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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仇手书”
“噢,天仇!”少年兴奋地忖道:“我知道了,我师祖叫天仇!”可是,跟着他又迷惑起来。天仇者也,既非姓名,亦非派别,显然只是师祖的一个称号。这称号如系外界赠送的也还罢了,假如只是老人归稳后的自称,岂非徒然?
少年不禁喃喃怨道:“如果师父不说,还是无用。”不过,他又安慰自己道:“我还是收获不少,例如说:我知道了金龙三绝招失传的原因,我也知道了失落的地方。假如有一天我能找着那柄碧虹剑送上华山,便算完成师祖的遗愿,也是本门的一件最光荣之事。”想着,又有点失笑:“我居然想完成师祖和师父没办到的事,要是给师父知道不奚落我一顿才怪。”抬头看看天色,时间已经耗去不少。当下忙收凝心神,按着图解,开始认真地仔细演习起来。
一共经过三天,少年已将一套金龙剑法全部习完。他将此事报告老人,老人摇头笑道: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为了想早点提出问题以满足你的好奇。”
少年发急道:“维之可以演给师父看。”
老人发笑道:“看当然要看,不过会不会是一回事,食而不化,仅粗知皮毛,不能领略其中精奥所在又是一回事。你小子如果偷工减料,可得小心点。”
少年挺胸大声道:“好,师父看吧!”说完,便空着双手比划起来。一趟剑法比划完毕,这才发觉年中无剑,脸一红,羞得一身是汗。老人静立微笑,一直没有开口。
少年擦擦额角,涨红着脸讷讷地道:“维之找剑来,重练一遍。”
老人挥挥手,笑着拦阻道:“好!好!这样就够了。”
少年以为师父已因此证明了他的粗心,不禁大急道:“天知道维之不是不会,都怪师父逼得太急。”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少年急得跳脚,老人一把揪住他,俯脸笑道:“别倒乱了!小子,等会不要忘了该问什么,也往师父头上推。”
少年眨了眨眼睛,楞楞地道:“师父相信了吗?”
老人微微一笑道:“师父相信的不是你。”
“那,那?”
“师父相信的是师父自己的眼睛。”
“维之及格了么?”
“及格有余。”
少年反而惶惑起来,肃容说道:“维之是用手比的啊!”
老人手一松,肃容说道:“别说用手比,换了逍遥剑白乐天来,就是用口说,师父也是一样相信。”
少年不解地道:“这是什么道理呢?”老人正容说道:“师父说过,剑术首重‘三华’、‘五品’。只要方位正确,手中拿什么,甚至什么也不拿,都是无关紧要的。你刚才连剑都忘了,这证明你对这套剑法的专注。因为你一提到这个,便忘了其他一切,还有什么更能表现你对这套剑法所下的苦功呢!”接着又说道:“其次,你不但招式纯熟,而且每一个微妙变化都把持得毫厘不差。这正证明你是先领会了师祖他老人家的批注,然后才开始练习的。”
少年不自觉地点点头,暗忖道:“师父真是了得,就像看到的一样。”
老人微微一叹道:“你表现之好,远出师父想像。师父我,就跟你师祖一样,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在徒弟面前这样说话本是武家大忌,但总望你不要因而生骄才好。”
少年一急,忙道:“请师父放心,维之绝不会那样的。”
“师父知道,否则师父也不会说了。”老人说着,含笑点点头,又道:“想问什么这就提出来吧!”
这一次,少年当然不肯放过知悉老人名讳的机会。他正在思考着如何措辞之际,老人却已抢先笑着交代道:“什么都可以问,就是暂时还不准问及师父身分以及有关师门的一切事情。”
这种限制不啻当头一记闷棍,少年失望得几乎叫了起来。他狠狠地瞪了老人一眼,喃喃地怨声道:“那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老人微笑着重复道:“问什么都可以。”
少年呼了一声,心想:“既然问什么都可以,我非找个难题出来不可。”他咬唇沉思了很久,最后两道剑眉一展,口道一声“有了”!跟着兴高采烈地抬起头来,向老人问道:
“师父认得金判跟一品萧两位盟主么?”
少年自跟随老人以来,深知老人除了不肯告诉他自己的真正身分之外,其次便是尽量回避着谈及有关一笔阴阳跟白衣儒侠两位奇人的一切。他话问出口,深恐老人再找藉口推托,是以忙加上一句道:“这个问题该不会跟师父的身分与师门的一切有关吧?”
讵知老人答得非常爽快,他刚说完,老人随即点头道:“认得,两个都认得!”
