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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拔群道:“不错,这是用来飘洋过海的楼船。啊,你们看见了那面旗帜吗?”陈石星定睛看去,只见一面大旗,在船头迎风飘扬。旗上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缉龙。
龙是帝王的标志,这条船居然敢用龙旗,先莫问主人是谁,他的胆大处亦是足以惊世骇俗了。
单拔群吁了一口气,说道:“我猜得不错,果然是东海龙王!”那座楼船乘风疾驶,比小船还快得多,没过多久,就只看见桅尖,船身已是隐没在烟波浩渺之中。依水程推断,这条船已是到了西洞庭山的山脚,船上的人也可能已是弃舟登陆了。
雷震岳道:“船在西洞庭山停泊,看来果然是去给王元振祝寿的了。单兄,这东海龙王是什么来历,你还没有说呢。”云瑚则迫不及待的问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单拔群道:“我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甚至不知道他是姓甚名谁。”
“我只知道他是纵横东海的一股海盗首领,杀人掠货,对黑白道都不买帐的海上霸王。因他以龙旗作为标志,故此人们称他为东海龙王。他很少在陆上露面,故此中原的武林人士,知道他的人并不多。
雷震岳皱眉道:“像这样的一个人,王元振的名头虽然不小,恐怕也未必放在他眼内,他怎肯‘屈驾’来给王元振贺寿?事情似乎有点可疑吧?单兄你可知道他是王元振的朋友吗?”
单拔群道。”我曾听王元振谈过他,但据王元振说,他也是从未见过东海龙王的,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了。不过或许他是由于惺惺相借,幕名前来与王元振结纳也说不定。”
他们这一叶轻舟,虽然比不上那艘海船之快,速度也不算慢。不见那艘海船之后约莫半个时辰,他们也到了西洞庭山了。当下一行四人,舍舟登陆。
西洞庭山虽远不及五岳名山之高大,但悬崖峭壁,奇石嶙峋,却也予人以崔夷万丈的感觉。雷震岳等一行四人舍舟登陆,但见山下田亩成行,山上尽是果树,浓荫相接,花果飘香,单拔群告诉同行诸人:“王元振行寓兵于农之法,山寨弟兄的口粮,一半是凭耕种,一半是靠打鱼。除非贪官污吏的不义之财他们才会强抢,一般正当的客商,他们是从不劫掠的。”
行到半山,已有两个头目上来迎接。他们是认识单拔群的,一见单拔群,便即喜形于色的说道:“单大侠,你来了就好了,我们真担心你今天赶不回来呢。”单拔群道。”有什么事吗?”
一个头目道。”刚才来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客人。”
单拔群道:“我已经知道了,是东海龙王。”那头目道:“不错,东海龙王带了许多人来,他和我们可是一向没有来往的。”单拔群道:“你怀疑他们来意不善?”
那头目道:“除了东海龙王这帮人外,还有一些和我们虽然相识;但交情却很普通,甚至是各行其是,风马中不相及的黑道人物也来了不少。但这些人和东海龙王那帮人却似乎相识,一见面就有说有笑的。我直怀疑他们是别有图谋,来者不着,善者不来。”单拔群道:“好,那么我走快两步,去见你们的寨主,用不着你们带路了。”
当下他们四人立即施展轻功,径奔王元振总舵所在的西洞庭山主峰缥缈峻。
王元振是在聚义厅接受宾客的祝贺的。他们一进寨门,只见走来迎接他们的头目面色都是有点异样的沉重,来到聚义厅,便听得里面吵闹之声,恍若聚蚊成雷,说话的人太多,只听出他们是在争论,至于争论什么,一时间可就难以分辨了。单拔群无暇向知客多问,便即走迸聚义厅,正在门口,忽听得王元振大声说道:“我年纪老迈,过了今日,已是决意金盆洗手,这太湖寨主,我都不想当了,何况什么江南的武林盟主?我自是更无此念。”
跟着有人说道:“是否需要一个武林盟主,大家也还意见纷纷呢,王寨主,你让贤不嫌早了一点么?”
又有人大声叫道:“王寨主,你是龙马精神,六十岁正是壮年,如何就说到金盆洗手四字?”
跟着有人叫道:“目前正有大事待决,王寨主就是想要金盆洗手,似乎也不当在这时候。”
单拔群听得这些议论,不禁暗暗纳罕,怎的突然会有推举什么武林盟主的动议?莫非就是东海龙王的党羽搞出来的。真正的目的是要让东海龙王统一江湖?‘大事待决’又是什么‘大事’呢?还有一样奇怪的是,王元振素来豪气千云,才不过是十天之前,我和他分手的时候,他也未曾向我表露有金盆洗手之意,怎的现在忽然说要退出江湖?”
心念未已,听得一片嘈嘈杂杂的声音嚷道:“王寨主若是当真倦勤,那咱们也不必勉强他了!”
“处非常之事,必须非常之人;这担子是重了些,王寨主不愿意挑,咱们就请能挑得起也愿意挑的人担当吧。”
“胡说八道,我们在太湖里安窑立柜,数十年来都是风平浪静,何须什么武林盟主?我们拥戴的也只能是天总寨主!”
