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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刺眼,剑气四溢。
辫子姑娘神色陡然一变,识得厉害,一个旋身,飞向屋角,空出的地方,便由后来闯入的一双汉子补上。
一口雪花长刀,一双判官笔左右同临,似有雷霆万钧之势,却在简昆仑亮开的剑势里,双双后退一步,制止了前进之势。
辫子姑娘身子一个打转,滴溜溜步向中间。如此一来,她与两名汉子,便自形成了三面夹击的阵势,却把简昆仑与朱蕾围在了正中。
“打开窗子说亮话吧!”辫子姑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认着当前的简昆仑,声音清脆却不失凌厉!
“姓简的,我知道你,给你报个字号吧……”
说到这里,眼神儿微微一眯,口气大是老练地道:“门前小桥斜阳低——花自飘落水自流。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走路吧!何必呢,给我们结梁子,对你可是没有好处。”
几句话一经出口,这个看来小小年岁的黑俏姑娘,顿时变了另一番形象,再也不是方才摆篮卖花,声娇秀嫩,任人调笑欺凌的姑娘了。
随着她向前踏进一步,手势微振,铮地一声作响,花篮里的兰花,倾出如雨,散置一旁,那个用以盛花的长形竹篮,也似变了形样,竟由四面落脚之处,各自伸出了两寸来长的一截状如狼牙的倒钩利刃。敢情是属于名存江湖外七门兵刃之一的跨虎篮,倒也江湖罕见。篮子本身,原为细韧钢丝所编,只是抹以碧绿,看来与竹丝一般无二,一经施展起来,松放自如,配合着篮底的一截青锋,可就厉害得紧。
倒是不要小瞧了这个妞儿,看样子来头不小,应是这地界,发号施令的一个头儿。
简昆仑原已心里动了疑念,俟到她自报名号之后,更自断定所料不差。
却也正合乎了他此行的旨意,暗忖着此一番借花移木容或得逞,只是谁又能料定火中取栗的于己无损?
“倒是失敬了,”简昆仑抱剑微笑道,“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竟为名门器重,职掌一方,真正失敬之至!”
辫子姑娘措了一下眉毛,浅浅笑道:“简先生,你用不着给我客套,你的一切,我都有个耳闻,你是见过大阵势的人,曾是敞主上亲自接待的客人!哪里会把我们看在眼里?”
停了一下,她才用百灵鸟样的婉转声喉,继续说道:“话可又说回来了,当日敝上主人,是拿你当客人,今天的情形可就不一样,小妹奉命行事,说不得多有不当,还要请简兄千万不要怪罪!”
简昆仑正待答话,却见帘外已挤满了许多人,显然由于屋里这么一闹,都看热闹来了。
辫子姑娘眉头皱了一下,娇声道:“侯老,你是怎么回事儿。干什么吃的?”
这一嗓子还真有用,帘外立刻有人应了一声,旋即有人出面,很快地便把拥挤帘外的一干人等驱开,很多人为怕多事,便饭也不吃,干脆结账离开。
简昆仑微微一笑,注目眼前姑娘,搭上她方才话题道:“今日情形又是如何?姑娘奉什么命?又行何事?倒要请教!”
说话之时,一口长剑虽是直抱当胸,冷森森的剑气,早已充斥室内,对面三人应是俱有领受。
辫子姑娘虽是年纪甚轻,在万花飘香组织里,却是身当四门的门主之一。人称巧手金兰,手下管有七个分舵,上千的兄弟听她招呼,自非寻常人物。
谛听之下,她笑了一声:“你这是明知故问,好吧,我干脆就告诉你,你的事柳先生很关心,两位堂主可能都亲自出动了……”
眼神儿一瞟,看向朱蕾,笑意更浓地道:“我们也奉命礼遇九公子,却是不知,两位竟然巧聚在了一块,倒是难得得很……”
她秀眉一挑,索性又道:“简先生的武功,我早有耳闻,小妹自问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今天的情形,可就有些儿不同了……”
简昆仑道:“今天有什么不同?”
“还用说吗?”
辫子姑娘眼睛一转,又瞟向朱蕾道:“这位小姐,可是金枝玉叶的身子,真要打了起来,她能帮上你什么忙吗?恐怕是个大累赘吧!”
朱蕾气不过,娇声嗔道:“别吓唬人,我可不怕你们!再说,我也不是什么九公子,十公子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吗?”
辫子姑娘眼睛一转,冷冷说道,“你当然不是什么九公子,十公子,我们只是对你这个人有兴趣,却不是对什么公子有兴趣。”
朱蕾气得哼了一声:“我可对你们没有兴趣!你是谁,竟敢对我说话这么无礼!”
辫子姑娘倏地眼睛发亮道,“听听这说话的口气!”目光又转向简昆仑道:“怎么样,简先生,我们今天来谈谈斤两,只要你肯把这位小姐留下来,今天我们决计不与你为难,可以任你自去,至于以后见面,又怎么样,那可是以后的事情了,怎么样?”
朱蕾立时转向简昆仑望去,虽是隔着一片面纱,也可以领略出她急迫的眼神,仿佛甚是担心简昆仑真的会把她留下来似的。
简昆仑慢吞吞地说道:“这几句话,倒也有些道理……”
朱蕾顿时神情一震:“什么?”
