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一件何等不幸的事情……
亲生骨肉之间的仇恨,该是人生不幸事件中之最不幸!
他虽然不是这一不幸事件的关系人,可是当他耳闻得这一段经过之后,内心之沉痛,已有身历其境之深刻感受。
目睹着她这般的伤心,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青妹,去阻止她的悲泣!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聆听着她自内心深处,呜咽如流泉的沉痛泣声。
所幸那只是短暂的一刻!
尉迟青幽在一阵痛彻心肺的伤心之后,很快恢复了理智!
当泣声逐渐停止时候,她由身侧摸出了绢帕,缓缓地揩着脸上的泪痕。
然后她猛然抬起头来,垂下的头发,像是一蓬乌云般地甩向肩后。
她的脸仍是那般清艳。
前后不过只是一刹间,你却在她脸上再找不出一丝伤心的泪痕。
那张原本伤心苍白的脸上,甚至换上了笑容。这般克制的功夫,一般人万万难以做到。
“好了!”
她说道:“只顾着谈我娘,竟然忘了正经事,二哥,我们开始吧!”
岳怀冰道:“青妹心情不好,明天再开始吧!”
尉迟青幽道:“不!今天就开始!”
她微微一笑,露出白清整齐的两排玉齿,较诸先前之悲恸,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岳怀冰,她说道:“二哥天质根骨均属极上,按说我哪里配教你什么?若按照爷爷碧简金批所示,二哥今后将有大成,成就不知要高出我多少,我现在所教你的只是本门正统的入门筑基与例行起步功夫!”
岳怀冰感激地道:“青妹如此厚爱,我真不知怎么报答才好!”
“你……”
她的脸微微一红,浅浅一笑道:“留在心里就是了!”
岳怀冰面对佳人,只觉得她风华盖世、举止若仙,一颦一笑、一泣一诉,无不美到极点。
岳怀冰绝非好色之人,然而初见此女开始,即不自觉地种下了情根,此后每见一面,种情愈深,不知不觉间乃为心中块垒。
此刻,二人对面而坐,近观其笑,细听其诉,明眸皓齿,吹气若兰。低泣时,柔肠寸断;笑语时,软语温馨,岳怀冰既非石人,怎地不为之动心?
他虽极力克制,奈何心由意转,顾盼间已生魔相。
尉迟青幽虽由爷爷碧简金批中悉知,自己与对方之一段情缘在所难免;然而她自幼向道,定力极强,二十年来心如止水,自从遇见岳怀冰后,虽说日日几番触发情怀,皆为其智力所克复,较诸岳怀冰之强行制止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她这里将“天一门”正统入门道法一一细诉,传授给岳怀冰,反复细诉,一一叮咛。
足足有半个时辰,才讲解完毕。
岳怀冰智力质禀,均属上乘,既是心上人亲口教授,哪能不打点精神,慎思谨记。
尉迟青幽还不放心,又让他背诵一遍,竟与自己所说一字不差,非但如此,竟能举一反三,领悟极深!心里大是高兴,一时赞不绝口,不觉对岳怀冰在内心撤了藩篱,一时言笑无拘,促膝细谈了许多闲话。
看看天色将晚,二人又再谈个不休。
忽然壁间银铃声响,尉迟青幽霍然而惊。
“呀!”
她忽地跳起来道:“都这么晚了!”
边说忙自步下蒲团。
却见苍须奴远远现身阁外,道:“岳少主的晚饭准备好了,请示在哪里受用?”
岳怀冰看向尉迟青幽。
尉迟青幽本是极为爽快之人,此刻竟然面现红潮,她略似羞涩的眼光,看了苍须奴一眼,遂说道:“随便哪里,都是一样。”
苍须奴一双光华灼灼的眸子,先是在尉迟青幽脸上一转,遂即看向岳怀冰,顿时面现愁容。
他趋前一步道:“小姐今日错过了‘酉’时罡风浸体的功课了!”
尉迟青幽微微一怔,略略含笑道:“说的是,我只顾传授二哥入门道法剑术,竟把自己的功课忘了!”
苍须奴大身道:“原来如此,岳少主的功课更重要。只是……”
话说一半,却又吞住。
尉迟青幽秀眉轻颦,说道:“只是什么?”
苍须奴窘笑道:“老奴奉小姐口谕,近日来不敢疏忽职守,尤其是岳少主下榻之冷香阁,更是不敢疏忽……”
尉迟青幽道:“怎么样?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苍须奴道:“没有没有,小姐你错会老奴的意了。”
尉迟青幽嗔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是,干什么吞吞吐吐?”
苍须奴欠身道:“是。”
“说!”
“是!”
苍须奴低下头道:“小姐与岳少主是‘未’时初进阁的……”
尉迟青幽脸上一红,微愠道:“怎么样?”
“这……咳……”
苍须奴搓着两只手,一副窘迫模样道:“老奴原想传授岳少主道法,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却想不到……想不到……”
“你不要再说了!”
“是!”
苍须奴立刻往口,并且后退了一步。
尉迟青幽脸上先是一阵发红,瞄了一旁的岳怀冰一眼,后者亦是满脸尴尬的表情。
尉迟青幽轻哼了一声,脸色转为苍白。
“苍须奴!”
