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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平安低着头,手中长枪前探,他已洞穿敌人云驾但还保持着‘冲枪’时的势头,长枪上,赫赫串着两具尸首:星宿邪魔衣着,南三柳、南七轸,两大邪魔伏诛!小泥鳅侧头望向小相柳:“出来了啊?”说话间,眼睛一吊眉毛一耸,天龙杀意荡然无存,成了泼皮无赖的挑衅
东北腔浓浓,还有些嘲笑口气,大都督破阵不算,还把两个强敌扎了个对穿,相比之下小相柳只是从‘四翅金睛白虎’逃出来。。。。。。噗地一声,小相柳张口,把两只靴子吐到了地上。
两只都是右脚的靴子,这天底下没有长两只右脚之人。
“杀了不吃,不嫌浪费么?”小相柳也杀了两个,不止杀了,还吃了。
小相柳背负双手,冷冷望回裘平安:“七窍沁血,怕是伤得不轻了。”
破敌阵、诛杀两个星宿,看上去裘平安确是占了便宜,可实际他也遭了敌人狠击,身内气血翻涌五脏错位,伤得着实不轻。小泥鳅咧开了嘴巴:“你都让人开瓢了,你低头我瞅瞅,看瞧得见脑浆子不!”
小相柳站得玉树临风气势十足,但脑袋上一个深可见骨的大口子外加一块头皮被硬生生地扯了去。。。他有九颗头,他是心高气傲之人,自然会选受创最轻的头来见人。
小相柳血流披面,闻听裘平安之言皱了下眉头,看样子想要反驳,可再开口时却露出了丁点笑意,伸手指了指大都督的枪:“你吃不?不吃给我,赶路太急,早都饿了。”
“我也得补补。”裘平安长枪一抖,一具尸体抛给小相柳,另一具自己吃了。
妖怪吃人,张一下嘴巴的事,吃完后又一起转目望向小不听,不听赶忙摇头:“我不吃,给你俩!”话音未落人影闪烁,大都督和小相柳自她身前交错而过,将她脚下踩着的一具北方星宿的尸体一撕两断抛入口中。
明镜高悬,世人面前,两头大妖吃肉!
沈河神情略显古怪,分不清是无奈还是开心,对身旁林清畔说道:“启禀师叔,他们都是苏师叔的朋友。”
小妖女,九头蛇、混横泥鳅,都是苏景的人。
林清畔笑而点头:“好朋友。”
就在此刻,场中玄天道身份最为尊贵的南方第一宿井宿老怪开声吼喝:“斩杀!”
号令起,风云动,南五星、西五星、北三星和无数玄天妖人齐齐动法,不听相柳裘平安或长啸或咆哮,一飞冲天迎上强敌!
随相柳而来的彪形大汉化归七头巨蚺本相,游身到石头窝窝前护着离山弟子;小金蟾单手犹自高擎夫君的大旗,另只手挥舞金钱布法结阵,与七头蚺并肩而立,护佑离山!
阳间有难,苏景不在阳间,但他的门宗、离山在;
离山有难,苏景不在阳间,但喜欢他的女子在、和他同生共死的朋友在。
苏景虽不在,但该他做的事情,自有同门、有朋友、有志同道合之士担当。。。。。。
离山前,恶战滚滚。未完待续)
第六四零章并肩
离山前,恶战滚滚。
邪修本领如何?星宿本领确是比不得离山长老,但幽冥乱战起,他们个个修为暴涨,比起离山中诸多真传,星宿魔头的本领毫不逊色。
玄天邪修,天地浩劫时龟缩不出、只等天下修家耗尽元气再出来耀武扬威,心肠恶毒行事张扬,但是单以本领而论,他们绝非乌合之众。正相反的,今日玄天实力,或比不得‘离山剑’全盛时,也足以比肩涅罗坞、无双城等‘差上一筹’的正道天宗。
不听得力于莫耶残天;相柳精修于先祖发源故地北地冰海;裘平安体内龙脉觉醒再得西海神龙真传。。。。。。皆为年轻一代的翘楚人物,但、他们不是要争胜、他们是要守护。
没有退让的余地,不存迂回的纵身。
一道法术攻向不听,不听能躲闪。可那道法术攻向石窝中的离山修家呢?须得飞身迎上、硬接。
若邪修纵云冲向裘平安,小泥鳅大可出枪把他挑个透明窟窿,但若邪修远远绕开他,向着离山内境飞去、去诛杀山内的普通弟子、去捣毁那些法基受损、摇摇欲坠的飘渺星峰呢?须得冲霄急去、狙杀。
我欲气吞山河,可斗战就是斗战,既有软肋,又怎能放手一搏!
不听、相柳、裘平安,再加上七头蚺和小金蟾,一共只有五个人。
邪修狡诈,看得出妖女、妖精厉害,除非迫不得已绝不肯于他们正面决战。星宿乱飞、云驾泼散,千百个方向,攻石窝、攻离山、攻不听相柳裘平安必救的八百里离山。
早在意料之中了,至少不听在赴援离山前就想到恶战开始后会是怎样的不利。可是没办法,以她的才智、本领,扭转不了劣势,唯一能做的仅仅是:舍身一战无愧于他。
为何要鼓足勇气宣告天下:我要嫁他。
因此战过后,她觉得,或许就再没机会说了。
笑语花已开遍天下,可他还没回来。
战场中,与不听最最熟稔的就是小金蟾了,但青云从未听到过不听如此凄厉的长啸。啸声回荡于离山,仿佛大地都为她的呼喝所动。。。不是仿佛,是真的颤抖,轰轰巨震中,一条条青色长藤自地面翻卷而出。迎风暴涨,顷刻化作青紫色通天长鞭,百条、千条、万条,披挂风声挥荡摇摆,娇弱女子,以一人之力,倾尽修元编藤结域。匡护八百里离山!
