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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飞光芳心中更增爱慕崇敬之意,当下微一笑,道:“你们叔侄俩真是心存知己,豪气干云。不过事情尚可从长计较……”
李星桥伸手拍拍裴淳肩膀,大笑道:“好,好!怪不得我那大哥看中了你。”他接着又向薛飞光道:“你这小姑娘不但像你姑姑一般秀丽美貌,连她的聪明黠慧也学到了家,请问计将安出?”
薛飞光答道:“先前我不能远行替伯伯您办事,所以虽然早就想出计较,却没有说,现下裴大哥来了,他可以全力为您老办事,那就大有指望啦!
李垦桥接口道:“你先把结果说出来听了,如果不能恢复我一身武功,这事不办也罢!
薛飞光笑吟吟道:“自然可以使伯伯恢复一身武功啦!
裴淳大喜道:“薛姑娘此恩此德,在下感激不尽!薛飞光道:“李伯伯乃是十八年前服下飞天夜叉博勒的毒药,以致十八年后的今日武功尽失……”裴淳惊道:“师叔,您何以会中了博勒的毒?”
李星桥答道:“那博勒在十八年前踏人中原,以一身毒技及域外武功,横行无忌,伤人无数,大哥和我听得此讯,当即前往寻他。博勒见到我们,大言炎炎,说是这一次到中原来便是要领教我们兄弟的武功,其次要以毒技较量药王梁康的医道……”
他话声一顿,裴淳插嘴道:“飞天夜叉博勒又来啦!这一次他还是要找药王梁康……”
李星桥怔一下,道;“如此说来,我这次苦头竟是白吃了,当时大哥上前出手,一掌就把他劈得打个筋斗,那厮不服气,大哥当即以近身肉搏的打法,三招之内,点了他五处穴道。博勒这才死心塌地佩服大哥的武功……”
裴淳说道:“啊,我明白了,昨日他正在对付穷家帮裕主及五君之时,见侄儿上去和他对了一掌,本来还没有什么高下,但立刻拔脚逃跑……”
李垦桥道:“这就是了,他认出你的手法正是大哥嫡传心法,自然骇得魂不附体!十八年前大哥火性犹存,向例除恶务尽,其时正要他的性命,是我出声阻止大哥下手……”
裴淳大惑不解,问道:“师叔为何出声阻止?”薛飞光笑道:“中原双侠,名列字内几位一流高手之中,都称得上是一代宗师。李伯伯内功深厚,未逢敌手,所以要试一试自己的武功。再者此举还可教对方口眼心服,永远不敢再踏人中原。”
裴淳正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马嘶之声,裴、薛两人都吃一惊!
却听一妇人口音骂道:“大胆畜生竟敢无礼!言下之意,似是要向那胭脂马下毒手。
薛飞光刷地纵了出去,大声叫道:“姑姑,姑姑使不得……”裴淳正待出去,只听李星桥沉吟道:“不要动!声音甚是严厉,不觉一怔,便坐着不动。
外面传人来那妇人河责之声,薛飞光哀求讨饶之声,裴淬心想,薛飞光一定被姑姑责打得十分厉害,极是怜闵同情,又爱莫能助。正在难过之时,李星桥忽然大声说道:“三妹,咱们多久没有见面了啊!
裴淳不禁一怔,想道:“原来薛姑娘的姑姑是师叔的三妹!他们既是兄妹相称,为何多年未见仍不进来打个招呼?”
门外那妇人尖声道:“我宁可死了也不愿见到你们!接着又骂道:“小丫头,胆敢不听我的话,哼,敢是以为我不敢杀死你么?”只听“啪啪”连声脆响,其中夹杂薛飞光哀哭求饶之声。
李垦桥叹口气,大声说道:“三妹啊,大哥已经出家为僧,你心中之恨还不能解么?纵是如此,何必连我也一块儿算上?你想是也不是?”
裴淳这才知道薛飞光的姑姑本来恨的是师父,想是李师叔和师父情逾手足,所以连他也一齐恨上。这时外面那妇人并不作答,却传来责打及薛飞光哭泣之声。裴淳不知何故涌起满腔热血,心想,薛姑娘如若不是为我带路,今日便不须受此痛责,理该挺身出去代她受过。
当下站了起身,李星桥正要喝阻,忽见他神情间凛凛生威。心中一动,暗想这孩子全不怕事畏缩,原来他的忠厚纯朴与平常人完全不同,于是打消阻止之念。
裴淳大步走出屋外,只见薛飞光垂手挺立,满面泪痕。一个眉目秀丽的瘦削中年妇人一巴掌一巴掌地打过去,右手还提着一条鞭子。
这中年妇人长得虽是秀丽好看,可是眉字眼光中微微泛起狠毒之气,裴淳觉得不大喜欢她,但仍然恭恭敬敬地上前行了一礼,说道:“晚辈裴淳叩见老前辈!
中年妇人停住手,冷冷瞅他一眼,这一眼从头看到脚。裴淳但觉全身上下没有秋毫之微逃得出她的眼光,只听她道:“你说我老么?”
话声中右手鞭子如灵蛇般翻起,长达三尺的鞭丝像根棍子直直竖立。
裴淳见她气贯鞭梢,能使鞭丝直立如棍,内力之强,极是惊人,竟是个武林高手,心中添了几分敬意,口中连忙应道:“你一点也不老,只不过是尊称之词……”别的人也未尝不会作此解释,但这话从裴淳口中说出,却极具真实意味。
那妇人其实只是找借口出手,这时却情不自禁的大为欢喜,说道:“看你是个老实人,这话想必不假!你见我何事?”裴淳道:“长辈责打小辈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不过薛姑娘目下已不是小孩子,前辈当着人前施责,岂不使她难堪?”
