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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受辱后便埋首边荒,苦心孤诣,勤炼武功,经过这许多年苦练,自觉颇有成就,遂再度出世。
双首人蛇毕相见冯八公这等模样,双眉紧皱,面色立时惨然,一似忆起前尘往事。
他不忍心听起冯八公自述当年受辱情形,扬起手阻止道:“贤弟何时出山?小耿没有和你一起来么?”
冯八公自嘲地苦笑一下,道:“小耿和我上月底开关复出,初入江湖,便风闻金刀太岁钟旭老贼,正在巢湖一小岛炼药,因那厮当年曾多方与我等作对……”他把巢湖寻仇的经过约略说出,面色甚是沉重。
矮猿王沈田啊一声,惊讶道:“那韦千里竟如此厉害吗?”
冯八公面含怒色,恚然道:“哪厮已炼有三危老樵金老怪的太乙气功,不过火候稍差,才未将我护身神功击破,不然我的腕骨定然碎断无疑……”下面的话忽然停住了。
要知他三十年来,朝夕苦炼,志在报仇,没想到刚刚出山,还没有碰上正主,就已吃了大亏,是以冯八公羞愤难当。
这几句话穿人韦千里耳中,宛如当头棒喝,也如醍酬灌顶,登时为之呆住。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所炼武功,竟有如许威力,于是豪气雄心,直冲霄汉。
人蛇毕相大笑道:“你说的那个韦千里,前些天已在襄阳城外的解剑潭,被老阮、董元任和我三人击下潭去……”
冯八公诧道:“就是那个连鹅毛俱沉的寒潭剑么,奇怪,怎么董元任没对我说呢?”
长蛇阮伦这时已将佐料调好,把竹简往桌上一摔,肯定地道:“老八怎么迷糊,这种事难道还要骗你不成“随即哎了一声,道:“那野猪别烤焦了。”叫声中人已奔出屋外。
韦千里听到这里,傲然一笑,忖道:“过些天让你们这几个老魔惊讶一下,我韦千里不但不死,而且还得了一稀世宝剑呢。”
屋后忽然传来长蛇阮伦怪叫声:“奇怪,怎么火竟然快灭了。”接着添木材声,和他助燃的掌声,响成一片。
韦千里突然惊觉,怪不得起初躲进床底时感到焦热难耐,现在却并不觉得那么闷热。原来是火势大灭之故。
矮猿王闻声赶去帮忙。
双首人蛇毕相仍坐在原处,递给冯八公一杯冷茶,看他一饮而尽后,问道:“你在什么地方和董元任见面的?”
冯八公道:“三日以前我在开封府碰上他,他说因有要事,不能来此聚合,但计算日期,尚有七日方是华山炼剑最吃紧的时刻,故此他赶在期前赶来便是。正因碰上他,小弟才知道诸位老兄在此地,这位七步追魂董元任真了不起,真了不起……”
毕相不明白他连赞两句的意思是什么,当下问道:“你见识过他的武功?“
冯八公摇摇头,道:“他的武功据说可与我们九兄弟争一日长短,但这倒不必大惊小怪。我们虽然炼了一甲子以上的武功,可是天下比我们强胜的人并非没有,何况不相上下。”
他卖个关子,不但毕相大吊胃口,连床底下的韦千里也为之心痒难熬,恨不得出声问个明白。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相忍不住追问道:“莫非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也差不多了,你听我说,这董元任居然查出了华山派为何要炼剑的大秘密,这个秘密,我们本以为除了华山派掌门与及你我兄弟九人之外,天下无人知道……”
毕相惊噫一声,道:“虽然这个秘密不须瞒他,但他能够查出来,却是大怪事。不过我在最近三十年来,闲来总思忖起这件事,我真不明白那位号称密宗第一高手的贝迦大和尚,何以肯把秘密告诉我们?他的胞弟毒龙尊者是密宗第二高手,那神奇奥妙的大手印功夫,昔年我等九人均不堪一击,而贝迦大和尚不但败在我等手下,还因而失命?这些疑问自从我隐居炼功之后,三十年来,老是百思不得其解
冯八公道:“密宗这一支最多古怪,以前我们认为贝迦和尚假我等之手而解脱,此说最近情理。但无论如何,等毒龙尊者出世,我们便可以得到解答了……”
双首人蛇毕相点头道:“只好作如此想法了,转眼间毒龙尊者四十之约将满,本来我还怀疑毒龙尊者是否尚能活着,但华山派这一炼剑,便不须置疑了……”
韦千里听来听去,不知他们这一番对话,究竟说的什么。心想大概是四十年前密宗有一对兄弟,武功极强,那个弟弟毒龙尊者既与这九大恶人相识,又有什么约会,必定不是真心皈依佛门的和尚……但这一对沙门高手却不知弄出什么事,以致贝迦和尚终于死在九大恶人之手,但毒龙尊者却不知所在,华山派这次炼剑与此事有关,相信是炼成宝剑之后,可以制服毒龙尊者,九大恶人则要加以阻挠。这个曲折古怪的秘密,现在连董元任也知道了。韦千里只能想到这里,内幕如何,便没法再加以推测。
书中交代,那毕相和冯八公所提及的秘密,目下当真连华山掌门和董元任在内,也不过十一个人知悉而已。
七步追魂董元任虽说是收山隐退,不再过问白骨门榆树庄的事。其实他暗中仍然十分注意江湖上一切动态,以前他所布置的眼线和一些江湖朋友,仍然不曾完全断绝消息。
因此他这次出马,要找韦千里和道女董香梅,还有他的续弦王若兰,听说当他们出门之时,竟被韦千里诱拐逃走。
这一来董元任连活也不想活了,他只要把这一些人完全杀死,把本门白骨令夺取回去,便算是了却一生心愿,以后如何活下去,他想也不想。
不过令他猜不透的,便是韦千里明明吃他和毕相阮伦三人击落潭中,何以还能分身到杭州去拐诱他的妻子?
