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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摩达多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他纵横欧洲与阿拉伯诸国,从无对手,一照面就给来人挥袖拂开,不觉被唐晓澜的神威震慑,虽然立即扑了上来,却不敢动手。唐晓澜道:“你是何人?怎的在我老友的门前胡闹?”
提摩达多听不懂唐晓澜的话,但觉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耳鼓却给震得嗡嗡作响,提摩达多急忙运气托御,泰吉提尚自不知死活,代为答道:“纵横欧亚,武功天下第一的大法师提摩达多,你知不知道?”
唐晓澜仰天大笑,扬袖一拂,说道:“我还没有见过敢自称天下第一的人。今日倒要见识见识外国的武功。好呀,你的掌力是有点邪门,我就先让你打我十掌。”他这一拂,力道分袭提摩达多与泰吉提二人,提摩达多全力抵御,身躯不过晃了一晃,泰吉提距离二三十步之外,却被唐晓澜挥袖的劲风一拂,咕咯一声,倒在地上,翻翻滚滚,要不是同门抢救得快,赶紧将他扶起,几乎就要滚下山坡。
泰吉提嘶声叫道,“法师不必和他客气,他说他让你先打十掌,只要除此强敌,中国就无人再敢与你相抗。”泰吉捷经常在尼泊尔与西藏之间来往,对中国的武林名手,虽未认识,也有耳闻,听到方今明的呼喊,见此情形,也料到是天山派的掌门唐晓澜到了。
提摩达多哪曾受过如此轻蔑,沉住了气,双掌接连拍出,只见唐晓澜足跟牢牢钉在地上,犹如打了桩似的,纹丝不动。提摩达多又惊又怒,一掌紧似一掌,只见唐晓澜湖水色的长衫随着掌风飘动,他的脚步却始终未曾移动分毫。提摩达多用尽全力,猛的大吼一声,双掌齐出,阴阳掌力,左推右引!唐晓澜身躯略晃,提起左足,划了一个圈圈,踏下足来,仍然站在原位,哈哈笑道:“十招已满,你能使我身形晃动,亦算难得了!好,你也接我数招!”只听得呼的一声,劲风骤起,天山神掌,实有开碑裂石之能,提摩达多哪敢学唐晓澜的样子,纯用内功抵御,当下双掌护胸,拼力往外一推,身躯仍是不由自己的向后连退三步。唐晓澜一声长啸,踏上一步,呼的又是一掌拍出,提摩达多双掌打了一个圈圈,斜走疾避,仍然被唐晓澜的掌力迫得立足不稳,有如风中之烛,摇摇晃晃,几乎栽倒!唐晓澜再踏前一步,第三掌又待连环迫出,提摩达多急忙叫道:“且住,且住!”唐晓澜怔了一怔,回顾泰吉提道:“他说什么?”
提摩达多咕咕嗜嗜的说了一通,泰吉提断断续续的代为翻译道:“大、大、大法师说,说、说他、他和你,都、都是并世高手,硬打硬拼,有失身份,他、他、他要与你另、另换一个方法,赌、赌赛……”唐晓澜道:“怎样赌赛?”泰吉提道:“赌、赌赛攀、攀山,看谁能攀上世界第一高峰?”把话说完,声嘶力竭,登时晕死。
唐晓澜挥手说道:“好,珠穆朗玛峰是中国的,就是不提赌赛,中国人也要上此高峰!”方今明叫道:“唐大侠,不,不……”气力微弱,卢音嘶哑,唐晓澜道:“方大哥,你怎么啦?”
金世遗这时已止了旋转之势,方今明的话,传入耳中,金世遗呆若木鸡,心道:“原来是唐经天的父亲。”头脑昏乱,想起当今之世,只有此人能救自己的性命,几乎喊出声来,忽地又想起他是唐经天的父亲,想起董太清的谗言,说是唐晓澜妒忌他这一派的武功,自己若去求他,以后就永远抬不起头来。霎时间思潮转了数十百遍,突然回身便走,猛一抬头,忽见一个中年美妇,从山峰上飘然而下,金世遗好似被人定着,失声叫道:“你、你一定要迫我做什么?”