薛飞光见他出来时,便因羞辱之故,把头垂得低低,听了这话,登时抬了起来,眼中尽是感激之光。
那妇人颔首道:“这话有理,我带她回家才加处罚便是了!”
屋中的李星桥和薛飞光都十分惊讶,只听到裴淳几句话就劝得动那妇人。只听裴淳又道:“薛姑娘是因晚辈之故才到此地,因此晚辈该当代她受罚!李星桥暗暗跌足,心想这孩子早该见好就收,偏偏还要代她受过,反而得闹出许多事故!
薛飞光心中大感甜蜜,登时浑忘身上苦楚。但她深知姑姑脾气,因此趁裴淳转眼望来之时,忙打眼色要他走开,裴淳见了只作不见。
那中年妇人说:“你是何人门下!
李星桥大声答道:“他就是大哥的徒弟!中年妇人面色变一下,尖声道:“谁要你说话?我听到你的声音就讨厌!”接着望住裴淳,冷冷道:“她何故肯带引你来此!裴淳想了一想,答道:“薛姑娘见到这胭脂宝马,极是喜爱,晚辈让她骑了一阵,后来她就带我来啦!
那中年妇人一心认定薛飞光是因为李星桥之故才带裴淳来的,故此心中恼恨无比,这刻听裴淳答话,大感意外,心想:飞光心性贪玩,定是她看上了这匹宝驹,央求人家给她骑一趟!人家便以指引路途为交换……当下恼意消减大半,冷冷道:“这回便宜了你,下次若是碰到我,决不轻饶……”转身自去,薛飞光紧紧跟随,霎时去远。
裴淳查看过胭脂宝马无恙,口到屋中,李星桥说道:“贤侄运气太好啦……”他虽是大略感觉出裴淳乃因天生忠厚才能安然无事,却不说将出来。接着又道:“你且把下山后的遭遇说一说!裴淳便详细禀告。
李星桥何等老练,听罢便参详出好些事故的内情。心想这孩子因是天性淳厚侠义,有些事自能逢凶化吉,道破了反而不妙。当下道:“飞天夜又博勒这次侵袭穷家帮,必是南好商公直指点,那穷家帮与我渊源甚深,昔年帮中发生巨变,淳于靖只有二十岁左右,本该接任帮主,但被好人陷害,迫得易容逃亡,后来碰到我,传他三招指法,又赶走篡位好人,因此五六年前我要他传出我的死讯,他虽是尊为一帮之主,也不敢不听!你与他们之间的误会不难解释。”
他沉吟一下,又道:“紫燕杨岚和神木秀士郭隐农这两人,你需小心应付,杨岚的师父姓管名如烟,人称管二娘,铁琵琶的招数自成一家,琵琶腹中暗藏蝎尾金针,极是难防,她自起外号为生离死别,意思说琵琶弦声一响,对方便化作鬼魂。郭隐农的师父姓姜名密,名号千里独行。管、姜二人本是夫妻,但年轻之时已经反目仳离,各行各路,内中缘故外人不得而知。他们都列入武林有数高手之列,性情古怪,平生少有朋友;纵然有朋友,也不把朋友二字放在心上……”
裴淳记起那一日杨岚追人穷家帮重地时,穷家帮五老言语中提及她师父管二娘,乃是旧时相识;但杨岚早些时候出手便以金针射伤穷家帮两人,果真不理会对方是不是朋友。
李星桥接着道:“那杨、郭两人对你的误会只怕还有别情,因此你必须处处提防才好!现下可即速将解药送去,迟即不及。我身无长物,只好传你一路指法,淳于靖一见便知。”
裴淳素闻师叔的天机指独步天下,心中大喜,连忙拜谢。李星桥当即传授他七种出指吐劲之法,极是深奥难懂。裴淳为人虽是忠厚老实,但在武功上悟性极高,记性尤佳。不过学起这一路指法,也觉得艰困万分,只能牢牢记住要诀,待日后慢慢参悟勤练。
到了黄昏之际,李星桥背起一个包袱,拄杖送他出门,说道:“你走了之后,我也另外觅地隐居。你如要见我,可去询问薛飞光便当知晓。不过你切记小心避开她的姑姑,否则定当大吃苦头。按辈份说,你须称她为薛三姑姑!
裴淳暗想这位薛三姑姑不易亲近,我只避开了她也就是了!于是一一答应,踞上胭脂宝马,向傈阳驰去。
次日清晨,又回到傈阳城中。他虽是两夜未眠,但内功精深,体力强健,毫无疲乏之意,他已知穷家帮耳目灵通,便在一段僻静街道下马等候,果然顷刻功夫,便有七名乞丐现身。裴淳有了经验,便向七丐中布袋数目最多的一个中年跛丐拱手说道:“裴淳奉家师叔李星桥之命,务必谒见淳于靖帮主。”
那跛丐乃是八袋高手,昨夜才奉令赶到,在帮中地位甚高,自是知道李星桥与本帮的隐秘关系,登时面色大变,欠身答道:“原来裴兄是李大侠派来,小丐当即带路!裴淳暗喜想道:“李师叔名震天下,果是不同!口中说道:“如此有劳大哥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去,余下六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