这一点他始终没有想通,在路上因查出董香梅已赴开封,便与毕相等分手,他自个儿直赴开封,这时也懒得掩藏行踪,径自催马疾驰。
到了开封,略一打听,便知道董香梅的确在这儿,但因她不是落脚在客栈,是以一时找不到藏身之处,必须耐心等候本府的江湖人代他查访。
他自己也不闲着,满城乱走,希望无意中能够碰上那个背叛自己,还盗走白骨令的女儿。
第二日早晨,便得到消息说,董香梅曾经落脚在开封府城西郊的一个老农家中。但昨日已离开,他们用尽方法,仍然不能从这个老农口中探出董香梅的下落。
董元任本来出了重赏,凡是查出董香梅的下落,便赏一千两银子,如果只查到有用的线索,则赏银三百。
在那时一千两银子已是一笔极大的横财,那些眼线谁都想得到这笔巨大的财富。但的确无不,才来报告与他,便领取三百两赏银。
七步追魂董元任问明这一家老农姓许名旺,虽然贫穷,但尚能勉强度日,同时家中有儿有孙,连老带幼共有八口人。
他冷冷一笑,一面向西郊走去,一面想道:“别人盘问不出,碰上我却一定会手到擒来。我不信这老头不怕死,就算他不怕,我在他眼前把他子孙一个一个打死,看他说是不说……”
不久工夫,已到了那许老农家中,这一家人单独地住在一条溪边,石屋数楹,看起来甚为光洁,不似平常的农家,门前有小桥流水,风景颇佳。
他跨过小桥,只见门前草地上有三个小孩在玩耍,两男一女。
董元任过去摸摸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男孩头顶,问道:“你爷爷在家么?”
那男子眉目韵秀,口齿清晰地道:“家祖父就在屋子里……”
董元任惊讶忖道:“看来许旺不是普通农人哩!”
当下走向石屋,大门开着,他一声不响,直人屋中,只见屋中陈设简朴干净,一个老头子手持旱烟管,躺在醉仙椅上,正在看书。
董元任威严地道:“你就是许旺么?”
老头子抬起头,目光矍铄地瞧他一眼。但见董元任威严迫人,禁不住坐起身来,点头道:“小老儿便是,先生贵姓?找我有何贵干?”
七步追魂董元任不答他的话,管自问道:“外面三个孩子都是你的孙子么?”
许旺健朗地站起来道:“不错,可是孩子们冲撞了先生?”
七步追魂董元任冷冷一笑,又不答对方的询问,径自问道:“你的出身决不是田农之家,以前在江湖上混过么?”
老人许旺觉得这个陌生人气度使人震慑,无法不回答他的话,于是应道:“先生眼力果然高明,小老儿年轻时曾经浪迹四海,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董元任点头道:“很好,你既是在江湖上混过,不知是否听过榆树庄七步追魂董元任的名字?”
老人许旺双目大睁,道:“董庄主乃是方今天下南北十三省黑道盟主,他的名头谁能不知?”
“我就是董元任。”
许旺听到他那冷冰的声音,心头一震,浑身冒出冷汗。
要知董元任一世心黑手辣,宇内无不知名,大凡碰上他,无法是横祸临头。
许旺年逾七十,一条老命,本不足惜。但他乃是江湖上行走过的人,阅历甚丰,适才董元任问起过门外的三个孩子,意思不是说假如他有所为的话,门外三个小孙儿也难幸免。
老人爱孙之心,可比忧惜自己性命更甚。急忙颤巍巍道:“庄主驾临寒舍,小老儿有失远迎,罪该万死。只不知庄主驾临为的何事?”
七步追魂董元任道:“许旺你既听过我的名头,当知我为人行事,决无容情。现在我有话问你,你须据实直说,如有一字失实,灭门之祸,便在眼前。”
他顿一下,然后威严地提高声音道:“许旺你可听明白了?”
许旺白发皆颤,忙忙躬身道:“董庄主尽管下问,小老儿决不敢欺瞒庄主。”
七步追魂董元任阴森森地笑了一笑,在屋中踱个圈子,脑中已想到那叛逆女儿董香梅忽然见到自己出现在眼前时,那种惊惶失色的样子。
本来董香梅就算是违抗父命,不肯出嫁而私自逃走。董元任一向对她是宠爱有加,事后最多责罚一番,并不致于要取她的性命。
可是董香梅竟敢把那支和他性命相连的白骨令旗盗走,分明有要挟他的意思。
他之所以不能容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