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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你这种表示,是指我话说得不错,还是冰梨的味道美?”
一砸舌头,钱来发笑道:
“都好,都好,来,再来一片。”
又顺手递过一片冰梨,楚雪凤边道:
“你的伤,自觉痊愈几成了?”
钱来发眯着眼道:
“八成有了,楚姑娘,我想再养息个三两天,就可以上路回家喽。”
楚雪凤低声道:
“卢毓秀的身子也恢复得挺快,这姓季的老郎中,还真有一手呢。”
咬了半片冰梨,钱来发道:
“花了大把的银子岂能白搭?老子的诊金药费,比起—般郎中,足足要贵上好几倍,如果还治不好伤痛,成么?”
楚雪凤若有所思的道:
“回去以后,你打算先办哪些事?”
钱来发数着指头道:
“要办的事可多了,第一,铺子大概已经修整竣工,重新开张,得看看帐,算算金材出入,第二,亲家那边的情形该过去造访一番,我他娘还留有几个人在,须不须撤走,要做个决定,第三‘返璞堂’的梁子,总归得结算,第四,‘飞蛇会’、‘九贤堂’那一干老伙计,新仇旧恨也应做个了断;只这几件事,就够我忙活的了……”
楚雪凤迎面朝向阳光,又迅速低下头来,和煦的冬阳,似乎并没有替她的脸庞增加多少亮丽,相反的,她的形色竟然黯淡了: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钱来发不由怔了怔,稍稍坐直了身子,双眼探索似的瞧着楚雪凤:
“为什么冒了这句话出来?当然要你帮忙,楚姑娘,近些时来,哪—件事缺得了你?我渐渐发觉,对你的依赖竟是与日俱增……”
楚雪凤把弄着手上的小银刀,语气里透着—股委屈:
“其实,你也不用故意拿话抬高我的身价,我有自知之明,在你心目中,我的份量并没有你口头上所说的那样重要……”
一下子平坐起来,钱来发诧异的道:
“你是怎么啦?莫名其妙就犯了性子?是谁又惹得你不高兴?”
楚雪凤淡淡的道:
“没有人惹我不高兴,我也不是犯性子,我只是在想,情形照这样下去,我究竟算什么?”
钱来发急道:
“姑奶奶,你别打哑谜,有什么话何妨直说?我们两人之间,还怕有不能沟通的?”
楚雪凤道:
“这两天,鲁元标可曾向你说过什么?”
寻思了一阵,钱来发道:
“有呀,他不停的夸你好,说你如何秀外慧中,文武全才,又说你反应多快,心思多密,对你赞誉有加,奉承得不得了……”
楚雪凤冷冷的道:
“你以为他是在奉承?”
钱来发赶紧道:
“不,不,鲁元标讲的全是实话,楚姑娘,我的意思是,你的长处我清楚得很,还用得着他来唠叨?”
猛然一摔头,楚雪凤逼视着钱来发,字字清晰的道:
“大佬,你刚才说过,我们两人之间,用不着打哑谜?”
钱来发肯定的道:
“不错,你和我,如果还兜着圈子说话,岂不大大的荒谬?”
楚雪凤似是豁了出去,直截了当的问:
“对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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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愣了一刹,钱来发对吃剩的半片冰梨也失去胃口了,他谨慎的道:
“楚姑娘,请你再说得明白点,因为我还不能确知你所谓的‘打算’,是个什么含意,万一弄扭了,大家都尴尬。”
楚雪凤面无表情的道:
“好,我就更明白的问你,大佬,你爱不爱我?”
胖胖的一张脸孔顿时胀红了,钱来发十指交叉,颇忸怩的道:
“这……这个,楚姑娘,呃,我,我……呃,却叫我是怎么说是好?”
楚雪凤干脆的道:
“有言在先,不须要兜圈子,大佬,把心底的感受直说就好。”
咽着唾沫,钱来发的神态就如同一个偷窥大姑娘洗澡而被当场发现的半大孩子,那等窘迫,又那等不安法:
“天爷……我这把年纪,谈到这个题目,实在是有点,呃,有点匪夷所思,怪难为情的……”
楚雪凤毫不含糊的道:
“大佬,我是个女人,连我都能拉下脸来,不顾自己的尊严直言无忌,你堂堂一个男子汉,还怕什么难以为情?你一向是个爽快的人,理该明来明去,何须如此婆婆妈妈?”
咬咬牙,钱来发移开视线,口中宛若念念有词:
“好吧,呃,爱,当然爱,你向来鬼怪精灵,莫非还看不出来?”
楚雪凤突兀感到一阵晕眩,她闭了闭眼,心中却充满了喜悦,充满了安慰,觉得有种好落实,好幸福的况味,多日来的幽怨、彷徨、苦闷,像是忽的一扫而空,抬头看看阳光,阳光也似乎更明亮了。
钱来发仍然是那副窘迫模样,话说出口,脸孔更红的发紫,怪逗人的。
长长“嗯”了一声,楚雪凤接着道:
“还算你有良心,大佬,我起先以为你对我—直无动于衷呢?”
