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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千里一点也不晓得自己在无意之中历了一次大劫,见他发怔的样子甚是滑稽,若然不是因徐若花尚在迷惘之中,当真要大笑出声。
南极秃神康宇定一定神,叫道:“你这小孩子有点门道,来,来,老秃试一试你的功夫,就知道是不是韦千里啦!”
韦千里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聪明起来,居然要试自己的功夫,当下也不推辞,道:“不知你要多少招才试得出来、’
南极秃神康宇举手摸一下发亮的脑袋,道:“现在老秃可不能对你轻视,若是普通的人,大概一招半式,就可以测出家数来历,你既是有点门道,说不定还会蒙骗胡混,就是三招吧!”
韦千里忽然蹙起眉头,道:“你得先把加诸徐姑娘的迷心神诀解开,我才跟你动手。”
南极秃神康宇笑道:“你这话简直胡闹,老秃那边把她放了,但这一边仍然不知你的来历,你凭什么要老秃上这个当?”
韦千里愣一下,道:“这话有理,那么我们来交换一下,你试出我是什么人之后,就把徐姑娘解开如何?”
那又肥又矮的老秃响亮地大笑一声,道:“小孩子休得晓舌,接掌……“
他忽然退开数步,隔空一掌向韦千里劈去。掌力一发,宛如狂飚骇浪排空激荡,气势威猛无比。
韦千里一招“乘风破浪”,双掌连环击去,掌力发处,似闻波的一声。双方那等雄浑威猛的掌力,在中心的一片突然消失,但觉狂风罩体而过,毫发无损。
韦千里哪敢放过对方这破隙,人随掌走,欺迫到敌人身前,施展出九阴掌法,迅快抢攻。一连数招,把那南极秃神康宇迫得连退两丈。
他不但抢制了机先,而且那套九阴掌法目下已被他悟出许多精微变化,是以这一施展,直如春蚕吐丝,绵绵不绝,每一招攻出,都是奇奥绝伦的手法。
那南极秃神康宇年逾九旬,一生浸淫武学之中,眼力及武功造诣已臻上乘之境,但正因如此,才反而感到吃力万分。
只因如果是武学平凡之人,根本看不出那韦千里一招之中还有些什么奇奥变化,纵然不敌,却也不须多费脑筋。
但目下南极秃神康宇武功精深,见多识广,不比泛泛之士。是以韦千里的九阴掌法一施展出来,每一招他都须用尽全副心力及智慧,找出应付之法。这一来比起常人不知艰困了多少倍。
那老秃拆了数招之后,脚下退个不住,上面也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最要命的还有一点就是那韦千里练的是正宗太乙玄功,刚好是那九大恶人所练各种奇功的对头克星。所以此时一任那南极秃神康宇用尽全身功力,韦千里只须轻描淡写间就能破解他的奇功掌力。
这两人都是当世罕见的高手。兔起鹘落地动手搏斗,但闻掌力呼啸,威势甚是惊人。
又拼了七八招,南极秃神康宇突然大叫道:“小姑娘快来……”
呆立如木鸡的徐着花闻言立刻捧剑跃了过去,韦千里心头一凛,厉声道:“康宇你若敢命她上前,我韦千里今日非杀死你不可。”
南极秃神康宇趁他心神稍分,突然迅攻三掌,荡开韦千里掌势;疾跃出圈子之外。
他仰天大笑道:“今日倒要试试,看你如何杀得死我老。小姑娘拿剑砍他……”
徐若花应声一剑劈去,跟着施展出华山嫡传剑法,宛如疾雨狂风般猛攻上去。
韦千里这时心中只有焦急而没有丝毫气忿,只因他已知道她目下已被那九大恶人之一的老秃以迷心神谈制住,神智不清。
是以他单单焦虑如何收拾今日的局面,那徐若花神智虽然迷失,但一身武功具在,剑势勇不可当。
尤其是她已没有保护自身的念头,所以剑法特别凌厉辛辣,向非平日的她可比。
韦千里但觉目前要抵挡住她这一次剑法已非易事,更别说要他夺下她的长剑,使她在毫无伤损之下受制。
这一来韦千里窘迫异常,幸而仗着九阴掌法奥妙异常,在防守方面有独到之处,暂时总算勉强支持住这种局面。
南极秃神康宇是何等人物,瞧了片刻,前前后后,一想,又有了主意,不禁仰天大笑。
他的笑声洪亮之极,当真震得四山皆应。
韦千里虽然听出他笑声中满含十分得意的意味,但目下已是心无旁骛,简直没有一点时间让他转念思索。
南极秃神康宇收住笑声,凝眸寻思了一阵,突然大叫道:“小姑娘回来……”
徐若花如响斯应,撤回长剑,一下子纵到那矮肥的秃老人身边。
韦千里抹一下头上冷汗,怒目瞪住那秃脑袋的老人。
南极秃神康宇快活地笑一声,道:“韦千里,你的眼睛别睁得那么大行不行?假如我老秃是你,在这等情势之下,一定不敢瞪眼吹胡子。”
韦千里怒声道:“我不该瞪眼睛,难道应该向你叩头致谢,真是笑话……”
南极秃神康宇突然一回掌打在自己秃脑袋上,纵声大笑道:“你这小孩子说话很有意思,又使我老秃想出更妙的主意来啦!”
