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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早有传闻,洪先生身边,有两个厉害人物:川西双矮:矮金刚鲍昆、要命郎中卓泰来,眼前此人自承姓卓,实在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必然便是传说中的这个要命郎中卓泰来了。
一霎间,夏侯天那双眼睛,已在对方姓卓的小老头儿身上转了无数来回,观诸对方小老头儿的那副长相,以及随身所携带的那个红木拐子,像是内盛丹药的那个葫芦,实在是再无什么好疑惑的了,他必然便是传说中双矮之一的要命郎中卓泰来了。
“这么说,尊驾便是传说中的川西双矮之一的卓泰来,卓前辈了?久仰、久仰……”
姓卓的小老头儿向天打了个哈哈!撇着浓厚的四川口音说:“好说,好说!兄弟,你是高抬贵手了!”
“哈哈……”夏侯天仰天狂笑了一声,目射红光道,“卓老哥你是上差,怎么关照都好,只是兄弟这里有份薄礼,要孝敬老哥哥你,请你好生收着!”
照理说,夏侯天实在是没有再出手的必要了,但是他偏偏是心有未甘,绝不甘心把苦心到手的买卖,拱手让人。把心一横,决计要与对方见个高低。眼前并无第三者在场,便是死无对证。夏侯天一念及此,再无多虑,脚下向前跨进一步,方便铲向前一探,打了个问讯,再次施礼道:“酒家有礼……”
话声方歇,左手已按动方便铲上特有机关,只听得铮地一声脆响,大蓬银光,已自铲头上爆发而出,状似出巢之蜂,一股脑直向对面小老头儿全身上下包抄过来。
双方距离,至为接近。正是为此,夏侯天状似喷泉的满天暗器,才更具无可防范的杀伤功力。
被称为要命郎中卓泰来的小老头儿,似乎大感意外地啊了一声,猛可里,他瘦小的身子,霍地向后直直地倒了下来。敢情他身上有真功夫,这一手铁板桥身法,施展得硬是绝不含糊。别看他外表一派懵然无知,骨子里可是有数得很,大和尚方便铲方自一垂,他这里已是有了分寸,眼下随着他倒下的身子,看似一身倒地,却是与地面距离寸许,没有沾着,紧接着的一式游蜂戏蕊,有如飞云一片,呼!作响声中,旋风似的,已飘出了丈许以外。
夏侯天那般凌厉的一天暗器,竟然全数落了空。耳听着刷啦啦一阵乱响,全数打落地面,爆发出一地的小土坑儿。观其劲道,极是凌厉,定为设置在方便铲杖内的强力弹簧所发,每一枚细小暗器,显然都具有凌厉的杀伤力道,遗憾的是一枚也没有命中。
东方野佛夏侯天,十拿九稳的一手暗器,竟然全数打了空,心头大吃一惊,势已如此,再无缓和余地,嘴里喝叱一声,蓦地扑身而前,掌中方便铲哗啦一声抖出,月牙形的一截铲头,夹带着一股凌厉劲风,直向姓卓的小老头儿咽喉上封杀过来。
姓卓的矮小老人,果然身手非比寻常,晃头的当儿,已躲开了对方要命的出手。
夏侯天慌不迭向后撤铲已有所不及,眼看姓卓的小老头,左手翻处,已攀住了大和尚的铲身。
夏侯天手上一施劲儿,方便铲抡空直起,连带着卓老头矮小的身子,忽悠悠一并都抡起了半天,活像是把式场上卖艺的猴子。
随着卓泰来矮小的身子,空中飞人般地自天而降,迫人眉睫。一落又起,状若飞猿,随着他奇快的出手,掌中红木拐杖已自抖手而出,噗!点中在夏侯天右后胯间。东方野佛夏侯天硕大的身子,竟似挺受不住,霍地向前打了个踉跄,将倒未倒的一霎,却又像不倒翁般霍地定在了当场。
要命郎中卓泰来显然施展了一手武林中罕见的定穴手法,却把这个自命不凡的大和尚,活生生地定在了当场。
这个老头儿显然得意极了。看着夏侯天被钉在地上的身子,卓泰来怪笑了一声:“这可是你自己找的,怪不得你老子心狠手辣,这地方凉快得很,大和尚你就在这里多呆一会吧!”
话声出口,矮小的身子陡然拔空直起,有如飞云一片,直向着马车车座上落去。
却是不巧得很,竟然有人先他一步登上了车辕。
这个人或许是早就来了,原本就高坐车辕,一旁观战,只是一直保持着静寂,不曾为人发现而已。
要命郎中卓泰来身子方自纵起,才忽然发觉到对方的存在,不禁怦然一惊。其势已有所不及,来人叱了一声:“去!”
