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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汉为了避食桌,慢了一步,无法追上轻功超人的花花太岁。
一位女郎抓住詹云的背领拖起,美丽动人的脸庞不再可爱了,将他向前一扔。
折回的一名大汉接住行将失去知觉,浑身发软的詹云,扛上肩头领先向楼门走。
另一大汉哼了一声,向惊惶失措的食客,用打雷似的大嗓门吼叫:“坐下来!不许走动,就不会有人受伤。”
两男两女在惊惶过度的食客们注视下,带了终于昏迷不醒的詹云,下楼扬长而去。
近楼门的角落里,那一桌坐着一位英俊的年青书生,颇感兴趣地注视这突然发生的变化,而且神态显得悠闲,大有隔岸观火的意味。
四男女一走,书生也离座会账下楼。
这是巷底的一座连进楼房,位于风化区的最末端,这附近没有门灯照耀,巷中昏黑,往来的几乎全是不体面的人,你不用看我,我也用不着知道你是谁。
二进的天井暗沉沉,一位黑衣警哨不时往复巡走。二楼的明窗灯影摇摇,但光度并不明亮。
这是一间相当洁净的卧房,而且是女人卧房,妆台有女人用的物品。榻上罗帐高挑,床口坐着一位女郎。
桌上点了一枝烛,烛火摇摇,一旁坐着另一位女郎,手里握有一根专用来揍人的皮鞭。
那张原来该安置在床前面的长春凳,被移至床与桌的中间,派上了用场,一端顶靠在墙壁上。
詹云就被安置在凳上,赤上身背倚着墙,双手被拉开平张,分绑在左右墙间的两根大钉上。双脚平伸捆住足踝,足后跟有一块大砖,把双足升高。膝部上面用绳索穿了一块厚木板,粗绳连捆住凳面,下面设了绞棍。
这与老虎凳差不多,只要绞动下面的绞棍,木板便会将双膝向下压,这滋味真不好受。
他已经苏醒,但已没有抗拒的能力,原来背部的督脉,已被特殊的制脉手法所制法,身柱失去控制,成了软绵绵的平常人。
他脸上已经没有酒意,但也没有恐惧害怕的表情。
“你完全清醒了吗?”坐在桌旁的美丽俏女郎笑问。
“差不多。”他说,呼出一口长气。
“那就好。你知道你的处境吗?”
“当然,鞭子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老虎凳,第三步可能是分筋错骨,最后一步是活埋,或者绑块大石头沉入河中腐烂。”
“只要你听话,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坐在床口的女郎说。
“听起来像是不错。”
“本姑娘的条件十分优厚。”桌旁的女郎说:“只要你把楼狗官的藏珍处说出来,三一三十一,你我三分均分,你不但免受痛苦,而且……”
“而且,有你们陪在下上床。”他尖刻地说:“条件的确优厚……”
“住口!你的口好脏。”坐在床口的女郎怒叫,站起脸罩寒霜:“该死的东西……”
“别骂别骂。”他抢着接口:“你花非花罗秀秀从来就不嫌脏……”
花非花气冲冲地抢近,俯下身抓住绞棍猛绞。
他双膝徐徐下沉,脸上出现颊肉抽动的神色,身躯扭支,双手被吊拉着,无法脱离春凳。
“我警告你。”花非花停止绞动:“不要激怒我,我对你们这些臭男人是毫不容情的。”
“姓詹的,你愿意说吗?”持皮鞭的女郎走近问。她,正是江湖上艳名四播的月华仙子冷翠华。
“快死了这条心。”他沉静地说:“把我剐了,你们毫无获得珍宝的希望,我如果说出藏珍处,痛苦是不会再受了,但会立即进入鬼门关。活着受苦,总比立即被杀灭口好得多。冷姑娘,你的皮鞭可以抽下来了。”
“我不信你受得了。”月华仙子冷笑,拂动着皮鞭:“铁打的金刚,也支持不了多少时候。”
上面是呼啸的皮鞭,下面是逐渐绞紧的压膝板,挨了百十下,詹云不但成了一个血人,双脚也变了形。
“你招不招?”月华仙子问,停止抽打。
两个女人对血无动于衷,对詹云的痛苦毫不介意,心肠之硬,无以复加。
詹云咬紧牙关,忍受无边的痛楚,肌肉反而逐渐放松,不再呈现被抽打时的反射性抽动。
他闭上双目,猛烈地咬着牙喘息。
“这臭男人熬型的本事不错。”花非花放了绞棍站起:“叫人取碗盐来替他擦一擦,看他还能熬多久?”
“好,我去叫人取盐来。”月华仙子放下皮鞭说。
拉开房门,门外站着手握摺扇的书生。
月华仙子刚想喝叫,摺扇已闪电似的点在她的咽喉下,太快了,毫无闪避的机会,接着耳门一震,被书生一掌劈昏了。
书生的动作迅疾无比,抓住摇晃着要往下倒的月华仙子,拖至门旁放下。
花非花正在检查压膝板是否松动,居然没听到任何可疑的声息。
“我的天!”书生吃惊地叫:“你们这样对待他?”