韦千里暗暗运功蓄势,准备突然出手。这一次务要用足全力,使他无法退出战圈之外,因而无法腾出地位让徐若花进攻自己。
这个打算本来很对,假如他早点想到,就不会弄成目下的局面了。
南极秃神康宇突然伸掌贴在徐若花后背上,道:“韦千里你瞧见了没有?我老秃目下掌力一发,她就马上香消玉殒。”
韦千里心中大震,登时感到四肢瘫软。
南极秃神康字打个哈哈,道:“我老秃本来不想伤害这个小姑娘,但你一再相迫,我老秃今日只好先把她震死,然后与你拼一场。”
这个矮肥的老秃人说话时虽是面带笑容,神情仍然十分滑稽,可是韦千里心中却感到被一阵阵的寒意侵袭,和他睽遥已久的恐惧之感又重新回到他心里。
康宇活了九十多年,鉴眼察色的本领自是高人一等,这时已看出对方的心情,不禁又得意地和快活地笑了数声。
韦千里好不容易叫自己略为镇静一点,缓缓道:“你真的要伤害她吗?”声音十分枯涩,显然他说这句话时费了不少气力。
康宇道:“那也不一定,看你的态度如何?老秃才能决定。”
韦千里涩声道:“你要我怎样?”
南极秃神康宇笑道:“不必紧张,你先坐下来,我就放开手。”
韦千里连忙依言坐在草地上瞪大那对俊眼,望住那又肥又矮的秃老人。
康宇收回按在徐若花背上的手掌,道:“你不要孩子气想偷袭我老秃,我今年九十几岁,吃的盐多于你吃的饭,走的桥多于你走的路,你心中转什么坏念头,我一眼就瞧得出来。”
韦千里道:“这句话我有点不服气,你可知道此刻我在转什么念头?”
康宇道:“你一直在想用什么法子可以把我和这小姑娘隔开,然后你和我老秃拼命。但你心中又十分害怕此计不成,反而害了她一条性命,对也不对?”
韦千里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康字打个哈哈,道:“老秃先警告你,假如你使坏的话,我立刻叫这小姑娘在你眼前横剑自杀。”
韦千里面色骤变,呐呐道:“你……你不须这么做,我不动就是了。”
康宇定睛瞧他一会,点头道:“你资质之高,我老秃虽然活了这一把年纪,也罕有见到像你这种孩子……”
韦千里皱皱眉头,忽然感到自己对这个秃老人的恨意已维持不住。
康宇接着道:“你倒是很多情的人,我且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很爱这位小姑娘?”
韦千里微感赧然,呐呐道:“是……是的……”
康宇道:“她对你怎样呢?”
韦千里又呐呐道:“我……我不知道……”
康字登时鼓起两边肥腮,道:“混帐,你不知道她对你怎样,只管自己一心情愿爱人家,这不是胡闹?”
韦千里忙分辩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不外就是你认为男女之间只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是不是?我懂,我老秃今年九十多岁,有什么不懂?但我老秃告诉你,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就是女人的心,你拿大铁锤也砸不动它。不过反过来说,最软也是女人的心,简直软得一塌糊涂,有时会闹得天下大乱……”
他说了一大堆关于女人的心的道理,生像对此甚为权威,可怜韦千里却听得莫名其妙,张大嘴巴在地上恭聆教训。
南极秃神康宇煞住他的大道理,猛可又是一巴掌打在秃得发亮的大脑袋上,声音十分清脆,把个发呆的韦千里骇了一跳,赶快瞧瞧他的脑袋,生怕会被他自我打裂。
康宁纵声笑道:“关于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自有法子查出,何须问你这个傻小子……”
韦千里心中反驳道:“你才是傻小子呢,既然你另有办法,早先何必问我,但我真想知道这个老恶人有什么办法可以查出她心意
康宇锐利地细察他一眼,便用手指头遥遥点住他道:“你这个小孩子竟敢在心中骂我老糊涂是不是?哼,哼,你真是吃了老虎心豹子胆,我老秃一眼就瞧出来啦!”
韦千里听他一口说中自己心中念头,不由得骇得一缩脖子,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南极秃神康宇想不到他这等稚嫩老实,自个儿若有所思地摸着秃脑袋,过了一会,朗声笑道:“你在心中骂我老糊涂也没有关系,只要不是当真那样想就行了。我老平生欢喜开玩笑,又喜欢吓唬人
他话声一顿,又接着道:“现在你们都跟我走,那边山腰处我有个很好的地方……”
他带着徐着花先走,韦千里担心徐着花的安危,只好跟着。
韦千里一面走一面忖道:“目下这一去势必碰上其余那些恶人,这康宇为人虽然很好,但假使在其余的恶人坚持之下,他也无法庇护
但当前情势却又不能独善其身地撤退,因此这时忙坏了他的脑袋,拼命思索应付之法。
转眼间已走到一处林木森秀的山腰,里面有座幽邃宽大的石洞。
南极秃神康宇指一指那石洞,命韦千里先进去。韦千里走到洞门口,突然停步转头道:“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