虽是坐着,却无碍他的出手,单掌平封,力道万钧,施展的是极具功力的百步劈空掌,嗤!疾劲掌风里,有如铜墙一面直向着卓泰来迎面击来。
卓泰来毕竟非比寻常,迎着对方猛厉的掌势,半空中陡地一个打转,噗噜噜……衣袂飘风里,飘落出丈许开外,借助着手上的红木拐杖,总算没有跌倒出丑,一张脸连惊带怒,变得一片雪白,打量着车座上的那个人。
飘飘长衣,表情沉着,竟是个二十来岁,神姿清朗的年轻汉子。
这一霎,对方年轻人,正定睛向卓泰来望着,一副高秀超逸神态,显然是有恃无恐。
要命郎中卓泰来乍然一见之下,只觉得对方年轻人这张脸,好生面善,定睛再看,才自认出。
对方年轻汉子,先已冷冷笑道:“昨日在客栈已然幸会,只当足下功同良相,是一个再世华陀,却料想不到,如此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今日碰在了我的手里,看似饶你不得了。”
一面说时,年轻的长衣汉子,已缓缓由位子上站了起来。
要命郎中卓泰来也认出了对方这一张脸,正是昨日在客栈酒店匆匆一晤的那个后生子,彼时记得对方是身着黄衣,发式也略有不同,今日却是改了。
老头儿平素风尘里打滚,阅人多矣,差不多的人,一经过目,八九不离十的准能看出个究竟,但在对方这个雏儿身上,马失前蹄,露了怯,竟然是看走了眼。
全然是对方青年丝毫不着风尘的纯纯正气所使然。江湖上一向视初步江湖的新手为大忌,诚然由于对方清洁的过去,万无可循,本身更没有一股所谓的风尘气息,像是眼前这个青年……卓泰来一霎间的清醒,才自发觉自己阴沟里翻船,这一回是大大看走了眼。
虽只是初初一接,凭着卓泰来的老练体会,已觉察出对方青年的功力精纯,显然是生平所未见的一个大敌。
事发突然,全然爆出意料之外,卓泰来内心之震惊,实可想知。
声如婴啼般地怪笑一声,卓老头头上那一丛灰白两掺的半长不短头发,好似刺猥般地纷纷乍开来,一张瘦脸上,更是白中泛青,模样儿瞧着甚是骇人。
“天天打雁,今天可是让雁嘴啄了眼睛。小伙子,你报个万儿听听吧!”
“简昆仑!”
“啊!”卓泰来显然吃了一惊。只以为对方是新涉江湖的一个雏儿,全无过去可寻,却是大谬不然。这几个月,江湖上风吹草动,对于简昆仑这个人,早已有所传闻。
传说之一,姓简的一个年轻人,单人独骑竟然胆敢轻犯万花飘香的庞大势力,单骑救驾,保了永历帝平安而归。
传说之二,这个姓简的,终不敌万花飘香的大举出击,失手于万花飘香一门第二号人物飞花堂堂主时美娇的亲自出马,已然被擒,押回总坛,判断已然丧命。
有了以上的认识,乍然听见了简昆仑其人的出现眼前,要命郎中卓泰来焉能不为之大吃一惊?
“你就是简昆仑?”卓泰来的一双眼睛,忽然收小了,“倒是失敬得很,如果老朽耳朵不聋,好像……你已落在万花门柳先生的手里,何以……”
简昆仑微微一惊,确是没有想到,江湖间风声传说得如此之快,不旋踵间自己已不再陌生,倒是他始料非及。
正因为如此,眼前这个姓卓的老头儿,可就透着精明高深。简昆仑自恨来晚了一步,乃至于九公子一干随身侍从,全数丧了性命,这笔血债,一股脑地且都寄在眼前卓老头儿身上。
方才大和尚口呼这个姓卓的为上差,不用说,对方身分,离不开当今权势,这类官家鹰犬,素日劣迹昭彰,如今落在了自己手上,自是放他不过。
一霎间,简昆仑心里已有了决定。
“看来你知道的确是不少,你都说了,万花门的柳蝶衣待我不错,只是我住腻了,又出来了,废话少说,卓老头,有什么厉害手段,我等着你的,你就来吧!”
要命郎中卓泰来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说:“正要领教!”
他早已想过了,除了放手一拼之外,别无良策。真正事出意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半生江湖,怎么也不会相信,临老竟然会栽在对方这个年轻小辈手里!
思念之中,简昆仑长衣轻飘,飒然作响,已然站立面前。
凭着卓泰来的阅历,对方身手,自是一望即知,打是一定要打,却也莽撞不得。冷冷一笑,卓泰来木杖轻抱,说了声:“请教。”掌中红木拐杖,已自向前缓缓探出。
却有一股隐隐气机,自杖梢向外传出,直向简昆仑正面身上袭到。简昆仑对他也早存戒心,见状除以本身内功元气,暗暗护住了几处要穴,右手轻翻,长剑月下秋露已握在手中。
忽然间,卓泰来的一双眼睛收小了。先时,他所探出的那根红木拐杖,并非是没有作用,实为投石问路,借其探出的缓缓之式,片刻之间,已在对方正面全身,做了一番虚实强弱试探。紧接着这根探出的木杖,忽然收了回来。
便在这一霎,卓泰来矮小的身子,怒涛也似地直扑了上来,身法之快,宛若疾风暴雨,随着他奇快的前进势子,带过来极为强烈的一阵狂风,简昆仑全身上下,都像已在他包抄之中。
卓老头当然知道简昆仑不是好相与,正是因为如此,一上来便用其极。
眼前的出手,确是透着高明,一片强风凌厉里,掌中木杖陡地幻化为一天蛇影,一股脑直向着简昆仑正面五处穴道点来。简昆仑早就防着他了。
虽然这样,却也不敢大意。几乎是同时之间,他已挥出了手上的长剑。一片剑光璀璨里,迎住了卓泰来凌厉的杖影,有似银铃般,响起了连串细响。
却在最后一声尾音收势里,要命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