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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将一切看在眼里了么?
第二章。剑之本质(上)
小小的月牙形山丘,此时已是花枝葳蕤。
是初春,还是已入夏了呢?
我自嘲一笑,漆黑双眸里的姹紫嫣红几经流转,终是毫无留恋地摒弃了去,我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
“咳,咳。”
我轻咳几声,右手缓缓探到左胸位置轻抚几下,本有些絮乱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昨日一番恶斗,我虽得胜,却也受了莫清华木荣神功的重创,莫清华隐居多年,招式早已消弭了锋芒,后劲却是延绵不绝,昨日我虽只受他一掌,却已是伤及内腑。
离开小店我便一路西行,半日后不得不止步休整一番,路途颠簸激发了伤势,待我运行玄天功几个周天,伤势已缓和了些,想来已无大碍。
此后我不在耽搁,疾步而行,傍晚时分赶到此处。
此时我的脚下,便是玉京城。
我只希望在这里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
我走在这似曾相识的青石小路上,心底深刻的那些许的雪泥鸿爪不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时间倒退至八年前。
八年前,我十二岁,开始学剑。
师父就不急不缓地走在我前面,稳健的步履总显现出如闲云野鹤般的怡然自得,那时师父喜欢披散着长发,从背后看分不清男女。
而我,自然紧紧跟在师父身后,师父的步履并不急,我却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想必那时我还太小罢。
靴子轻踏在青石板上,“咚,咚”的声响似乎有种奇妙的节奏感,这就引起我心里难得的一丝童心稚趣,于是步调也更加欢灵起来。
师父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当然还有我的,内心便有种莫名而又微乎其微的失望感,旋踵间又忘却了。
我抬头望见师父正凝视着远处,眸子里带着欣慰、满足、迷惘种种复杂的情绪,可只是转瞬即逝,忽而又回复了以往的淡定清明。
我顺着师父的目光瞧去——却没有什么惹人惊异的事物,仅有一家破烂不堪的铁匠铺子。
我正兀自怀疑这用几块破布、残砖、腐木堆砌而成的小屋何时会轰然倒塌,师父却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有些寂然地对我道:“浪儿,你记住,这个铺子了的铸剑师,是世上唯一一个能明悟并铸出剑之本质的人。”
是明悟、并铸出剑之本质的人么?
我停步,眼前正是那破烂不堪的铁匠铺子。
乍看上去,却是比多年前更破烂了。
……
我尚未走进这残破的铺子,就已听到铺子内传来几人争执的声音,心中微有些惊诧,要知那铸剑师隐居在玉京城郊外鲜少有人知,师父也是当年与此人交情甚厚,才得知他的住处。
只听到屋内有一个似是年轻男子的声音道:“本公子说的话你没听明白么!这乌黑玄铁打造的雁翎刀我要了,本公子用你们打造的兵器,便是你们的运气,还在那唧唧呜呜地说什么,惹得本公子心烦!”
我听着这有些颐指气使味道的话语,便明白必然是有纨绔子弟无意间发现此间铸剑师打造的兵器,见猎心喜,妄想立即占为己用,谁知铺内的卖家并不买账,便惹得此君震怒。
紧接着便有个略带几分稚嫩的声音平静地道:“请公子见谅,并不是本店不卖,只是铸成此刀的铸剑师曾叮嘱过,此刀铸成之时受了凉气,需要置于空气中三年方可使用,也就是说,三年内此刀不能移动,如今已过了两年多,若是公子实在喜爱此刀,一年后再来吧。”
那公子似是气急而笑,语气里带着浓浓讥诮揶揄之色,怒道:“笑话!让本公子一年后再来此地?你这下人当真以为我看上了此刀?就这把破刀?若不是此刀是用乌黑玄铁所铸,哼,只要本公子拿到此刀,寻找几位玉京城有名的铸剑师,将此刀回炉,必然能打造出一柄绝世神兵!当初铸出这把雁翎刀的铸剑师,竟然将玄铁打造成这般黑不溜秋的模样,当真是暴殄天物!”
那稚嫩的声音似乎也有些愤懑了,只听道:“公子既然看不上此刀,那就请自便吧,小店已说了不卖,便是不卖!”
这纨绔子弟似乎料想不到一个小铺子里的下人当真敢忤逆于他,此番勃然大怒,毫无遮掩地威胁道:“好!好!本公子拉下脸来买东西竟然受到这种待遇,既然如此,这间铺子,也就不用存在了!”