透了口气,钱来发期期艾艾的道:
“老天可以做见证,我又不是块木头……我记得,上次我们谈过一阵,应该可以表明我的意愿了……”
哼了哼,楚雪凤道:
“我要的是明确的答复,不是模棱两可的虚词,你当我是什么人,就这么容易打发?”
钱来发第—次察觉自己的口舌竟然如此笨拙,他陪着笑道:
“别误会,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楚雪凤打铁趁热:
“再问你,既然爱我,要不要我?”
初冬的时令,钱来发的脑门上却已见了汗水,他不停的点着头道:
“要,要,怎能不要?”
楚雪凤放轻了声调:
“不嫌我残柳败花,不怨我曾经沧海?”
钱来发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他娘,情到多时无怨尤。”
楚雪凤全身一颤,立时泪如泉涌,她咽噎着道:
“大佬,我向你发誓,今生今世,我只认定你一个男人,永不会做出任何玷辱你,违悖你的事,我要以我的全生命来报答你,我要用十倍的好来回馈你对我的好,我保证……”
钱来发温柔的轻拍着楚雪凤的双肩,喃喃的道:
“别哭,别哭,我知道你所想的,这就够了,足够了……”
冬阳的光辉,暖暖的映洒于周遭,于每一偶,它不只使有形的万物呈现在一片宁静和祥之中,更把人们的心灵都温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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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第二十七章魑魅一家
泰德镇,悦利钱庄;仍是那座前厅,钱来发仍然高居上坐,程进源三兄弟打侧一字相陪,不过,这次钱来发多带了一个人的——楚雪凤。
“三枪成劫”屠无观、巫子雄、曲还生等垂手肃立于一扇雕花木屏之前,三个人的神态气色和当初来这里的时候差不多,三张面孔依然平丽,依然呈现着棕黑肤泽,而且,依然冷悍如故。
先啜饮一口热茶,钱来发搁下茶盅,闲闲的道:
“这阵子来,进源,没什么风吹草动吧?”
程进源赶忙哈了哈腰,陪着笑道:
“全是托兄弟你的福,托这三位英雄的维护周到,不但鸡犬不惊,天下太平,连生意也格外兴隆起来,回思过往,竟是因祸得福哩。”
钱来发笑道:
“你这里鸡犬不惊,天下太平,是因为另有道理,要不然恐怕你早就逍遥不起来,屠无观哥三个可亦有得忙活了。”
程进源不解的道:
“另有道理?来发,难不成你已与‘飞蛇会’那干人王说和了?”
嘿嘿一笑,钱来发道:
“说和?到哪里去说和?这年头儿,拳头大是哥哥,我同他们不曾说和,倒是再度狠干过—场,那—仗打下来,他们元气伤得不轻,否则,你这块宝地岂能如此祥端安宁?”
程进源吃惊的道:
“来发,你又找上‘双星岭’去啦?”
钱来发摇头道:
“我哪有这大的兴致?是他们先堵来我的山庄门口,好家伙,一老票牛鬼蛇神,大清八早的就触我霉头,当时的场面,不拚也不得,只好豁出去了,总算老天保佑,没吃什么大亏,当然,也多赖楚姑娘拔刀相助……”
笑盈盈的望着楚雪凤,程进源观颜察色,心里有底,态度上更就十分巴结:
“楚姑娘风姿英爽,气宇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位女中豪杰,不让须眉,我这兄弟不知是前生敲破了多少木鱼,才修得楚姑娘这般的侠女在侧襄助,往后,咱们两边亲家,务必得多多走动……”
楚雪凤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目光,微显腼腆的道:
“进源哥抬举我了,其实大小事都还是来发作主,我不过替他跑跑腿、打打杂而已,谈不上什么帮忙……”
程进源笑道:
“客气客气,这全是楚姑娘自谦——”
这时,钱来发微微仰首,对着雕花屏风前的“三枪成劫”发话:
“我说屠无观哪你们哥三个在程大东家府里待了这几个月,可还习惯么?”
屠无观踏上一步,微微躬身道:
“回来发爷的话,程大东家待我们兄弟三个可说是周到体贴,无微不至,每顿大鱼大肉,各人备有专房之外,还派有小厮侍候,我们哥三个好像不是来护宅,倒反似享福来了。”
程进源连连摆手:
“不值一提,屠壮士,实在是不值一提,只要三位不嫌怠慢,我就感念不尽了。”
说到这里,他又转向钱来发道:
“兄弟,你请来的这三位英雄,真个负责尽职之极,他们三位自行安排了当值时间,白天一人,晚上二人,宅里宅外四处巡更查哨,数月来从无一日懈怠,这犹不说,但凡宝蛋儿要出门,他兄弟三位必有二人随护于旁,寸步不离,我想到他们的辛苦,几次三番待送点银子意思意思,人家也半文不收,咳,提起来,可是亏欠他们太多喽……”
摸着自己下巴,钱来发满意的道:
“好,很好,屠无观,事过之后,我必有重赏。”
屠无观唇角绽开一抹少有的笑痕:
“来发爷的赏赐,我们兄弟不敢不受。”
钱来发沉吟着道: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屠无观,你们认为还有留守下去的必要么?”
屠无观恭谨的道:
“是否继续留守下去,还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