实力以论,不听至少不弱于精修后的相柳和裘平安,可是刚刚闯邪修法阵时,相柳、裘平安各杀两星。不听对上只剩四宿的北方邪魔却只杀一人?因为她不敢受伤、不敢莽撞,还要留下力气结这天地藤阵,护离山。
到邪魔并起、四方攻山时,才是她疯的时候!
离山与不听不存半个大钱的关系。但离山是苏景的门宗,是苏景的家。山中每一人都是他的亲人。没有亲人的不听,想为苏景护住亲人。
七头蚺追随‘老天爷’相柳精修北方,它知道‘老天爷’炼得如意身,化归九头本相时可化千丈巨怪。只是。。。此刻柳相何止千丈?整整三百里的九头巨蛇,盘身旋颈,以身为盾,护佑离山!且不论强敌加于他身上的猛攻,只说此刻他的身形。。。。。。承受不来的,凡事都有极限,化形如此巨大,是以修元强冲关窍、自损身体换来的。
小相柳有九颗头,各有所长,通战策晓兵书、精法术擅修炼,只要他想学无论什么都能学得精彩出色,可唯独一样:他的数术天生糟糕。他早就算不清楚了,自己到底还欠苏景几条命。或者已经还清了还有赚?
算不清楚就不必算了,只要晓得一重便足够了:若移位而处,苏锵锵也会如此。。。为不值事情拼命、为无关人等陨身?只因:相柳自在。
大自在,我高兴。
裘平安。。。其实是回来出风头的。招摇天下、威风八面,南荒天斗大都督这个名头他实在稀罕得紧,恨不得让天上地下、玉皇阎王人间百姓全都知晓。是以当他自断长角、结千重云化三百里龙护天时,没有丁点犹豫。
疼我宠我的姑母人在石窝旁,正昂头看我;敬我爱我的娘子手执我的旗帜不肯松开片刻,孩儿们也来了离山,一个一个攥拳咬牙。。。在他们面前,出风头!
我要威风八面,我要万丈荣光,我要天上有一条巨龙,那巨龙便是她侄儿、她夫君、他们的亲爹:裘、平、安。
千重长藤扫灭、三百里九头巨蛇护持山前,三百里巨龙庇佑天空,迎抗无数邪修猛攻。
苦战,守护八百里离山,阳世间第一天宗,正如玄天道主道主所言,离山是一面旗,这盏高悬于人间的旗帜上,其实也不过一个字:正!
。。。。。。
幽冥中,恶战滚滚。
西仙亭,一百七十里金红山川,无边幽冥中唯一能阻挡黑暗巨流之地!
一轮骄阳持法天空,让那些被墨色侵染的怪物变得笨拙虚弱,可是八足娿有多少?它们的数量足以撑起‘祖大帝一统天下前的最后一场决战’!偌大远古战场,沉埋无数年头的八足娿尽数被墨巨灵启出、入战。
黑色的大潮无边无际、已死的大军无穷无尽,强攻西仙亭!
判官赶来、入战、阵亡;封天都大军筑起防线、被冲垮、余勇冲上堵住缺口、再次被重开;狼群伤亡不计其数,但只要还能站着的、还能动的,尽数追随狼主身后,坚守于西仙亭最前沿,只要活着便冲杀、不退。
不怕死,只怕死得不痛快。。。什么才是死得痛快?我被斩杀时,胃口里还有敌人的十斤血肉正消化,就是:痛快。
血衣奴、恶人磨、损煞僧,苏景麾下三支凶兵都已冲上前线。
尘霄生并未撤回,他还在山外。若从天空鸟瞰,自西方滚滚而来的黑色洪流横纵,一道道亮银色的‘线’逆冲、斜刺、横划,银肆意、银张狂,随性而行,那是尘霄生的剑!
逆行于敌阵,尘霄生长剑所指地方,巨蟹散碎强敌崩碎。。。凭他一人拦不住被墨色侵染的大军,可即便万万头八足娿。也休想挡住他的脚步!别人的生死战场,美艳男子的信步闲庭。
三尸早都死过十几次,留在苏景身边不再出去了,与本尊并肩于山边,苦战。
时时刻刻都有人死去。苏景周身火焰翻卷,他是今时幽冥最最炽烈的凶神恶煞,仿佛连身内流淌的血液都已变成了火,但苏景目光是沉冷的,有一件事他再明白不过:打到现在,只有爪牙、只有傀儡,连一头墨巨灵都不曾得见。
怒吼。惨嚎,战场上,‘生、死’二字成了最最不值钱的笑话。伤亡早已不再是数字能够衡量的,甚至。。。。。。一头狼已经死了。可他还在长嗥着、扑杀着,直到它发现自己明明击中了,却无法对敌人造成一点伤害,好像阵风烟似的冲对方身体中穿过去。。。愣了愣。转回头,看到了自己的尸体。而后它就真的变成了一阵风烟,散去。
不止一头狼,也不止狼。
随着八足娿被不断斩杀,西仙亭弥漫起浓浓的尸臭,熏人欲呕、即便骄阳光热也驱之不散。
尸臭越来越重,空气变得粘稠了,时间也同样粘稠,流淌得缓慢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花青花纵身赶赴大判身旁:“启禀大人,三品官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