花非花大吃一惊,倏然转身,发觉书生站在她身后,相距不足三尺,伸手可及。她反应超人,不假思索地伸右手,食中两指闪电似的点向书生的七坎大穴。
“啪啪!”两记正反阴阳耳光,把花非花打得眼中星斗满天,哎一声尖叫,仰头向后急退。但她的右手,却熟练地往腰带的罗帕掏。
“卟”一声响,书生一脚踢中她的右小臂。
“你想施放销魂香?省些劲吧。”书生冷冷地说:“你这妖女……你敢走?”
花非花不但敢走,而且走得很快,快得像一阵风,撞开内间门闪入,溜之大吉。
书生冲入内间,发现花非花已从明窗逃掉了,回身走近詹云,从大袖内取出一把短匕,着手释放詹云。
詹云许久许久方能活动双手,被皮鞭抽破肌肤的鞭痕已不再出血。
“可怜!”书生惨然地说:“我以为你跌入温柔乡艳福不浅,岂知却吃足了苦头。”
“你……”
“不要说了,你走得动吗?”书生阻止他说话:“屋子共有男女九个人,已有八个躺下了,但是否会有其他的人来,难以逆料,不早些走……”
“在下的督脉,被太阴手所施的闭经手法所制。”他强打精神说:“尊驾必定可以解这种禁制,用迫脉手法自阳关至神道共十穴下手,片刻可解。”
“这……”
“不便下手吗?”
“在下可……可以试试。”
“在下的双脚,在半个时辰之内无法行走。”
“这……”书生神色迟疑,最后收了摺扇说:“好吧,好人做到底,给你一根拐杖……我扛你走,把你送回客栈。”
“在下感激不尽,容图后报。”
詹云住的客房在第二进二楼,旅客甚多。书生把他送回之后,便告辞走了。
他被书生扛在肩上送回,的确引起一阵骚动,店伙少不了前来问长问短,都被书生打发掉了。
三更已过,他开始用自己的双手推拿,满室都是药味,他的药功效出奇的好。
门上传出叩声,他脸色一变,在被子下取出几枚斜开锋的洪武钱,脸上涌起无边杀气。
“谁呀?”他高声问。
“是我。”门外的回答声又低又轻。
他神色一懈,呼出一口长气。
“赶快回房,千万不可再来。”他急急地问。
“可是,詹爷,我……我知道你……你受了伤……”
“不要管我,快走,危险。”
“这……”
“快走!”他忍不住断然沉喝。
门外站着一个幽灵似的小人影,从走廊后端退走,绕过转角处,廊灯朦胧。
原来是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娃娃,在一间客房前止步,悄悄推开房门闪入,正想掩门,身后跟入的书生突然将小童向里一推,跟入掩上了房门。
小童吃了一惊,正想张口呼叫,却被书生挟住掩住了嘴,挣扎不得。
床上,躺着一个虚弱的老人,正惊骇地坐起,惊惶地注视着挟住小童的不速之客。
书生走近木桌,将小童向床口一推,信手将灯火拨亮,眼中有困扰的神情。
“小弟弟,不要叫嚷。”书生微笑着说:“你应该认识我。”
“是……是的。”小童缩在床头发抖:“公子爷是……是将詹爷送……送回来的人。”
“对,所以你不必怕我。”书生坐下说:“小弟弟,你姓什么?”
“我……我姓蓝,叫蓝小亮。”
“哦!床上那位老伯……”
“老……老朽蓝……蓝福。”老人惶然答。
“詹云是你们的什么人?”书生追问。
“这……”蓝福欲言又止。
“你们不要怕。”书生和气地说:“詹云被人家打得很惨,是我冒险把他救回来的,我不知道他的为人,更不知道他为何与人结下生死大怨,如果我不了解他的为人,就无法帮助他,你们希望我帮助他吗?”
“这……这个……其实,老朽的确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知道他姓詹。”
“这就奇怪了,你们与他……”
“事情是这样的。”蓝福似乎已有所决定:“老朽与小亮,是杭州凤凰山赵家的佃户,去年赵家……”
“且慢!”书生摇手阻止蓝福:“杭州凤凰山赵家,是不是五年前的六安州知州,因吏部尚书赵南星罢官,愤挂冠报疾致仕的赵大人赵玉屏?”
“是的。”
“奇怪,你们……”
“赵大人已在去年破家,破在杭州知府楼狗官手中,狗官是国贼魏忠贤的干门生……”
“这个我知道。”
“赵大人对破家的事并不在意,只是有几件四代家传的珍宝被楼狗官所吞……”蓝福似乎气力已尽,猛烈地呛咳。
“老人家,慢慢说,不要急。”书生温言劝慰:“把詹云与赵家的关系说给我听听,其他不重要的事就不必提了。”
在詹云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