正是:
欲上珠峰摘星斗,生来狂傲不求怜。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九回 大雪寒风 高山消霸气 轻怜密爱 冰塔救佳人
这少妇正是唐晓澜的妻子冯瑛,金世遗错把她当成了冯琳。心中暗暗叫苦:“这回她必定不肯放我走开,要强迫我接受唐晓澜的恩惠了。”
冯玻一听金世遗的活,如坠五服雾中,摸不着头脑,诧道:“你说什么?”金世遗见她一副冷傲的神气,心中怒火突发,想道:“原来你以前对我好,都是假仁假义,见我死期在即,却又换L了这样的一副冷面孔了。呀,人情冷淡,世态炎凉,这还有什么好说!”金世遗就是这样的怪脾气,他不希望沾别人的恩惠,却又热盼有人关怀他。他既怕冯琳缠他,但一旦感到受她冷落之时,却又更增怒气。
冯瑛心头一动,想道:“莫非又是我妹妹惹来的事情?”柔声说道:“你是准:什么事情、好好的对我说吧!”金世遗突然一声怪叫,喊道:“好,从今之后,只当你我未曾相识,放我走开。”他只怕冯瑛出手拦阻,不顾一切,飞身跃起,一拐扫去。以见冯瑛轻舒玉臂,双指一弹,冷冷说道:“准要留你?”只听得“铮”的一声,金世遗的铁拐被她一弹,登时一股力道传了过来,金世遗竞破这股力道推得在空中连翻了三个筋斗。金世遗落下山坡,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以前曾见冯琳的本领,虽然极之佩服,却也想不到如此神通,心道:“幸亏她无意作弄我。要不然我只有听她摆布的份儿了。”心中凛惧,急忙攀上对面的山峰,不敢再回头望冯瑛一眼。他哪知道冯瑛的武功远在冯琳之上,几乎与吕四娘并驾齐驱,这一弹若是换了冯琳,至多只能叫金世遗翻一个筋斗。
唐晓澜这时已看清楚了方今明的伤势,给他服了两粒碧灵丹,又用最上乘的内功替他打通经脉,冯玫走了过来,过了一会,唐晓澜拍拍手掌,站起来道:“方大哥,你明日起在静室静坐十天,这伤势料想无妨。”方今明苦笑道:“唐大侠,你何苦多事,又要我多活几年?”原来方今明年纪老迈,受了重伤,虽得疗治,武功最少也要损失一半,估量也不能活多少年了。
方今明慢慢抬起头来,缓缓说道:“唐大侠,我给你们引见两位后辈英豪。咦,那位小哥哪里去了?”刚才他闭目运气,接受唐晓澜的治疗,还不知道金世遗已经逃走。冯瑛道:“那人是谁?怎的行径如此奇怪?”龙灵矫道:“他是江湖上人称毒手疯丐的金世遗。”唐晓澜没听过这个名字,喃喃说道:“金世遗,咦,刚才我见他的武功路道,回想起一位老朋友来了。”冯瑛叫道:“毒龙尊者!”唐晓澜道:“不错,你看他的武功是不是毒龙尊者的路子?”冯瑛道:“岂只路道相同,连那奇门内功也是一样的路子。呀,糟了,可惜我没有把他留下!”
唐晓澜道:“怎么?”冯痪道:“刚才我用一指禅的功夫,将金世遗送走,他不知道我的好意,竟然运力反击,按说是非立即受伤不可,但他的内功怪异非常,居然把因他反击而引起的我的一指禅的潜力化解了。天下只有毒龙尊者有这门自生自灭的内功,但他从铁拐传来的内力,毫无后劲,看来已是走火人魔之象,只怕死期就在这几天了!”龙灵矫听了大骇,这才醒悟金世遗说话疯疯癫癫,原来是将死的狂傲哀愤的心声。
方今明叹口气道:“昨胰我仔细察看他的气色,推测他死期不过六天,唐夫人也这么说,想来不会错了。”冯瑛叹道:“若是我早知道他是毒龙尊者的弟子,定然把他留下。毒龙尊者的武功自成一派,若因此而成绝响,这倒是武学上的大损失呵!”
方今明静默半晌,缓缓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看来这十数年间,武林中的后辈英豪倒出了不少。唐大侠,我再给你引见一位后辈英豪。”龙灵矫上前施礼,唐晓澜一眼瞥见他佩剑上挂着的那件饰物——玉狮子,怔了一怔,忽地哈哈笑道:“原来是故人之子。久仰了!”龙灵矫满面羞惭,道:“罪人之子,尚祈恕罪。”唐晓澜哈哈笑道:“年羹尧之罪与你何于?你父亲本是一代将才,可惜不走正路。但望你熟读兵书,为民效力。”龙灵矫拱手说道:“谨领教言。”唐晓澜道:“多谢你给我保存那块汉玉,我早从经天口中中知道你的为人了。”
当下同进石屋叙话,唐晓澜听儿子和冰川天女也都来了,欢喜无限,对冯瑛笑道:“我与那大法师打赌攀山,你下去探访他们吧。”说将起来,原来唐晓澜也知道尼泊尔的大军屯在下面的山谷,怕有人上来骚扰方家,故此特地上山探问老友的。
冯玻想起那次在驼峰之上,冰川天女误会她是冯琳事,笑道:“咱们这个未来媳妇,见了我只怕气还没消呢。琳妹总是孩子脾气,看来这个毒手疯丐金世遗也是被她捉弄过的,要不然不会一见我就吓得要逃。咦,这是谁来了?”
众人随着冯瑛走出石屋,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嘻嘻笑道:“姐姐,你又在背后骂我了。你问经天去,我得罪了你的媳妇,可也帮了她不少忙呀!”来的正是冯琳。她轻功本来比提摩达多高强,只因不熟山路,反而落在提摩达多之后,而今才到。
冯瑛正待说话,冯琳忽地闪了过来,将她揽住,叫道:“好姐姐,你刚才说什么?是不是你已经见到金世遗了?”
冯玻道:“咦,你这样着急做什么?”唐晓澜道:“他刚刚走了。”冯琳叫道:“呀,你知道不知道他的生命期限只有六天?”冯瑛道:“知道。”冯琳大叫道:“那你为什么见死不救?”冯瑛笑道:“谁叫他一见面就打我一拐?”唐晓澜道:“别再激恼你的琳妹啦。没有将金世遗留下,我也遗憾得很。”当下将适才的情形说了。冯琳急得跳脚,一把扭着姐姐,叫道:“好。你们把他放走,你们就得替我把他找回来。”
冯瑛熟知妹妹的脾气,心念一动,在妹妹耳边低声说道:“你今日怎的如此认真。哈,是不是替阿梅看中了这个毒手疯丐?”冯琳杏眼睁圆,道:“怎么,他有什么不好?你们说他是毒手疯丐,我却要说他是个至情至性的少年。你讨厌他,我偏偏欢喜他。”冯瑛噗嗤一笑,道:“谁讨厌他了?你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