“话可不是这么说,如今我们受到官兵的压迫,正是应当同心御侮的时候,有个武林盟主,那又有什么不好?”
许许多多人同时说话,竟是主张有武林盟主,主张“不必勉强”王元振再负重任的人多。而且这些人包括太湖三十六家寨主中的几家寨主在内。
就在此时,单拔群一行四人已经走进了聚义厅,开始有人发现他们了。
认识单拔群的人多,登时就有许多人叫道:“大家且莫争论,单大陕到了!”接着有人叫道:“啊,威震天南的‘一柱擎天’雷大侠也到了!”
只有陈石星和云瑚,他们虽然是跟着两位大侠进来,却没什么人注意他们。
王元振喜出望外:“雷大侠,想不到大驾光临,请恕失迎之罪。单大哥,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捎个消息?”
单拔群道:“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雷大哥来到江南的。我是特地到海宁去接他来的呢。”
雷震岳道:“我是特来给王总寨主拜寿的,王总寨主不必客气。”
王元振叠声说了两句“不敢当”之后,哈哈笑道:“今日先有东海龙王,后有你们两位稀客远来,真是令得王某毕生永感荣宠之事。”
和王元振宾主对坐的是一个身高七尺开外的虬髯大汉,约莫五十岁未到的年纪,双目炯炯有神,雷震岳和单拔群二人来看,态度却似乎颇为倔傲。
云瑚悄悄在陈石星耳边说道:“这人想必就是东海龙王了,哼,他这副自高自大的神气,我一见就心里生气!”
那虬髯汉子忽地把目光投到陈云二人身上,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见云瑚的说话。陈石星悄悄捏了捏云瑚的手心,示意叫她莫要乱说。两人退入人丛之中。
此时嘈嘈杂杂的声音不知不觉都已静止下来,大家都在注视东海龙王和两位威震武林的大侠相会。
王元振开始介绍道:“这位是鼎鼎大名、纵横海上的东海龙王司空舵主!”不出云瑚所料,这虬髯大汉果然是东海龙王。
“这位是威震南天的‘一柱擎天’雷大侠!”
介绍完毕,东海龙王微一欠身,淡淡说道。”在下司空阔,久仰雷大侠盛名。”
在场的人,十九不知道东海龙王的真名实姓,此时才知道他叫司空阔。
他口里虽然是说对雷震岳“久仰”,但只是微一欠身,倔傲的神色依然未改,显然是不怎么把“一柱擎天”雷震岳放在眼内。
许多人都为雷震岳感到不平,雷震岳却似乎不以为意,按照普通的江湖礼节,不卑不亢的抱拳一揖,也是淡淡道:“请恕雷某地僻偏远,今日方始知道东海龙王的大名,失敬了!”
针锋相对,东海龙王的面色微变,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司空阔海上为家,长居化外,久矣不与中原君子交游,失礼之处,雷大侠莫怪!”笑声中重新施礼,还了一揖。恍似暗流般汹涌,无声无息的突然卷来。雷震岳只觉一股大力,扑击他的胸口。
雷震岳无暇思索,连忙抱拳,还以一揖。
两股劈空掌力相撞,“波”的一声,好似戳破了皮球,雷震岳竟是身不由己的退了一步。
东海龙王发难在先,雷震岳被逼防御,自是难免稍稍吃亏,退这一步,其实是不能算输的。
不过,这是对方借还礼为名的暗中较量,雷震岳虽然明知是给对方占了便宜,却不能就此翻脸再施反击的。他退了一步,表面看来,总是输了。
东海龙王哈哈一笑,说道:“雷大侠、你大多礼了!”说罢,大马金刀的便即坐下,他可不再还礼了。“这位是铁掌金刀单拔群单大侠。”王元振跟着替单拔群介绍。
单拔群踏上一步,伸出手来,说道:“久仰东海龙王盛名,幸会,幸会!”
江湖上通行的“见面礼”,除了抱拳打拱之外,就是握手为礼。单拔群正是因为看见雷露岳在劈空掌力上吃了亏,故而藉行礼为名,有意替雷震岳出一口气。
这一下登时引起全场注视、众人俱是想道:“单拔群号称铁掌金刀,掌上的功夫自是十分了得。这次东海龙王恐怕是难免要吃点亏了。”
哪知双掌一握,单拔群却是不由得不暗暗吃惊。
原来双掌一握,单拔群只觉对方的手掌软绵绵的,似乎根本没有发力,但单拔群逐渐把掌力加重,对方却仍然是神色从容。不消片刻,单拔群已是默运玄功,把他的掌力发挥得淋淹尽致。他号称“铁掌金刀”,掌力只需用一半,就有开碑裂石之能,但此际已经用到全力,依然是奈何对方不得。
那么刚猛的掌力发过去,竟如泥牛入海,一去无踪,惯经大敌的单拔群也不能不暗暗吃惊了:“人称东海龙王的武功深不可测,果然是言下无虚。”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深知此际若然撤掌,东海龙玉的内力必将乘虚而入,是以只好咬紧牙根,继续下去,全力施为。东海龙王脸上的神色丝毫不变,但旁边的人若是细心观察的话,也可以看见他的额角沁出一颗汗珠。只不过单拔群的神情却是紧张得多。
王元振恐怕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正想和雷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