简昆仑才又慢吞吞接下去说道:“只是这事情既是关于这位小姐自己本身的事情,我却又如何能代她做主?”
辫子姑娘道,“不能代她做主?”
简昆仑抚剑而笑:“当然只有问她自己本人了?”
说时,索性好整以暇,把掌中长剑,缓缓插落剑鞘,摆出下一副偃鼓休兵的姿态,一切听令于朱蕾的自决而定。
辫子姑娘虽然并不肯定对方这话的真实性究竟如何,眼见对方长剑归鞘,却是实情。再者,她此行早已有万全准备,手下弟兄,都已出动,真个一声喊打,简昆仑就算功力过人,也未必就真的稳操胜券,倒也不必示弱。
当下,微微含笑,转向朱蕾道:“简先生这话说得有理,眼下便只有听从小姐一言了。”
她嘴角微翘,带有几分傲气地道:“我不妨先把眼前情形向二位报告一下,这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只要我招呼一声,要多少有多少,简先生也许可以毫不费事地攻击这间饭店,那又有什么用呢!陆上、水上,我们的人还多的是……为小姐你的安全着想,我以为你还是留下来的好……”
简昆仑点头道:“这话很是有理,只是还是那一句话,请恕我不便为她做主……”
朱蕾气得身子微颤道:“有理个屁!”
一时口不择言,说了个素日不曾上口的脏字,俟到话已出口,才自发觉,一时大为窘迫。
要知,她乃公主之尊,自幼受教深宫,礼仪极严,皆有专人教导,类似方才出口的那类字眼,决计在禁止之列,眼前由于心恨简昆仑的薄幸,一时脱口道出,俟到出口发觉不妥,却已不能改口,一时竟为之呆住了。
所幸脸上的一袭面纱,为她遮了一时之羞,要不然更不知如何发窘。
简昆仑聆听之下,莞尔一笑,转向辫子姑娘道:“这位姑娘既说有理个屁,显然是对于你所提出的条件不以为然了。”
辫子姑娘一双大眼睛,逼向朱蕾道:“话虽不错,我却希望这位小姐亲口说出,怎么样,大小姐,愿意留下来还是不愿意?”
朱蓄已是发窘,偏偏简昆仑又重复了一遍她所说的,一时更加窘迫,隔着面纱,狠狠地向着简昆仑盯了一眼。
偏偏简昆仑竟是视而不见,反向对面辫子姑娘奚落道:
“她已经说了一个屁字,还要她再说一次,你才相信么?”
此言一出,朱蕾只羞得哼了一声,干脆掉过身子,赌气地坐了下来。
这番表态,辫子姑娘直看得如坠五里雾中。
她当然不知,简昆仑智珠在握,并不曾把她眼前这阵仗看在眼里,是以逗趣朱蕾。
自然这番逗趣,又为着今晨朱蕾在湖心亭拿他开心,因而投桃报李,局外人如辫子姑娘者,自是不知所以,莫怪乎有些莫名其妙,只以为对方故意羞辱,拿她开心,一时气得脸色鲜红。
“这么说,你们是不答应了?”
说时,辫子姑娘后退一步,铮然一声作响,右手抖动跨虎篮再次摆出了架式,其上的几根狼牙刺,冷森森极是锋利,看着也是吓人。
至此简昆仑才自摆出了本来态度,身势轻移,站在了朱蕾当前。
“大姑娘,你报个万儿吧?”
说话时,一只右手,再次握在了剑上,冷森森的剑气,直袭向当前三人。
“哼!”辫子姑娘向后面退了一步,“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我问你的名字!”简昆仑深沉的目光,直视着她,“简昆仑剑下不死无名之人!”
辫子姑娘只是冷笑。她身边那个手持判官笔的汉子,却嘿嘿笑道:“小子,你连万花帮十二金钗之一的巧手金兰向思思向姑娘的大名都不知道,就敢来这里撒野,岂不是找死?”
“哦……”简昆仑特地拉长了音调,目光转向这人,点头道,“我确实是在找死,老兄的大名,还有这一位?”眸子随即也照顾到了手持长刀的另一名汉子。
两个人这时虽然不再戴帽,简昆仑却在第一眼看见他们时即已认出,正是方才与朱蕾路边小憩时,看见的那两个头戴马连波草帽,匆匆策马而过的人。
持笔汉子显然自信过甚,更不知简昆仑何许人也,聆听之下,傲然笑道:“你老子姓楚名飞,这位是熊勇,姓简的……”
“楚飞!”辫子姑娘向思思忽然插口道,“对简先生不可无礼!”
楚飞挑动着浓而短的眉毛,有些不服,却不敢与向思思违逆,躬身道了声:“是!”
简昆仑微微一笑道:“既然自称老子,当然武功高强,我就先向这位老子请教了……”
随即转向一旁的朱蕾道:“要打架了。”
有了前次经验,一听要打架,朱蕾慌不迭站起来,闪向简昆仑身后。
巧手金兰向思思皱了一下眉,缓缓说道:“简先生还请三思,兵刃无眼,一旦动起手来,简先生或将无妨,这位小姐……”
朱蕾嗔道:“要打就打,少拿我当挡箭牌,我才不怕呢!”
向思思睨着她哼了一声:“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得罪了!”
那一条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