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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堡墙宽约一丈,可以沿着墙上的箭道一直巡到堡后。
这时谯楼上的女郎们共有十二个,俱都弯弓搭箭,紧张地瞄准着堡门外面。但其实她们的眼光,比利箭更加锐利地细看那名闻天下的美男子双首人蛇毕相。
双首人蛇结相年纪虽老,但平日最喜修饰仪容,注意衣着,因此身上着得十分讲究,面如传粉,双目顾盼之间,神采飞扬,真是不愧曾经号称为美男子。尤其风度绝佳,举手投足,自有一种美感,看得一众女郎神魂摇荡,芳心大动。
梅姑婆先上谯楼,从箭洞中向外望去,只见那风度翩翩的双首人蛇毕相正负手在门外徘徊,等候虽久,却无不耐之色。
她昔年和九大恶人都十分相熟,此刻心中一动,不由得想起昔年岁月。禁不住喟叹一声,然后走下谯楼,步出门外。
双首人蛇毕相其实等得甚是焦急,这时见一个老妇人出来,以为是昔年爱侣龙女白菊霜,心中一阵紧张,也甚感失望。
只因他年纪虽老,却仍然保持住翩翩风度,不料龙女自菊霜竟然又苍老又干枯。定睛看时,不由得松了口气,朗声问道:“白菊霜不肯见我么?”
梅姑婆怒从心起,冷冷道:“毕相你认不出我么?”
“啊,是你。”他已认出梅姑婆,登时换上一副笑脸,道:“我没想到你竟会在此,一时没认出来,殊深抱歉。”
梅姑婆容色稍霁,道:“你找我白姐姐有什么事?对我说也是一样。”
双首人蛇毕相摇头道:“不行,我要和她当面说话。”
梅姑婆面色一沉,厉声道:“白姐姐和你没有什么话好说,你如敢惹她,我姓梅的先要了你的命。”
双首人蛇毕相可不敢看轻这个老妇,含笑道:“你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我走开也可以,但你得告诉我,她是不是已到华山去了?”
梅姑婆怔一下,暗忖这厮消息真灵通,如此说来,华山开炉炼剑之事,江湖上早已传遍,一时倒为白菊霜担心起来。
“她可在堡中?”
梅姑婆倔强地道:“你管不着,快给我滚。”
毕相立变得气恼起来,厉声道:“梅慧你口中客气点,我毕相可不是省油灯。”
梅姑婆眼珠一转,冷笑道:“对待你们这于人,客气作什?你如不服,可以尝尝我背上宝剑。”
她看透双首人蛇毕相绝不肯跟她动手,否则异日他可就无法与白菊霜重建感情。
谯楼上一众女郎,都开始对梅姑婆佩服起来,伍大姑道:“她对任何人都不买帐,的确为我等女性争光,哟,二姑你别站在此地看热闹,赶紧到后面瞧瞧,三姑和四姑都在后面吧?”
姚二姑应道:“她们一直分头巡查,小妹这就到后面去。可惜这一场恶战没有眼福看了。”
伍大姑安慰她们地笑一下,拍拍她的肩头,姚二姑挟剑自去。
一个女郎问道:“大姑,那厮倒底怎样了?”
伍大姑视之,原来是珠姑,另一个玉姑在一旁也眼巴巴地望着她,等候回答。
她先笑一下,道:“偏生你们这两个丫头这么关怀这件事,告诉你们吧,梅姑婆已下令处死,但适好毕相来犯,暂时搁下。早晚的事而已。对了,他可不是无名之辈呢,最近名扬江湖的少年英雄韦千里,就是那厮。”
角落里有个女郎大大震动一下,面色陡变,但幸而没有别人发觉。
她立刻将面孔躲在箭洞口,双耳却十分留神地听她们说话。
珠姑面皮较厚,分辩道:“大姑千万别胡乱取笑,韦千里是我和玉姑两人擒住,因此想知道他的结局如何,究竟他闯入本堡竹林阵内,有什么企图呢?”
那个埋首在箭孔的女郎,听到这一问,双耳都耸竖起来。
伍大姑道:“谁知道呢,不过这厮大概是无心误闯的,因为他连本堡堡主是谁还不晓得呢!”
