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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巧怡道:
“怕什么?”
南幻岳笑道;
“不怕蛇虫野兽,不怕鬼怪魈魅?”
潘巧怡蛮不在乎的一笑。道:
“什么我都不怕,蛇虫野兽也好,鬼怪魈魅亦罢,其实,都要比人来得强,真正可怕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我们的同类!”
南幻岳颔首道:
“你说得对,邪恶的人,确实比这些玩意儿更要来得阴毒险诈!”
潘巧怡笑道:
“你这样问我,莫非你会怕?”
南幻岳摇摇头,道:
“不,我不会怕,可是却将觉得不大自在,一个人置身于荒山峻岭中,未免太冷静,也孤单了……”
潘巧怡微诧的面颊上浮漾起一丝苦涩,低低的道:
“你也会觉得冷清,觉得孤单吗?幻岳,我已冷清了许多年,孤单了一段漫长的岁月了……”
南幻岳怜惜的道:
“我晓得——”
潘巧怡摇摇头,道:
“不,你不晓得,你何尝晓得那寂寞的滋味,枯淡的感受,那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痛苦,就像一条毒蛇在无形中啃啮着你的心,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逐步扼紧你的颈项……那样的压窒,真能将一个人逼疯,逼狂了……”
南幻岳道:
“我也有同样的经验,在那可咒的山洞里……”
潘巧怡缓缓的道:
“那不同。”
南幻岳不以为然的道:
“怎么不同?”
潘巧怡幽幽叹了口气,道:
“那是你被迫非得接受不可的事实,而我却是自我的拘束,你一直充满了强烈的求生欲念,而我却早已心灰意冷,日渐枯竭,幻岳,在不甘的寂寞中,你已下意识的拒绝了寂寞,我却在茫茫人海里被自己的心境拒绝在群众之外。
“这种感受是迥然相异的,你曾经有如此的情形吗?——于一个很多人聚会的嘈杂环境里,反倒觉得那么的孤独与冷清,好像你不属于他们的,好像你与那些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幻影?”
静默的注视潘巧怡,好半响,南幻岳才轻轻点头:
“你说得对,巧怡……”
潘巧怡转颜一笑,歉然道:
“不谈这些了,本来大家快快活活的,一提起这件事来又搞得满心的烦闷和悒郁,何苦呢?”
南幻岳低沉的道:
“我发觉,你相当有灵性,有深度,能够确切体会出某些意识上的感触,这却是时下一般女孩子所少有的……”
潘巧怡笑了笑道:
“你不认为这是浅薄?”
南幻岳摇摇头,道:
“当然不。”
潘巧怡柔声道:
“好了,你歇够了吧?我们可以上路啦。”
于是,两个人开始往这片倾斜度极大的山坡往上爬,他们为了保持体力,没有尽量施展轻功提纵术。
虽是如此,他们攀升的速度也相当之快,在坡面的杂草丛里连连跃奔,片刻已将来到坡顶。
南幻岳为了要随时照应潘巧怡,所以上特地留在她的后面几步,由潘巧怡在前声领路,就当他们将要来在坡顶之际,南幻岳无意中目光一扫,却发觉了一件颇为引起他兴趣的事——
在横里丈远之处,一块从土里伸出来的紫褐石荀上,孤挺挺的生长着一株奇异的白花,花作方瓣,其色洁白如玉,花蕊却是有如雀舌般猩红的—点。
蔓延丛生的杂草藤蔓,本来全是到处遍生,却就在那条石荀的周围五尺处不见一根,但因这边有矮树枝叶遮挡,若不碰巧由树隙中瞥见,倒是很容易疏忽过去的。
攀跃中的南幻岳发现之下,不知不觉的脱口道:
“咦,那杂白花倒生得怪!”
正在前面走着,潘巧怡立时站住,带着一种习惯上的本能回头问:
“什么白花?”
南幻岳朝石荀方向那株挺挺玉立,一枝独秀的方瓣自一指,道:
“你白己下来几步便可看到。
“那株白花只有一朵,梗边也是白的,梗长大约尺许,花有拳头大小,很可爱,怎么不生在泥土里却偏长在石荀上?”
柳残阳 》》 《千手剑》
第二十章 磨盘蜘蛛鬼见愁
南幻岳的描述,马上吸引住了潘巧怡的注意,她急切的道:
“在哪里?”
南幻岳牵着潘巧怡的手横横走了几步,拨开矮树的枝柯,朝那边一指。
“嘶,那不是?”
一看见那株其色如王的花朵,潘巧怡立即神态紧张起来,在紧张中,口中却又有着无比的兴奋:
“老天——果然是‘白朱雀’!”
南幻岳迷惘的道:
“白朱雀?自来雀又是什么?”
潘巧怡双目中进闪着极度兴奋的异彩,那惊喜与激动可以由她颤抖的声音甲充分显示出来:
“哦……真是美丽,真是挺秀,它在那里,它确确实实的生长在耶里……”
南幻岳看着潘巧怡,轻声道:
“你没有什么不对吧?宝贝,你这模样似乎像着了迷啦……”
潘巧怡恍如未觉,她定定的投视那株亭亭生长在石荀上的“白朱雀”,神态显得那么向往,又那么渴切的呢喃!
