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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鸣峰感慨地道:“如果‘酒尸’卜乙和尚还在我手里,可以用这贼秃驴名
义,假传真谕,吩咐吕奎老贼暂且缓行处死‘蜂巢死牢’这些武林人物之事!”
梁上伸手莫八摇头惋惜地道:“兄弟,你的主意想得是很好,就是太晚啦!”
突然!
施鸣峰注目朝庙门处,一声冷叱:“谁?”
他出庙门睁目四望,古庙四周围藤罗密布,蔓草丛生,未见有可疑之处!
这时莫八衔尾出来,诧问道:“兄弟,怎么回事嘛?”
施鸣峰道:“刚才我在跟你说话时,分明看到半掩的庙门处有人影闪晃。”
莫八笑了道;“兄弟,咱们在黑黝黝的古庙里耽了一个晚上,可能眼睛晕花
啦。”
施鸣峰垂首轻应了声,蹙眉搜思方才发生的情形!
莫八拍了拍他肩膀,道:“兄弟,芝麻大的事情,别搜肠苦思了,咱们走
吧!”
两人离古庙,绕上大路,往湘南方向走去。
施鸣峰对庙门口处,看到人影闪晃之事,他相信不是自己眼神晕花,心里暗
暗称奇不已。
“我施鸣峰即使接连数天彻夜不眠,亦不致会眼神晕花,我朝庙门看到的,
分明是怀有一身上乘轻功的武林中人的身形,难道是偶尔经过古庙?抑是窃听我
和莫大哥的说话。”
这时梁上伸手莫八倏然想起,转脸向施鸣峰道:“兄弟,咱们此去往湘南九
嶷山,这一段路程不少呢,五月初五前又要转邵阳,时间不知道够不够?”
施鸣峰听之骤然一怔,他凝容略作思忖,点头道:“咱们脚程加快,时间就
够了!”
莫八又道:“兄弟,现在胖和尚不知去向,咱们此去湘南九嶷山‘南天堡’,
你看该如何进行这事情呢?”
施鸣峰心绪沉重的徐徐道:“眼前‘蜂巢死牢’这些武林中人,已临生死边
缘,纵是剑山油锅我亦要闯进去,到时只有见机行事了!”
莫八颔首赞佩地道:“兄弟说得对,大丈夫义无反顾。”
夜晚,两人投宿镇甸客店。
晨起,正要首途赶路时,客店老掌柜匆匆来到两人共宿的房里,先向梁上伸
手莫八上下打量了眼,又朝施鸣峰身上滴溜溜的滚转的看不息!
两人给老掌柜这付神情看得奇怪起来。
莫八不耐地大声道:“老头儿,咱弟兄俩可不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你瞧得这
么仔细的干什么?”
老掌柜脸一红,呐呐道:“回两位客官爷,外面有人拖来一辆篷车,要小老
儿进来传一个口讯。”
两人听得一怔!
施鸣峰诧问道:“老掌柜你找的是谁呀?”
老掌柜嗫嚅地道:“篷车上的人,要小老儿传讯给两个穿着文士巾衫的客,
小店昨晚来投宿的客官,就是您两位穿的文士巾!”
梁上伸手莫八听得忍不住又是大声道:“老头儿,说话婆婆妈妈的,叫人听
了不耐烦,天下穿文士巾衫的多的是,总该有名有姓。”
老掌柜嚅嚅地答道:“篷车上的人,没有说出姓名,只是交待小老儿,两个
穿着文士巾衫的,一个是大大少爷,还有一个是小小偷儿,把篷车上的东西交给
大大少爷,别交给小小偷儿。”
老掌柜老眼晕花地又朝两人盯看了一会,喃喃接道:“篷车上东西交待两位
是不会错的,不知您两位,哪一位是大大少爷,哪一位是小小偷儿?”
施鸣峰听得不由嘀咕称奇起来,暗道:“这儿是湘中官道沿的小镇,谁也不
会知道我施鸣峰和莫大哥的行踪,怎么会有人拖了一辆篷车来找我?”
倏然,意念一转。
“难道是蜀西青城山‘羽虹寨’,孟夫人派人架来的一辆篷车,可是孟夫人
对莫大哥并无交谊,她决不会说出‘小小偷儿’三字!”
施鸣峰辗转一想,找不出一个结论,只有含笑道:“真是在下兄弟两人,
‘大少爷’和‘小小偷儿’之称,是驾车来的故意开玩笑。”
老掌柜睁大了眼睛,朝梁上伸手莫八盯了眼,才点头缓缓道:“只要不错就
行啦,篷车在外面呢。”
说着,一拐一拐小房而去。
老掌柜走出客房,梁上伸手莫八气得脸色通红,咬牙恨恨道:“哪一个缺德
的王八龟孙,到众乡僻地的小镇上,找莫爷爷的开心?”
施鸣峰忍俊不禁,笑了道:“莫大哥,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平
时你最爱捉弄人家,今天就给人家捉弄啦。”
朝房门一看,又道:“莫大哥,咱们出去看看,篷车上放的什么东西?”
两人出客店一看,路边停了一辆竟是双马曳拖的大篷车,这位老掌柜似乎责
任重大,巍颤颤站立车旁,不敢离开。
他见两人出店门过来,指了大篷车对施鸣峰道:“客官爷,就是这辆车子,
不会错吧!”
施鸣峰含糊地应了声,心里暗暗叫奇不已!
他向莫八示意一瞥,到篷车后端,揭开车帘看去!
陡地,一股浓烈的酒味,朝两人扑来!
