叫敬重,是礼貌哇!”
楚雪凤啼笑皆非的道:
“我看那,褚兆英,你自从被司马驭龙和尚三省掳过那—次之后,变得神经兮兮起来,可别走火入魔才是。”
褚兆英讪讪的走进房里,垂着双手道:
“大爷,焦二顺来了,要见大爷,我看房门关着,不敢叫他径自上来,所以先……步向大爷请示,看大爷要在哪里见他……”
钱来发没好气的道:
“这家伙要找我也不挑拣挑拣辰光,十次八次,都是在我正舒坦的时候闯了来,这不叫煞风景么?他娘!”
—听钱来发的言词间有语病,楚雪凤急忙跟着解释: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正在替大佬捶背,他觉得我的手艺还不错,挺受用的一—”
看到褚兆英脸上那股唯唯喏喏,似笑非笑的怪表情,楚雪凤唯恐越描越黑,心里一呕,乾脆不说了。
钱来发伸了个懒腰,道:
“叫他上来吧。”
褚兆英躬身退出,不片刻已领着焦二顺进来,焦二顺先向钱来发、楚雪凤分别见过礼,后才笑嘻嘻的道:
“来发爷的气色真好,楚姑娘尤其艳光照人,人逢喜事才精神爽,看来该是有什么大吉庆到了……”
楚雪凤这边厢脸蛋甫起霞潮,那边厢钱来发已吹起胡子瞪起眼:
“得了得了,少他娘给我耍贫嘴,那焦二顺,你是忽然心血来潮,专程跑来看我呢,还是又出了什么纰漏罩不住啦?”
焦二顺忙道:
“来发爷,我在道上行走,可是—向谨言慎行,循规蹈距、不敢稍露锋芒,以免替你老招惹麻烦;这趟来,我自己没有事,乃是专来给你老报告一个消息的……”
钱来发道: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焦二顺搓着手道:
“不能说是好消息……”
叹了口气,钱来发无奈的道:
“我他娘是招谁惹谁了,竟不肯让我安安稳稳过一段悠闲日子,不是这个麻烦,就是那个罗嗦,夹七杂八,简直就没完没了,莫不成看我钱某人好欺好吃么?”
楚雪凤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若想自怨自艾,大老,也该有个谱,你明明知道你决不好欺,更不好吃,这种无根无由的牢骚,却是发给哪一个听?”
钱来发乾笑着道:
“罢了罢了,那焦二顺,且说,你带来的是什么不大好的消息?”
润润嘴唇,焦二顺道:
“来发爷,咱们第一次去‘红河套’柴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