她冷笑着道:“那么,我请问你,你以为我与岳二哥又在做什么呢?”
说这些话时,她的脸色不觉由苍白转为铁青!
苍须奴一时大为惊恐,频频后退着,一颗大头垂下来,不敢抬起。
“老奴知罪了……小姐万请不罪。”
“你知罪了?哼!”
尉迟青幽向前逼近了一步,颤声道:“苍须奴,你竟敢出言无状……啊……”
苍须奴双膝一屈,跪下来道:“小姐……老奴是爱之深,责之切……”
他泪下如雨地道:“老奴侍奉天一门三代,眼看着小姐出生……请恕老奴恃老卖老之罪。天一门劫难频频,老奴深恐小姐……岳少主再蹈前车之鉴……是以……斗胆……”
“住口!”
尉迟青幽厉叱一声,随地上前一步,猛然伸出手,待向苍须奴脸上打去。
掌下一半,她忽然又止住了。
“你……你简直气死我了……”
她用力踏了一下脚,悲愤地道:“这些话还要你来教我?你……要不看在你在我们家侍奉三代的份上,就凭你这些话,我绝不饶你。”
说罢彩袖一挥,人已纵身而出,起落间,人迹已杳。
苍须奴无限惊惶地站起来道:“小姐……小姐……”
他忽然转过身来,向着岳怀冰扑地跪倒,痛声大哭道:
“岳少主,请怨老奴失言之罪……老奴是有口无心,少主万请海涵。”
岳怀冰不禁呆了一呆,上前用力扶起了他。
“岳少主……你莫非不怪罪老奴失言之罪吗?”
岳怀冰苦笑道:“我体会得出前辈你的一番用心,正如你所说的,爱之深,责之切……”
“老奴是为着少主与小姐着想,才至口不……择言。”
岳怀冰连连点头道:“你没有错,你没有错……”
他只是叹息了一声,在一张青玉石凳上坐下来。
苍须奴趋前道:“岳少主你的饭食好了,容老奴这就去拿。”
岳怀冰一笑道:“这个不忙,苍须前辈你请坐下,我还有话问你。”
苍须奴道:“老奴不敢,少主有话只管说就是。”
岳怀冰顿了顿,才柔声说道:“我刚才与青妹偶尔谈及了一些事情,我还不大了解……”
“少主与小姐谈些什么?”
“是关于青妹令堂大人之事……”
苍须奴登时面色一变,显得沉重的样子。
“青幽小姐与少主说了些什么?”
岳怀冰道:“说得不多,是以向前辈请教。”
苍须奴叹息一声,道:“我那主母是个性倔强、凡事任性。人是出色的美,但华而不实,行为过于放浪……以至才会发生日后之事。”
“你是说哪一件事?”
“是……”
苍须奴叹道:“当然是主母杀害先生之事,莫非小姐没有告诉少主人知道?”
“不!她告诉我了。”
“那么少主当知,主母是如何对先主无情之事了。”
“知道一些。”
“少主也知道,主母引诱先生同门师弟共为奸情之事了?”
岳怀冰一怔道:“这个倒还不知。”
苍须奴怔了一下,叹道:“那么,老奴显然又失言了。”
岳怀冰道:“我既身为天一门正统弟子,这些事似乎不该不知。前辈如果认为无必要告诉我的话,大可不言,我也就不再多问。”
苍须奴伸手在大头上乱搔了一阵,终于长叹一声,道:
“少主说得对,这些事虽不光彩,但是少主却不能不知。”
“那么请直言不讳。”
“是。”
苍须奴长叹一声,道:“主母姓葛名少华,人称‘美芙蓉’。出身浙江余姚世家,原是书香官宦之后,为人聪明伶俐、天质过人,少女时即有江南第一美人之称。”
说到这里摇头一叹,又道:“少主今日看见我家小姐,也就等于看见了我家主母。”
“这话怎么说?”
“因为她母女形貌,简直一般无二,太相像了。”
“哦……”
岳怀冰接着发出一声叹息,想到了如此绝色的一个美女,竟然会自甘下流至此,造物者弄人一至于此,实在是太残酷了。
苍须奴接道:“偏偏先主人貌不惊人,主母所以自甘下嫁先主,主要是看上了‘天一门’的正统道法,希冀若以此攀结,得登彼岸。”
岳怀冰道:“用心虽险,倒也可悯,人往高处走,水向低下流,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贵主母舍身嫁给不爱之人,果真一心向上,倒也值得同情。”
“少主人所说甚是,只是……咳!”
苍须奴碍难出口地道:“只是主母葛氏生性淫……荡,下嫁先主不到一年,即因勾引先主同门师弟李天心事发,而被尉迟真人一怒逐出门外。”
“李天心引恨自刎,事隔半年,先主人终因爱恋主母姿色过深,哭求真人应允,二度将葛氏接上山来。唉……这开头一次就错了。”
岳怀冰苦笑了一下,未曾说话。
然而他内心却同情到尉迟青幽之父的悲哀,试想如此绝色的妻子,如何割舍得下?讨情接回,原在情理之中,只是却有失武林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