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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转为凝重,小心应付。
角门外那位女郎见董元任一时间难以离开,立刻转身复回内宅,找寻了好几个院落,终于发现偏院内的韦千里。
韦千里知觉未失,见她进来,登时睁大眼睛,呐呐道:“啊,董姑娘你真在这儿。”他的意思是指她果真如曲士英所言,落脚在襄阳。
这位娇小玲珑的美丽女郎,正是董香梅姑娘,她急急问道:“你知我父亲会来此么?”
韦千里颔首,道:“正是如此,我们才会赶来。”
董香梅没注意到他口中所说我们两字的意义,却感到十分诧异,问道:“你几时变得这么勇敢?啊,长得比以前更英俊啦!”
韦千里心中一阵飘飘然,微笑一下,没有作答。
她感激地道:“你肯为我这样奔波,总算没辜负我不忘你之情。呀,我得快点解开你的捆缚,我父亲正在那边,和本堡几位大姑激战
“他真个来了,真可怕,他的眼线遍布天下,日后你可不知往什么地方藏身?”
她看见他露出忧虑的样子,不禁甜蜜地报以一笑,道:“怕什么,我不信他会杀死亲生女儿。”
韦千里从捆仙索中脱身出来,他念念不忘这条捆仙索的妙处,随手放在怀中,口中赶快纠正她的想法,道:“董姑娘你一定还未明白处境之危险,我亲耳听过老庄主说,只要碰见你,誓必立下重手,连话也不容你说呢!”
董香梅玉面大大变色,但见到韦千里说得严肃认真,不能不信。然而心中的确不服这口气,当下强笑道:“算了,这一点且别研究,倒是此出龙女堡,想到那儿去,可笑本堡的人,不知我来历,还以为是个凡庸女流。”
韦千里本想告诉她说,自己可能要到华山去。但一想起到华山见的是徐若花,假如董香梅追问起来,他要否据实说出来呢?事实上他说了也没关系,但他不知何故,偏不愿她知道,当下沉吟一下,道:“我还未有确定去处,但总要知道你没有危险之后,才能安心。”
他们一边说,一边离开这座偏院。韦千里迅速地瞥她一眼,看到她又露出感激之色,心中莫名其妙竟会浮起一阵喜悦。
她轻倩地笑一下,道:“现在你有资格说这等活了,但碰到我父亲,你还得小心一点。”
韦千里慨然而笑,道“我本和姑娘你大师兄一起来,但我的马快,因此把他撇在后面,他曾约略和我较量过……”
“啊,大师兄也要来吗?你们较量结果如何?”
韦千里笑笑不答,董香梅立刻猜出来,登时又把他的武功估高许多。要知小阎罗曲士英乃是白骨门中第二把高手,七步追魂董元任火候功力虽是强胜一筹,但要击败曲士英,也得费一番功夫,由此推论上去,韦千里的武功,该是与七步追魂董元任同级。
“董姑娘,你继续在这儿耽搁下去吗?”他问:“既然老庄主已知你藏身此堡,这次纵然擒你不着,但第二次第三次必会继续设法。”
她怃然点头,这一顷间,她突然变得可怜荏弱。
韦千里昂然道:“董姑娘,请恕我多事,依我看来,你必须想个解决法子。我早先蒙你救命之恩,但盼有以报答。”
董香梅困恼地俯首寻思,没有做声,事实上要她立刻想出个什么法子彻底解决,谈何容易。
韦千里又道:“你可能还不相信处境之危,但要是你真知道令尊心意时,方信我的话绝无虚假。但到那时,只恐已无济于事。”
董香梅懊恼地道:“我不信爹爹真会下毒手杀死我。”
韦千里为之气结,董香梅眼珠一转,忽然道:“你未见过我爹的武功,现在何不悄悄去瞧瞧,日后遇上,好有应付之方。”
韦千里一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兵法上最重要的原则,于是同意了。
两人一同穿过静悄悄的院落,韦千里每逢处身在这等重门深院之中,必有一番感慨。像他这么一个毫无事业根基的人,几时才可以安静地在这种宁谧的环境中,满足地生活?
董香梅哪能了解他的心情,颦眉催促道:“快点走啊,否则打完了,便看不到啦!”
