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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向墨狐子一抱拳道:“得了!你这罪魁祸首请吧!你还真要挤拼呀?算了,一切都看在哈老头份上吧!”
秦狸冷笑道:“木苏欺人太甚,贫道要他还个公道。”
星潭往他脸上看了一眼,却是欲言又止,木苏最怕这位老妹子,此时见秦狸向自己讨战,她都没说话,可见自己说话也无妨了。
当时冷笑道:“谁还怕你不成?来!我们这边来!”
说着正要闪身而出,却又闻得星潭一声怪叫道:“住口!”
木苏一怔,心想:“今天是怎么了,这位老妹子当真是想着她的老情人呢!”
想着不由停住了步,面色颇为不悦,星潭仰天一笑道:“我也知道,我们这三百老人是面和心不和,今天有无名老人和哈老头二位在场,我不妨把话说清了,大哥你要是坚持与他为敌……”
说到“他”时,用手指了老道一下,又接道:“从今起,三百老人就成了二百老人,除了我这一号好了。”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他万想不到,星潭会如此对自己,一时不禁呆了。
木苏又气又惊,抖声道:“三妹……你太任性了。”
水梦寒也道:“你这是何苦呢?”
无名老人直翻大眼,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哈古弦却是怪笑连声。
星潭冷笑道:“这一切,全看你大哥了。”’
木苏正自举棋不定,却不料墨狐子一声长叹,定了出来,他四下一拜道:“各位不要为贫道一人失和,今夜打扰,实在内愧。”
他向星潭看了一眼,苦笑道:“星姥之情,老道永铭五内,至死不忘也,只是三百老人,武林佳话,万万不可为贫道拆散,尚请星姥三思,贫道有急务在身,五内如焚,就此告辞了。”
他说着,霍地一挥大袖,却以“潜龙升天”的轻功绝技,拔起有五六丈高下,只一闪,已消失于楼阁之后,眼前如许高人,竟无一人看清他是怎么走的?都不禁心中折服不已。
星潭一见此情,不由怔了一下,遂高叫道:“道长请返!”
她猛地腾身欲追,却闻得哈古弦大笑道:“哈!星老婆子还真多情呢!”
星潭上了房,见已失了秦狸踪影,再听见哈古弦的话,不由丑脸一红,一回身又飘下了地,狠狠地瞪了哈古弦一眼,一言不发,扭身进入楼中。
墨狐子秦狸疾怒之下,又羞又恨,施展了一身功夫,直向庄外飞扑而出,身形之巧快,直如虽飞电掣,只几个起落,已出去了百十丈以外。
他回身看了看,并不见一人追来,这才稍微安了些心。他痴痴地站立当场,心中付道:“想不到星潭会对我如此!……唉……”
一个人一生叱咤风云,对于任何强而有力的局面他都不在乎,可是突然,他被人怜悯和可怜,这会令他很羞辱而感到不习惯的。
墨狐子这一霎那,就颇有这种感慨,虽然星潭对他是出自真情,但老道仍有“不食磋来之食”的骨气,他望着沉沉的黑夜,不由长叹了一口气道:“小鬼头……可怜的徒弟。”
他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原来不知何时,竟流下了两行泪来!
怀着满腔热忱而来,如今落得失望而返,这还不说,主要的“冷玉膏”末到手,白如云命已无救,这致命的打击,怎不令墨狐子一时伤心欲裂?
他想再回去偷,可是他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星潭的出现,更令他大大地感到不适,他想那一种感情,已经过去了,如今可以说完全失去了建立的价值,能够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他又想到了木苏说的一切,不由重重往地上跺了一脚,喝道:“我至死也是不能回去求他……何况那也是没有用的。”
想到了这一切,他只好失望地又叹一口气,正要腾身而出的当儿,忽然身后一阵疾喘之声,墨狐子回头一看,却见一黑影如飞而来,喘息十分急促,霎时已扑过来了,老道不由吃了一惊,身形一躲,低叱了声:“谁?”
这人突地往前一纵,又来至墨狐子跟前,她喘声道:“老道,是我……”
秦狸一怔道:“小敏!你怎么……”
看这来人正是哈小敏,她自从被星潭掳来之后,已经过了八九个月了。
哈小敏左顾右看了一番,才轻声道:“老道!你来干什么?小云哥呢?”
到了这时她仍未能把小云哥忘怀,每天都盼着他来,可是白如云却音信杳然。
墨狐子一听她问到了白如云,不由举了一下袖子,在眼角上抹了一下。
哈小敏立刻警觉到,她吃惊地道:“小云哥怎么了?怎么了?……”
老道放下了袖子,仔细地注视着哈小敏,不由长叹了一声,暗忖:“我又何必令她伤心,以我都没有办法,莫非她还会有什么别的办法,如果告诉了她,顶多她还是去问她的父亲要,可是,哈古弦生平小器成性,就是要了他的命,也别想他会送药,更别说是送给白如云了,反而令他耻笑一番……”
想到了这些,老道苦笑笑道:“没有什么……他很好!”