言罢,此君便不再滞留,转头冲出这残破的铺子。
我站在阴影处遥望他紧裹貂裘披风的背影,良久沉默无语。
第三章。剑之本质(下)
铺子内随即沉寂下来,忽的响起一老者剧烈的咳嗽声,半晌又舒缓下来,又是那个带着稚气的声音道:“师父,这种人说的话您何必放在心上呢,他们怎会明白铸剑的真谛,和这种纨绔子弟生气,实在不值得的。”
我听完这番话,便不再有丝毫踌躇,身形自阴影处闪现,缓步踏入这残破的小屋。
屋内的摆设陈列虽然简陋,却显得整洁有序,前门两边各有一排武器架,只是零星地闲置几件散落的刀剑,再向内便是铸剑师系统的铸剑工具,烧红的铁钳正兀自放置在将近燃尽的炉火中,发出“嘶嘶”的声响,进门便可看到内室的两张铺着草席的粗糙木床,一床边放置有自制的黄梁木长椅,此时便有一满头白发的老人半倚着靠在那里,身边正是一个眉清目秀却也有些铸剑师独有的坚实面庞的少年人。
所谓明悟并铸出剑之本质的人,甘愿住在这种房子里度过一生?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二人有些惊诧的打量着我的目光,微一颔首,道:“在下,是慕名而来,想从这位前辈手中求一把剑。”
少年人上前一步正欲答话,却被身侧老人拉住衣袖,老人一脸的漠然神色,却又长着尽显锐利锋芒的鹰钩鼻子,他似是随意地淡淡回了句:“你说你慕名而来,不知是从何处听到老朽的名声。”
我不卑不亢地答道:“前辈或许是忘记了,八年前,师父曾带我来到此地并与前辈会晤一面,当年师父的话我依然记得,他曾说,前辈,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够明悟并铸出剑之本质的人。”
此言一出,老人木然已久的面庞似是有些轻微松动,死寂般的眼神也是霎时间活络起来,而一旁的少年已经是一脸的狂热。
老人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原来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这一晃过去,就已经有八年了,嘿嘿,你师父那老家伙身体可还硬朗?”
我略一躬身,恭声道:“师父身体安好,劳烦前辈挂念了。”
老人听完我的回答,竟然又低下头去,再不看我一眼,铺子内遽然又沉寂下来,唯有火苗燃尽不甘的“嘶嘶”声。
我走上前两步,一字一字缓缓道:“请前辈为我铸一剑。”
老人却已是闭了双目,似乎是懒得再和我言谈,片刻,又将其满是凌乱白发的脑袋舒适地倚在长椅上,看情形是要休憩了。
一旁的少年人将一切看在眼里,客气地劝我道:“公子如要求剑,在下倒是有几件存货,家师已经多年未曾铸剑了,还望公子见谅。”
我并不理会这少年人,面朝着老人所坐长椅,平静地道:“前辈既然不再铸剑,若晚辈强行逼迫,却是晚辈不敬了,只是晚辈自走进这家铺子以后,便一直有几句话憋在心中不吐不快,若是就这样离去,不免心有不甘,请让晚辈说完这几句话可好?”
老人双目依旧紧闭,口中却道:“你说罢,说完便走,不要再来叨扰老朽了。”
我淡淡一笑,望着着消弭了浮华却也丢失了什么宝贵东西的暮年老人,心里忽的涌出几分同情,我淡定地目光缓缓流转过这间铺子里的每一个犄角,轻声道:“当年师父带我来到此间时,或许是我还太小的缘故,平日里我在心中视为天神的师父竟然会对此间主人万分推崇,并称其为世上唯一一个明悟并铸出剑之本质的人,那时我的心里很不服气,或许前辈不知道,师父说出此番话语之时,面上除了赞赏,还有着几分不惹人注意的虔诚和恭敬,那时的师父,是在心中肯定前辈的铸剑,我能够看出的是,师父是真心敬佩前辈的!”
老人身躯一震,半晌后才喃喃道:“他的确能明白我,能理解我的铸剑。”
我听着老人的喃喃自语,脑海中再度闪现的是师父伟岸的身影,紧接着道:“前辈,恕我不敬,今天我来到这里,在我走进这间铺子之前,我的心里还抱着见识此间主人铸剑工艺到底是否如师父所说一般的神乎其技这样的心理,我完全相信师父的判断和甄别,可我更信任自己眼见为实,所以,当我尚未走进此间时,我并不信此间主人能有这般的技艺,可是,我还未走进此间,却听见了那个少年人与那纨绔子弟的争论。”
“这少年人,是前辈的弟子罢,我听见了他不卑不亢地与那纨绔子弟言道‘三年内不可动此刀’,是这样说的么?他能说出这番话,在我看来,他已经比那些所谓的玉京城的名铸剑师强太多了。”
“那些所谓的名铸剑师,技艺娴熟,打造着装潢华丽的刀剑,只是一遇见如那般纨绔子弟者便匍匐在地,也是了,这世上少有人能够视钱财与权势于无物,所以他们打造的刀剑,华丽有余,却也只是一堆废铁而已。”
那少年听到我的赞赏脸上倒有了几分羞赧,老人却是睁开双眼,冷冷瞪着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此,我便能得出一个结论,能够教导出这样弟子的铸剑师,已能够得到我的敬意。”
老人冷哼一声,脸上却有了几分倨傲,只听他言道:“那又如何!”
“只是,现在么,我对前辈已没有半分敬意,就连这几声‘前辈’,也已经叫的十分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