那女郎失望地吁口气,这时,堡门外业已开始了一场罕睹的激斗。
双首人蛇毕相撤出仗以成名的一对飞抓,迎敌已得昆仑真传的剑术名手梅姑婆。只一上手,便见满天抓影中,一道剑光,俨如神龙般出没无常,矫健无匹。眨眼间已看不出两人身影。
伍大姑凝眸看了一会,自语道:“奇怪,他们一上手便真家伙拼命,这是什么缘故?我得下去替梅姑婆压阵。”
说罢,疾然一纵身,从谯楼上飞坠下去,手中撤出明晃晃的长剑,严密注视着激斗中的两人。
那双首人蛇毕相,武功以诡奇独步天下,功力之高,在九大恶人中可居首位。这时一对飞抓尽力施展,招数之奇,端的无可捉摸。
梅姑婆剑法虽得昆仑真传,但在这对奇诡盖世的飞抓前,便显得呆滞,全仗身法神妙,在空中往来自如,这才暂时打个平手。
伍大姑起先是关心者乱,压剑观战,打算梅姑婆稍有闪失,立刻上前接应。如今定定神,已看出他们这场激斗,若要分出真正胜负,非打个一日一夜不可,登时放下心,只希望梅姑婆不要暴燥起来,中了那诡计多端的双首人蛇华相的道儿,暂时便没有可虑之处。
梅姑婆这时暗惊对方功力招数造诣之精深,竟还在自己数十年埋首苦修之上,端的是平生罕逢之强敌。
因此小心翼翼,每一剑发出,都暗蕴若干神奇变化,留住退步。同时又知对方最无奈自己的,便是昆仑身法太已神奇,他的飞抓不时追击落空,故此她极力把握住自己的长处,一味以身法之神奇,补剑上之不足。
伍大姑双眉微锁,忖道:“毕相此来,难道就仅仅要来大打一场么?这厮一向心毒计多,从不作无益之事,我料他一定还有别的心意。如说他故意缠住本堡第一好手,以便党羽乘机潜人本堡,但本堡又没有什么宝贵之物,值得如此大张旗鼓地干……”
这个机智绝伦的女郎,正在苦苦思索毕相用意,门楼上面一位女郎,忽然借故下楼,在广场上四顾一眼,然后向当中屋宇大门奔去。
她的行动神速异常,如让伍大姑等人看到,一定大吃一惊,只因这位女郎自报姓名是赵娟娟,不大会武功,只因在江湖上流浪过,是以学会几手花拳绣腿。
可是现在看她的脚下功夫,分明是一把内家好手。武林中想找出她这种功力之人,却也不多见哩。
她奔人大门之后,行动越发神速,同时显得甚是神秘,左张右望,转眼间已奔人后面。
梅姑婆所住的院内寂静无人,她迅速地巡视一遍,便立刻退出来,惶惑地寻思。
忽听不远处似乎有打斗之声,这位美丽娇小的女郎踌躇一下,便疾奔过去,一路掩蔽着身形,穿过十余座院落,只听斗声从一座通天大院中传来。她掩到门边一看,不由得为之怔住。
院中此时有五位妙龄女郎,一式手挥长剑,围住一位中年人,此上彼落,进攻不休。这五位女郎不但动作敏捷,同时甚有法度,毫不紊乱,分明是饱经训练的剑阵。
每一剑出得都恰到好处,连环呼应,精奇异常。是以被困之人,虽然武功奇高,一时也难脱身。
这位中年人长衫飘扬,举手投足间,威力奇大,面上一般威严神情,令人不敢轻慢,此人正是黑道袅雄,稳坐第一把交椅的人物七步追魂董元任。
她惊骇地退开老远,然后定下神来,想了一下,便又掩过去偷看。
围攻着七步追魂董元任的五位女郎,俱是本堡一时之选,其中有两个更是本堡大将,人称陶三姑和水四姑的便是。
她们剑上的造诣,已得华山剑术真传,比诸其余三人,确实高了一头。这个五行剑阵中她们两人领导发动,精谨辛辣之极,变化极是繁复,连七步追魂董元任那等人物,一时也不敢轻易出手反攻,露出破绽。
打了十余个照面,七步追魂董元任渐渐露出怒色,朗声道:“董某擅闯贵堡,固然罪有应得。但我那不教逆女,托庇贵门墙之内,董某今日非将她带回不可。各位如真要拦阻,莫怪董某手下毒辣。”
陶三姑为五人之首,闻言冷笑一声,道:“董元任你曾为南北十三省黑道盟主,何以连江湖规矩也不懂,擅闯我堡,尚要拿人。龙女堡虽非铜墙铁壁,但要让你来往自如,却还不至于,你想如愿,只问你手底功夫如何?”
七步追魂董元任冷笑一声,施展出白骨掌力,倏然使个怪异招数,不进反退,回掌劈开两柄精光耀眼的长剑,蓦然腾空而起。
他的外号称为七步追魂,可以想见其厉害。只见他蹑空而走,瞬间已从众女头上飞过,落在靠墙地上。
众女当中,以陶三姑和水四姑最为高明,但已拦阻不成,只好娇叱一声,身剑合一,疾追过去,只见两道剑光,宛如长虹飞射。
七步追魂董元任相度距离地势,知他们追之不上,长笑一声,正待腾身出院,猛听墙上有人娇叱一声,一道剑光如匹练般卷到。
董元任问目一瞥,已知此人剑上功力十足,比之陶三姑。水四姑又高出一头有多,不觉大奇。定睛看时,来人一身劲装疾服,眉目粗大,面目间豪爽而有英气,心中一面暗忖:不知此人是谁,一面挥掌还击。
他虽是轻描淡写地一掌拍出,其实威力无穷。来人正是本堡第一位大将伍大姑,剑光洒出去,连变三招,方始抵挡住敌人这一掌,不由得大为凛骇。
伍大姑本来凝神看梅姑婆和那双首人蛇毕相酣斗,他们这一战,武林罕见,是以看得十分人神。
忽闻谯楼上告警之声,匆匆回头一瞥,有人打个手势,告诉她在什么地方有警。当下迅即挟剑赶来,恰好见七步追魂董元任意欲离开该院,便立即出手拦截。想不到敌人功力之高强,平生未睹,芳心不禁暗暗打鼓。
陶三姑和水四姑在这顿挫之间,已追上来,一面分头突击,陶三姑更一面叫道:“大姐,这厮是七步追魂董元任哩!”
伍大姑哦一声,便不管以多敌寡,也自挥剑夹攻。这三人联剑上来,威力大不相同。七个照面过去,董元任已觉得十分吃力,面色转为凝重,小心应付。
角门外那位女郎见董元任一时间难以离开,立刻转身复回内宅,找寻了好几个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