小敏怔了一下,皱眉道:“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
她那双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在听白如云并无意外之后,不禁涌起无限伤心。
她紧紧地抓着小拳头,抖声道:“老道,他为什么不来看我,莫非他真的不喜欢我,他好狠的心!”
老道不由也怔了一下,他此时心乱如麻,哪里有工夫,再听哈小敏诉苦。
当时叹了一声,急道:“唉!么女儿!你还小!”
哈小敏不由冷笑了一声,激动地道:“我为什么不懂?我什么都懂!”
她大声叫道:“我不小了,我今年已快二十了,我也不过比那位青萍小几个月,为什么她不小而我就该小?”
老道一时也不知道怎么答复这个问题,而且哈小敏的脾气,令他愕然。
他惊得退后了一步,可是哈小敏气仍末尽,她流着泪大声叫道:“你们师徒都是一个论调,动不动就是我还小,哼!哼,你们真好心啊!”
老道摸着头道:“什么好心?”
哈小敏这时伤心已极,她往地上跺了一脚,道:“用不着装……我都知道!”
她冷笑了一下,用手擦了一下眼睛,伤心化为愤怒道:“我本来以为你是最喜欢和同情我的,今天一看,我算凉了心了。”
秦狸叹了一声,正要说话,哈小敏一摇手,娇嗔道:“不要说了,算了!”
除了白如云以外,还真没有第二个人,敢对老道发脾气!这真是奇闻,一时连老道也怔住了。
哈小敏上前一步,流着泪冷笑道:“你们的好计啊!哼!哼!”
墨狐子本已悲心欲死了,再加上这位小姐糊里糊涂地发脾气,简直弄得六神无主。
他翻了一下眼皮道:“什么好计?”
哈小敏又冷笑了一声道:“什么好计?哼哼!你以为全天下,就是你们聪明,别的人全都是傻瓜?”
老道浓眉一皱,哼道:“你怎么了?发甚么脾气?”
哈小敏笑了笑,道:“发什么脾气?我哪敢发脾气,不过,我要告诉你,你把话转告白如云一声!”
老道怔道:“转告些什么?”
哈小敏失去了笑容,语音带悲道:“你们真是太聪明了,你们以为这么做,就可把我甩开了是不是?”
她伤心地落下了两行泪,咬着嘴唇发了一会儿恨,才又道:“你们以为把我往姓龙的怀里一推就没事了,哈!”
她还笑了一声,老道简直莫名其妙,哈小敏笑了一声又道:“小云哥真是太聪明了,其实他用不着如此,我……我……我……”
她低下了头,又慢慢抬起,泪光晶晶的视线,向墨狐子盯着道:“既然他这么讨厌我,我也不预备再缠他了!”
她脸红了一下,才发现这话说得太坦白了,可是话已出口,她顿了顿道:“我也知道,爱是不能勉强的,一个人不爱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
她不禁又抽搐了起来,老道虽是失望痛心之余,见她如此,不得不安慰一下。
当时走上了一步,轻轻搂着小敏的肩膀,苦笑道:“么女儿你别难受,你完全冤屈了小鬼头,他怎是那种人呢?”
哈小敏不由一翻身趴在老道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实在她太伤心了,老道皱着眉,也没有劝她,他知道这姑娘这几个月,心情是不会愉快的,干脆就叫她哭个够,想着只是长叹了一声。
哈小敏哭了好一阵子,才由老道胸前慢慢地抬起了头,抽搐道:“算了!算了……我还哭什么呢?我心已经凉透了,像一口古井!”
要是平日,墨狐子听到了这句话,一定会大笑了起来,可是今天他却笑不起来了。
他皱眉道:“怎么会像古井?”
哈小敏脸一红,睨了一眼道:“老道,你别逗我,人家是真难受,不是说着玩的,唉!”
说着她又长叹了一声,才期艾地道:“我的个性你老人家是知道的,别看我平日嘻嘻哈哈的,其实我是真有心!”
老道啊了一声,哈小敏又接下道:“我刚才已经说了,爱是不能勉强的,我……我一辈子也不会去爱第二个人,因此,你们放心,我决不会和姓龙的结婚,你转告小云哥,叫他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要人可怜的!”
她说得很急,如炒蹦豆也似地又接下去道:“还是那句话,我也不缠他了,叫他好好安心地去追伍青萍去吧,再说一句,他们两个倒蛮配的,而且伍青萍也很爱他,一定能成功。”
她咬了一下嘴皮,顿了顿又道:“言尽于此,我走了!”
说着一转身纵出了四五丈以外,正要飞驰,老道不由大叫了声,“么女儿!”
哈小敏回过头来,皱一下眉道:“以后不要叫我么女儿了好不好,硬是给你叫小了!”
老道心乱已极,茫然点头道:“好……好!”
哈小敏这一会,倒似满镇定的,她又翻了一下眸子道:“什么事呀?我还有事呢!”
老道叹了声道:“我心里有事急得很,来不及和你详谈,可是你一定要相信,小鬼头决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其实他对你……唉,现在也别谈了,反正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