少年暗喊一声好,才待继续追问下去时,老人接着说道:“吃完饭,你可以开始练天山派的‘鱼龙十八变剑法’,再接着便是庐山派的‘降龙伏虎剑法’,两本剑谱都在华山‘金龙剑法’的下面。”
“什么,这样就完了?”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完说道:“你的问题是‘认得么?’师父的答案是‘认得’!你问得具体,师父答得完整,为什么不能算完,你倒说说看?”
少年无词以对,只好怅然地起身走向密室。
天山派这套鱼龙十八变剑法,比华山金龙剑法要繁杂得多,少年花了整整七天的功夫,才算完全演习纯熟。七天后他演给老人看,老人含笑点头,显得异常满意。少年有点不安地问道:“师父,七天时间太久了一点吧!”
“师父当年花费的时间是九天。”
“真的么,师父?”
“难道师父还会说假话来拍你小子的马屁不成?”
少年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小心灵里充满了说不出的高兴。
这一高兴,七天的辛劳顿时一扫而尽。他搭讪着笑道:“维之又可以问喽?”
“当然可以。”
过去七天中,少年一直在后悔,他发觉他第二次提出来的问题可说是一点价值也没有。
金判与一品萧二人均曾膺选盟主,是一代风云人物,只要是亲身参观第一、二两届武林大会的人,谁又不认识?而这一次,因祸得福!他在后悔之余,'奇+书+网'却从前次的错误中想到了另一个极具价值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是肯定的,则以后势将展望无穷。
老人催道:“问什么快问呀!”
“韦、武两位盟主认得师父么?”
“认得,认得,两个都认得。”
回答的话跟上次一字不差!老人答毕,哈哈大笑起来。少年朝老人望了一眼,想说什么,忽然扮着鬼脸改口道:“维之知道啦!底下应该练庐山的降龙伏虎剑法。”说完,头也不回,便往密室大步走去。身后,老人再度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次,少年表面好像很不快活,其实是假的,他内心高兴得很。他暗暗发狠道:
“哼!下一次看您如何将我打发?”庐山的降龙伏虎剑法,其繁杂之处较天山鱼龙十八变剑法有过之而无不及,少年痛下苦心,又以七天时间习完。
七天后他演给老人看,老人看着,不住地含笑点头。不消说得,老人又是异常满意,当他一趟剑法演毕,也不待老人开口,便嬉着脸道:“维之知道,这套剑法师父当年花费的时间一定也是九天。”
“错了。”
“多少?”
“十天。”
少年脸上一朵笑容绽开了。他下意识地觉得这座山洞中的小天地突然无比地美好起来。
老人瞥了他一眼,似乎瞧透了他的心思,当下轻哼了一声道:“你小子这种进度又不是前无古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哦!哪是谁?”
“你师祖!”老人追忆着肃容接着说道:“就拿你练过了的这三套剑法来说,师祖的成绩是三天、六天、七天。师祖练天山剑法的时间比你还少一天,不过师祖是本门开派八代以来最为杰出的弟子,你当然不能跟他老人家相比。你能胜过身居九代掌门,在九代中仅次于你师祖的师父我,也就异常难得的了。”
少年心头一凛,对业已物故的师祖无仇老人油然生出一股敬意。老人顿了顿,肃容又道:“庐山剑法虽不比天山剑法优越,但因庐山剑法招术较为诡诈,故所以练来要较天山剑法特别吃力。这种情形历来如此,连你师祖一代奇才都不能例外地比天山剑法多花了一天的时间,而你却能干七天之内完成,跟学天山剑法一样,这可算开了先例。细说起来,你总成绩虽较师祖略差,但因有了这一点加以弥补,你比你师祖差得就更为有限了。”一顿,接着说道:“师父告诉你这样,其目的就是要你知道一件事:学无止境!不论表现得多好,仍应继续力求好中之好,做到尽美之境而后止。”
最后,老人又点点头说道:“好了,你提出这一次的问题吧!”
少年想了一下,谨慎地问道:“师父说过,不但师父认得韦、武两位,而韦、武两位也都认得师父。现在维之要问的是:对韦、武两位盟主的
第五章
切,师父是否知道得异常清楚?”
“异常清楚。”老人接着说道:“再下去是长白剑法。”
少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老人微讶道:“做什么叹气?”
少年失望地道:“像这样问一句答一句,维之如果想要知道有关金判跟一品萧两位盟主的一切,岂非三年也弄不清楚?”
老人微微一笑道:“这又怎能怪师父呢?师父跟你的约定是习成一套武功提一个问题,你怎么问,师父都怎么答了,要说答得简单,那也只能怪你自己问得不够复杂呀!”微微一笑,又道:“你说是不是?”
少年默默地转身就走,老人喊住他,笑道:“下次你应该准备充分点,假如你在发问技巧上无法有所改进的话,师父有个好的方法教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