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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参阂攻击这位伶人的本章堆积如山,不法勾当甚至叛逆的罪证也可以车载斗量。结果是,那些上章举证的御史或大臣,一个个都不得好死,被皇帝老爷把他们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妻妾女儿送人皇后的教坊司做公娼。
谁敢得罪皇帝的红人,谁死。
但这些王公贵胄与朝臣们,谁都不知道臧贤在江湖道上的绰号:千面玉郎,更不知道他身怀绝技。
歌妓女乐真有一两百之多,都是跳天魔舞的绝色美女。加上男的怜人和执役人员,梨园大院人数足有三四百,每天进出大院门与角门的官吏、兵役、打手、护军……真可形容为车水马龙,其复杂的程度可想而知。
沿大街向西走,便是占了两坊地段的是店街。
每条通向皇店街的街口,皆有锦衣卫的将爷们把守,进入的人必须排队搜身,只许带一种物品:金银。
梨园大院虽然不在皇店街的范围内,但相距仅半条街,仍然派有神威营(外四家之一,江彬领军)的边军把守,闲杂人等不许在大街上游荡逗留,谁敢在宏大壮伟的大院门口,鬼头鬼脑张望,很可能把老命都送掉,那些神威营的官兵就敢公然当街杀人,尸体用马驮出得胜门,丢人乱葬冈了事。
所以,大白天附近绝对安全,而且往来的人,全是玉衣宝马或者有华丽车轿的人士,绝对没有安全的顾虑。
像周凌云这种浪人莽夫,真不配在附近的街道露面。
但天一黑,尽管华灯似锦,皇店街城开不夜,却是浪人莽夫们的活动时光,也是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城狐社鼠们,为非作歹的猎食场。
风雨已止,大概今年不可能再有大风雪啦!即将进入雪化解冻期,冷死人的时节光临了。
京都的贫民多,每天都可以看到街头巷尾冻死的尸体横陈。
八个人影分成四组,二更初就登上了对街的积雪瓦面。街上光影朦胧,每家都是有不怕风的气死风圆形街灯笼,一盏盏在寒风中摇摆,光影闪烁,空阒无人的街道,真像一座死城。
每条街都设有管制栅,夜禁从二更开始,皇店街例外,除了巡夜的禁卫军与治安人员,没有人敢在外面走动,所以除了从屋顶走之外,街道上无法通行。
街道的积雪已经扫清便于行走,但这八个人宁可辛苦些利用屋顶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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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闹梨园发隐私
梨园大院静悄悄,灯火明亮,院门外四名卫军披了甲,冷得直发抖,不但不像警卫,倒有点像被放入站箱的示众罪犯。
街两端的角门,也各有两名卫军,拖着沉重的短甲与戈矛,往复走动,以免被冻僵。
八个人都反穿了羔皮短袄,灰白色的窄管棉裤,系妥风帼,仅露出一双眼睛,兵刃系在背上,高来高去方便利落,往积雪上一伏,街下的人根本无法发现他们。
“我和柔柔俩先路进去。”周凌云向靠过来的季小龙低声说:“你已经两次混入熟悉房屋的格局,带他们进入后,切记按计行事,你可不要鲁莽冲动,知道吗?”
“你别婆婆妈妈好不好?”季小龙禁骛不驯的老毛病又犯加了:“都记得啦!你也要记住,小母龙是我的哦!”
“希望你的消息正确。”
“绝对正确。”季小龙信心十足:“司膳房与脚夫所,都有我那些小猴子的朋友混在里面,一清二楚。”
“但我怀疑。”
“怀疑什么?”
“黄山文家,也算是名气颇大的武林世家,一个小闺女什么地方不好安顿,却要跑来这处淫荡女人居所藏匿,日后她还要做人吗?”
“不信你去问她呀!”零小龙不屑地说:“那种闺女,算了吧!说不定她会跟千面玉郎,进人镇国府大跳脱光光的天魔艳舞呢!要不是那个狗皇帝出关快活去了,我打赌那小母龙一定会进镇国府的,也许她想做皇后呢!”
“难怪大院内清冷死寂,原来都在休息。小鬼,夏皇后则死没几天,皇帝怎么就溜出关到昌平快活去了?”