韦千里不作解释,仍在跟着她,穿过十多个院落之后,听到激斗之声。
董香梅先一步扑到墙边一棵茂密的树下,耸身一跃,伸出玉手勾住一根横枝,从墙上伸出头颅窥着。四周树叶甚密,故此院墙那边的人,绝难发觉有人。
她看了一眼,见形势甚佳,便回头向韦千里招手,招他上来。
韦千里也跃上她所踏的横枝,从她香肩后窥望。景物尚未人眼,董香梅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已送人鼻中。
他为之神魂摇荡,意马心猿地瞅一眼她雪白的粉颈,心中禁不住升起一缕遐思。这种遐思乃是由本能的欲念而产生,不须经过理智思考。
但当他因这一缕荡心动魄的幽香而联想到徐若花这个红颜知己时,他便觉得自己太过卑鄙可耻,赶紧按捺住心神。
眼光到处,只见三位女郎,各挥锋利长剑,布成一个精严异常的剑阵,此进彼退地围困住黑道中一代高手七步追魂董元任。
这刻董元任完全采取守势,那阴毒异常的白骨阴功,仅仅能将敌人攻势迫住。
伍大姑等三人娇叱连声,每一剑都是华山派剑术精华,奥妙凌厉之处,真是一羽不能加。
七步追魂董元任平生历经大风大浪,在这种局势之下,越发沉得住气。他并非不能逞强猛攻数招,然后仗着特佳轻功,脱身出困。
但他之所以不这样做,有几个原因,第一点,他明白堡中已没有什么能人,是以他们打了这老大一会,尚无人露面接下来,与他单打独斗,故此他尽可以从容寻觅破敌之计。第二点,他久闻华山派剑术,擅长布阵群攻。目下一试,果然威名无虚,以这三个女郎,剑术虽精,但只有一个伍大姑可以勉称敌手,但比起他一身精纯而又阴毒的功夫,仍然差了一筹,其余两人更不足论,可是凭她们三人合力联剑,居然足够将自己缠死。由此可见剑阵之威力,的确不容忽视。
于是他起了趁机摸清华山剑阵底蕴之心,是以一时未出全力。第三点,他今日此入龙女堡,早已准备抓破脸皮,最好能重创龙女堡之人,以便把九大恶人中的双首人蛇毕相及长蛇阮伦,这两个老魔头也拖人混水,异日华山派寻仇,他便不致于势孤。有此毒念,自然不肯燥急轻进,务求摸准之后,一击毙敌。
韦千里看了五招之后,便低声道:“你爹还没有出全力哩!”
她为了听他的低语,身躯微退,横枝上能有多大地方,这一来已贴在他的怀中。韦千里一阵心跳,自觉面红耳赤,生怕她回头看他,便无话找话,低声又道:“你看见老庄主眼中隐隐闪动着凶光吗?我最知道清楚,他这种样子,便是满胸杀机,你最好趁这时悄悄逃离此地……”
董香梅不作声,脸上却露出不悦之色。
又看了七八招,但见满天匝地俱是剑影,笼罩住长衫飘飘的董元任。不过那剑阵看来虽然凌厉,其实却毫无制敌取胜之机。同时七步追魂董元任,因是稳扎稳打,亦没有反攻取胜之兆。
董香梅突然摆动身躯,韦千里心中微慌,以为是自己贴紧她,因此她不满意,连忙尽力松手缩退。董香梅蓦然一纵身,窜上墙头。
韦千里大急,压低声音问道:“喂,你上去干吗?”
她头也不回,低低应道:“我要知道爹爹是否真能杀死我?”
韦千里急得直搓手,这时董香梅的鞋跟虽然就在他鼻前,但他却不能伸手拉住,否则连他的形迹也得败露。
一旁观战的女郎有一个振吭叫道:“赵姑娘你干什么?快下来!”
七步追魂董元任一眼瞥见,阴恻恻长笑一声,道:“不孝逆女居然敢来见我。”
董香梅伏身一窜,飘飞在院落中,大声道:“爹爹,你这么生气么?”
伍大姑等的剑阵立时松懈,一来是她们都要瞧瞧董元任的女儿是谁。二来她们已没有拼命打下去的理由,假如事主已经出头包揽回去的话。
好个七步追魂董元任的是心黑手辣,做事贯彻始终,趁三女松懈之际,左手一式凤翔于天,击落陶三姑、水四姑手中长剑,掌心吐处,一股阴柔力量,打向水四姑胸前。
伍大姑眼明手快,飕地一剑戮去,左腿同时蹬出,其疾如风,蹬在水四姑左胯上。水四姑身形一歪,突党肩上一阵奇疼攻心,登时昏倒。
董香梅看得心惊胆跳,叫道:“爹爹,这些大姑们并不知女儿来历……”
董元任浓眉一掀,目射凶光,蓦地跃到董香梅身畔,右掌运足真力,以重手法击出。口中跟着大喝道:“董家没有你这种贱人……”
董香梅终因听过韦千里谆谆告诫,虽然不信,心中却不无影响,这时脚下不知不觉已移宫换位,避开父亲这一掌正面凶威,跟着双掌齐齐招架。
七步追魂董元任甚有把握一掌击毙董香梅,而料定她绝不敢封架。谁知事情大谬不然,心中更怒,掌上运足十成力量,排山倒海般扫过去。
董香梅惊叫一声,双足站立不牢,蹬蹬蹬连退六七步,那七步追魂董元任好狠心肠,已自如影随形,跟踪扑到。铁掌一挥,发出白骨阴功,志在必毙董香梅。
墙上有人朗朗喝一声打字,一块拳头般大的石头,打横刺里袭到。
石头来势既神速,时间拿捏得更好,七步追魂董元任再高明些,也不得不先击落这块石头,才有余暇伤人。
他这个老奸巨滑,反应甚快,从喝声中已分辨出来人内功之深,在武林中可入有数几位高人之列。暗自一惊,一时想不起会是什么人出头作梗。
只因那喝声分明是个男嗓子,那么绝不会是本堡堡主龙女白菊霜,也不会是被双首人蛇毕相绊住的梅姑婆。同时在武林中,具有如此内功火候的人,竟会来到龙女堡出头架梁,实在想不起是谁?
当下暂时搁下杀死女儿之事,跃开两步,望着院墙大声喝道:“是哪一位高人要强行伸手管董某家事?如若有心,便请露面出来。”
董香梅心知那人必是韦千里,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