莫八凛然一怔,诧声道:“篷车里有酒味道。”
施鸣峰注目朝车厢里看去,里面就是放了一只硕大无比,圆滚滚水桶似的大
木桶,这股浓烈酒味就出自木桶里。
他转脸殊感诧奇地向莫八道:“莫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真找错
了人?”
他探出头问老掌柜,道:“老掌柜,驾车的车把子呢。”
老掌柜见两人认领下来,就走回客店里,听施鸣峰问这话,转脸简略地道:
“车上的人,交待给小老儿后,自己就走啦!”
施鸣峰满腹狐疑,百思不解!
梁上伸手莫八突然一咧嘴“噗!”的笑了笑道:“兄弟,别问了不会错啦!”
施鸣峰愕然道:“莫大哥,你知道啦?”
梁上伸手莫八脸上展出一缕春风得意的笑容,舌一舔嘴唇,徐徐道:“兄弟,
篷车里是桶又烈又香的上好美酒,一定是你莫大哥方外知己,武林同道专程送来
的,他知道我莫八酷爱杯中之物。”
施鸣峰听之亦有几分道理,不然,方才老掌柜转言时,不会说出“小小偷儿”
三字了!
两人进篷车里,施鸣峰见这只硕大无比的木桶上,鉴有一颗颗黄豆大的小孔,
这股浓烈的酒味从小孔里冒出来。
梁上伸手莫八看到桶盖点点小孔,惋惜地喃喃道:“可惜,可惜,陈年美酒
该密封起才是,什么盖子去凿了这么多孔,真不懂事。”
自语时,一手使劲的撬开酒桶盖子,探头朝酒桶里看去。
他这一看,“啊!”声惊呼,脸色骤变,跌退两步指了指酒桶呐呐道:“兄,
兄弟,酒,酒桶里泡了个人呢!”
施鸣峰探头朝酒桶里看去,果然里面泡了一个混身赤裸,肥硕臃肿的老头儿。
他注目看去,这肥老儿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想要找的“酒尸”卜乙和尚。
大桶子的酒泡到他胸腹处,这老和尚已烂醉如泥,醉倒在酒桶里。
施鸣峰见老和尚气息低弱,伸手摸进头额,一阵火辣辣烫手,知道他并非有
意外不测,只是酗酒过度而已。
梁上伸手莫八两眼发直,惊诧不已的道:“兄弟,这事可把我搞糊涂了。”
施鸣峰感慨地道:“眼前的演变,委实出人所意想不到的。莫大哥,可能暗
中有绝世高手之助,现在咱们就利用这辆双骑快车,赶往湘南九嶷‘南天堡’行
事。”
他见莫八楞楞出神之状,含笑又道:“莫大哥,你就在篷车里守护‘酒尸’
卜乙和尚,详细情形,咱们在路上再谈吧!”
梁上伸手莫八听他这样说,亦只有钻进篷车里。
施鸣峰一声吆喝,挥鞭策马,把这辆双骑篷车,电掣风飘似地驰向湘南方向
而来。
路上……
梁上伸手莫八拉开篷车前端的帘子,忍不住问道:“兄弟,这究竟是恁地一
回事?一头肥猪似的老和尚泡在酒桶里,怎么说是有绝世高手暗中相助呢?”
施鸣峰一边驾车,一边道:“这是我的猜测,大概情形的演变,亦可能是如
此!
过去在湘北华客县城郊树林草地上,劫走‘酒尸’卜乙和尚,和这次把贼秃
驴泡在酒桶里用篷车送来的,前后都是一个人。
此人劫走卜乙和尚的原因,现在还无法把它猜出来,不过毫无疑问这人是今
日正派武林中一位绝世高手。”
莫八点头道:“从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出没无踪的行止看来,你兄弟说的有
几分道理!”
施鸣峰又道:“咱们俩人的行踪、遭遇,此人可能了若指掌,是以会暗中将
‘酒尸’卜乙和尚放进酒桶里用篷车送来客店!”
莫八诧异道:“奇怪,为什么把这胖和尚脱得光光的,泡在酒桶里来呢?”
施鸣峰含笑道:“这贼秃驴有过‘酒尸’的称号,原因就是一喝下酒,行尸
走肉,真性迷失,前后判若两人了。
酒是这老和尚唯一的克星,这位老前辈把他泡进酒桶里用篷车送来,人不知
鬼不觉,天衣无缝的妙计!”
莫八颔首道:“这样说来也对。”
两人披星戴月,风尘仆仆,驾了这辆篷车已抵湘南嘉禾县城里,在街巷隐僻
一隅,找了家客店歇下。
客房里,梁上伸手莫八如释重负的吁吐了口气,道:“兄弟,好快,你大哥
坐这辆篷车,好像飘在云雾里似的。”
说到这里,忽地笑了起来,又道:“这贼秃驴江湖上给他一个‘酒尸’尊号,
再恰当不过了,这两天来我常揭开酒桶盖子,暗地里注意他的动静,他眼睛睁开
醒转过来后,就把头脸埋进酒里,‘咕嘟!咕嘟!’不知喝下多少酒后,就闭上
眼晴,像一头死猪似地呼呼酣睡去了!”
施鸣峰含笑揶揄地道:“莫大哥,你跟他一比又如何?”
莫八摇头道:“你莫大哥与他一比,小巫见大巫,只配称个‘酒虫’啦!”
施鸣峰忍俊不禁,又笑了起来。
梁上伸手莫八凝容郑重地道:“兄弟,笑话说过,现在谈正经了!
九嶷山‘南天堡’已在咫尺之间,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