“有什么好怪的。”季小龙果真消息灵通,人小鬼大:“狗皇帝怕定了夏皇后,夏皇后是他的表姐,从小就吃定了他,他恨得她要命,所以经常溜出关人搞女人出怨气。夏皇后早几天死了,他乐得像是上了天,这次保证一走就是一两月,回来一定抢来一二十车女人。卫军已经封锁了居庸关,严禁所有的文武百官追谏,尤其是御史老爷,拦住了一律捆上用马驮回来。”
“少废话了,我先走。”
一拉身旁伏着的前柔柔,两人携手飞越三文宽的大街,但见白影一间即没,真有如电火流光。
庭院深处的一座密室,只有一座门出入。
室内两面是复壁,共设了三座暗门,里面有两尺余宽的壁道,可容一人行走,通向更隐秘的密室,只有主人的几个心腹,知道密室的秘密。
通向这座密室的曲径,已经够隐秘复杂,重门叠户,如走迷宫。
如果事先不曾来过,保证鬼撞墙似的永远进出不了,想进入密室中的密室,免谈。
密室相当宽阔,分为三间,外间,内间,议事室。
外间广阔丈余,不算大,地面铺了毡觎,矮案,锦薄团,无数精美珍贵的摆饰和盆景,八盏琉璃宫灯,四角有八具紫铜内藏式火鼎。
整座密室灯火明亮,温暖如春,外面滴水成冰,里面穿了单衣也会冒汗。
两位仅披了聊可遮羞蝉纱的绝色少女,在旁伺候主人小酌。
矮长案上有菜与各式干果,每一件餐具都是景德御窑所出的精品。
客人有三位,一个袒胸露肚的中年太监,一个是穿了紧身水红劲装的美丽花信女郎,以及孔雀蓝窄袖子短袄,同包八格裙的文心二。
室内温暖如春,所以每个人都褪了外穿的狐裘,春满斗室。
面对两个胭体若现若隐,蝉纱内什么都没穿的妖媚妙龄绝色少女,文心兰这位大闺女,居然谈笑自若,似是司空见恨不以为怪,更不以为羞,她本来就是一个性情诡变莫测,以女霸自居的女人。
主人正是京师人士恨之切骨,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怜人臧贤。
这家伙五短身材,倒还五官清正,但怎么看也没有“玉郎”的风标气概,任谁也认为他是一个平凡的人。
但一旦他粉墨登场,唱起元曲来,可就有如潘安再世,子都重生啦!
当这恶贼乘敞轿外出时,必定先粉墨巧妆,京都的骚女荡妇淫娃,全挤到街边向他抛花掷首饰,令卫道之士咬牙切齿,真有看杀卫折的场面出现。
“辛大姐,心兰,你们请放心。”千面玉郎挽住身旁妖媚侍女的腰肢,就待女手中杯呷了一口酒:“明天就由神机营派八队火器骑军人山,十队敢勇营力士相辅,一定可以把百了刀与那群暴民按出来。
你们副统领报仇之心,比你们还要炽盛,我怕他会把北斗白虎两组人员全派出去,那反而会妨碍搜山大计。
两位最好明天前往皇店街江南春酒楼劝劝他忍耐,他应该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古有明训,何必操之过急。小丑跳梁,急什么呢?”
“玉郎,连我师姐潇湘女神也劝不动他,我和心兰师侄去也是枉然哪!”美丽的花信女郎轻摇惊首,另有令人心动的风华流露:“那些神机营的火器,在山林中其实派不了多少用场。敢勇营那群摔跤力士,大冷天行动笨重如牛,要他们去对付飞行绝迹,可以飞腾变化的百了刀,你认为靠得住吗?”
“这……你不要把百了刀看成神仙鬼怪好不好?”千面玉郎轻松地说:“毕竟他也是一个血肉之躯的凡人,一比一也许他很不错,一比五百他可就……”
“减叔说的是外行话。”文心兰嫣然~笑:“亏你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宗师,你以为百了刀会站在广阔的大院子里,任由五百个人把他压死呀?我已经和龙公公商量过了,龙公公同意让传卫营的精锐侍卫出动。”
“是的,玉郎。”那位祖胸露腹的尤太监一面说,一面不忘在诗女的身上掏了两把:“你去找东厂的张提督,张锐那家伙肯听你的。
西厂和内行厂方面,我已经请陈公公疏通,应该不会有问题。”
“可是,尤公公,你是不是忘了?”千面玉郎苦笑。
“我忘了什么?”
“侍卫营的精锐,已经随圣上出关到昌平去了。留在豹房与镇国府的高手传卫,没有江副将军的手令,谁能调得动他们?江副将军在皇上身边,怎办?”
“那就先出动三厂的人好了。”
“好吧!我试试看。”
“那就说定了,我先走啦!”尤公公满意地说,猛地将身侧的传女扳倒压住,上下其手再吻香腮,这才满意地站起整农。
格格娇笑的传女,急忙爬起从衣架中取出尤公公的短裘和吉狐长袍替他穿上。
“你们不必急于歇息吧?”千面玉郎向辛大姐和文心兰暧昧地邪笑:“陪我喝几杯。这几天你们忙着打打杀杀,咱们没有机会聚聚,辛大姐,我好想你。”
“鬼话!你想的是她们。”辛大姐格格笑,在传女身上掏了一把;“我数过了,大院里最少也有两百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每个人都比我年轻美丽,你会想我呀?”
这些充满情欲淫荡的话,文心兰不但不脸红,反而踉着格格娇笑。
“我也该歇息了。”文心兰笑完跳起来走向衣架:“尤公公,我送你,让辛师姨陪臧叔好好小聚。”
“哈哈!干脆你陪我回皇店街。”尤公公淫笑着一把拦腰抱满怀:“你留在这儿不方便,不像话嘛!我那里好玩得很,保证让你大开眼界。来,香一个。”
文心兰一阵娇笑,向下一缩,像一条滑溜的蛇,身躯似乎缩小了一倍,滑脱大手退至一旁。
“你要死了。”文心兰笑得春情四荡:“小心我打得你满地爬。”
“尤公公,你最好只限于手眼儿温存。”津大姐媚笑着说:“我这个师侄女虽然含苞待放,早识情滋味,但中看不中吃,她练的是玄女蜕化功,双十年华届满之前,谁动她谁就得死,连她的副统领百变金刚,也光瞪眼芳等了三年。”
“还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