“‘白朱雀’啊,早听说在这‘蝉宁山区’里有你的踪影,可是多少年来却为什么一直没有发觉呢?你可知道,我找你伐得好苦啊……”
南幻岳用力在潘巧怡肩头上拍了怕,大声道:
“怎么痴了,你!”
潘巧怡猛的一惊?这才如梦初醒回到了现实,她禁不住俏脸如酡,怪难为情的道:
“对不起,幻岳,我似是有点忘形了……”
南幻岳道:
“岂止忘形?你简直和入了魔一样啦,这株什么‘白朱雀’的白花,长得不错是蛮好看,也挺秀气,但我不怕信它能把一个大活人迷成这样,莫非其中还有什么不足为人道的好处?”
潘巧怡深深吸了口气,笑道:
“因为你对医药一道涉猎不广,也难怪你无动于衷,幻岳,看见这朵‘白朱雀’,不怪我会如此神荡意眩,只要是一个懂得草药经的内行人,恐怕没有不被它吸引得失态的……”
南幻岳挑着眉道:
“为什么?”
潘巧怡又依恋的向那株“白朱雀”投去一注,低声道:
“这‘白朱雀’,又名‘克毒花’,亦名‘驻颜玉’,它的花瓣,每一瓣都可解毒祛邪,功效如神,凡天下的千百毒物,它俱能化解,奇验无比。”
“此外,它的花蕊,也就是那枝小小的雀舌般的一点嫣红,女人吃下,可青春长驻,姿容不衰,就算到了五六十岁,看上去也宛如三十岁人……”
南幻岳轻轻哦了一声,喃喃的道:
“原来却有这么大的用处……”
潘巧怡又接着道:
“‘白朱雀’的根部幼细娇嫩,怪却怪在它不生长在泥土里,专于石荀山岩上扎根,只要轻轻一攀,即可以折下,以玉盒盛之,可保数十年不凋不谢。
“这是一种原地底质气而成长的街花,它生无定所,说不定在哪便会碰上,也可能一辈子也遇不着。
“或者它也于奇寒,或者它生于酷暑,春暖秋凉,花开花落俱堆判言,这是一种玲罕稀有的药材,我做梦也想不到竟会在这杂草蔓生的地方找着它!”
忽然,她仰起头来抱歉的道:
“对不起,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我做梦也想不到你竟会在这杂草蔓生的地方找着它。”
南幻岳笑笑道:
“你找着与我找着全没有两样,反正都是你的。”
潘巧怡喜悦的道:
“真的?你送我?”
南幻岳分开枝柯便往前走,道:
“不但送给你,还亲手摘献——”
潘巧怡的声音,像被挤出来似的尖叫道:
“且慢——”
南幻岳手拨树枝站住,回过头皱着眉道:
“你吆喝什么?真像有鬼捏住了你的脖子一样——”
潘巧怕连连摆手急切的上前捉住他: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鲁莽?话都不听完就冒冒失失的往前闯?你可知道这该有害危险?”
南幻岳怔了怔道: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潘巧怡指了指石上的“白朱雀”,紧张的道:
“我是说你不能这样冒冒失失的去攀折那朵‘白朱雀’,有危险呀!”
南幻岳迷惑的道:
“有危险?那只不过就是一朵花罢下,会有什么危险?莫不成这玩意还能吃人?”
潘巧怡严重的点点头道:
“差不多,花的本身有百益而无一害,但它的背后却有足以伤人的东西隐伏着!”
不大相信的朝那朵孤挺挺在石上的“白来雀”打量了一会,南幻岳轻咳一声,似笑非笑的道:
”你是在危言耸听了,宝贝。”
潘巧怡正色道:
“我一点也不骗你,因为你不明底蕴,所以不知道它的厉害所在,幻岳,花的周围四五尺方圆光净净的没生长一根杂草?”
南幻岳颔首道:
“我第一眼就发觉了,难道这也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潘巧怡悄声道:
“这有两个原因,其一,是‘白朱雀’天生的孤洁不群,兰质慧心,其二,每株‘白朱雀’生长的地方必有一种奇毒之物守护!”
南幻岳仔细搜视了一下,低沉的道:
“原来如此。天生宝物,必有禁制,想是不假的了,但会是一种什么的毒物在隐密处守护着它呢?”
潘巧怡也在谨慎的观察着,道:
“这个,我也还没有发现……”
南幻岳小声道:
“任什么毒物,也不过就是这天地所生的罢了,再奇也奇不出个谱号,我笃定可以制服它!”
潘巧怡担心的道:
“不,还是先搞清楚好!”
南幻岳再度琢磨了一阵,咬咬唇道:
“没关系,就算找一时失手,中了毒,你也可以马上将那‘白朱雀’的花瓣摘下一片来给我解毒呀!”
潘巧怡狠狠瞪了南幻岳一眼道:
“天下之大,有些毒物是奇毒无比的,万一你中了毒之后立即殒命,便将整朵‘白朱雀’塞进你嘴里也管不了用啦,再说,如果可以设法避避的话,你又何需冒这种险,受这种罪!”
南幻岳哧哧笑道: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说什么冒险,言什么受罪?佳人有所好者,拼老命亦在所不辞!”
“啐”了一声,潘巧怡又甜又蜜的佯嗔道:
“拚你个头……”
恍然发觉了什么,她又立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