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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为了许多事而波荡不已,面前这个俊美异常的少年,的确已把她完全征服。是以,她知道开始会温柔起来,无复像往昔一般地冷若冰霜。
“你也记得我么?”她低声问,这句问话含意颇深。只因她已经想到,前些日子骤闻榆树庄被毁的消息,听说是被一个名叫韦千里的人所破。
同时他们更知道,韦千里出手神奇,全是三危老樵金莫邪的路数,现在得见这韦千里竟是当日曾在房外窥听他们要去破榆树庄的人,因此她忽然联想到,这少年是不是为了她的缘故,于是去把榆树庄毁掉?
韦千里肯定地道:“在下日夕都寄挂着姑娘,只不知芳踪何处,后来…”
他从路上碰上陈进才,然后又如此这般,才得知消息。“故此在下来迟一步,致使姑娘受惊……”
她眨眨美丽的眼睛,道:“幸好我师门有位前辈,和那雾山双凶有点瓜葛,因此他屡次不施煞手。其实那位前辈,早已和我师父有点意见,搬到襄阳汉水北岸,建了一座龙女堡,专门庇护遭遇过苦难的弱女。你不知道么?她就是龙女白菊霜,我们华山派第一位剑客
韦千里怕拆穿自己西洋镜,暗想这人一定名望甚大,江湖皆闻,自己即然出身名门,焉可不知?便大声地啊了一声。
她微笑道:“我想你也不会得知内情,这可是我们华山的秘密呢!”
韦千里登时一阵飘飘然,因为她既然连本门秘密也说出来,当然视他犹如自己人。
“你师父难得在江湖走动,大概你也不大管一些闲事。但这次你大破榆树庄,掌劈那凶暴的铁掌屠夫薄一足,你师父知道不知道?”
韦千里为之一愣,到如今他才听见这么一回事,突然想起当年在杭州被董府诸人擒捕之事,刚才在那荒园中一现身,镇秦中杨崇露出慌张神色,敢情是有这么一回事在其中,登时目瞪口呆,答不上来。
徐若花并没有疑心,只因为自己刚好问着他的难题,便关心地道:“怎么啦?你未禀知师父?啊,一定是你当时下手太辣,几乎杀死全庄之人,因此怕师父会责骂你么?其实你做得对,那些人无不该死,当日我们本想寻到榆树庄时,也大开杀戒……”
韦千里昧住良心,艰困地道:“我……我是怕你以为我心地太狠毒……“
徐若花一听此言,芳心羞喜交集,若果韦千里对她无意,怎会怕见怪?当下羞涩微笑,低下螓首。
虽然他们之间尚有许多话未说,同时韦千里也没对她说出实话。但奇妙的爱情,已令得他们两心相通。
韦千里宛如跌落幸福之湖中,又生像已拥有整个宇宙。许许多多本来永远不会属于他所有的东西,现在已获得,最要紧的,他居然得到一位侠女的爱情。
千古以来,爱情被世人们歌颂或咒诅,但它的性质,却永远是个谜。
有的人在爱情之前,变得自卑、懦弱。有的人在爱情之神的光辉之下,变得勇敢、美丽,富有进取心。
韦千里忽然变成一头雄狮,热烈地注视着徐若花,他说:“你温柔的声音,永远在我心头萦迥,你永远不明白,你的声音,对于我是多么神奇,使我整个人生都可以为之改变……”
他大胆地倾诉着心中衷曲,他几乎感觉不出话语是从嘴巴上说出来的,只像是从心中叫出来的。
徐若花轻轻道:“我想,我会明白的……”她的声音含着羞涩的味道。
这种美妙的感情来得太突然和太美丽了。深夜,人静,湖畔,星星……组成了一个奇妙和美丽的宇宙。
她事实上不会明白的,因为韦千里本来怯懦如鼠,但只为了她的温柔的声音,和鼓励的眼色,于是他变成一个大丈夫。
与她明白实情与否,毫无关系。她只需知道韦千里对她的感情,那就够了。至于韦千里,也复如是。
两人都沉浸在醇美的爱情美梦之中,不知不觉,已经并肩而坐,手掌相覆,搁在她的膝头上。
面前是宁静的湖水,星星在水中眨眼睛……
后面一声咳嗽,把两人惊醒,徐若花一阵羞涩,赶快跃起来,回头望时,只见徐安国站在两丈外,大声道:“钟老前辈已经开关啦
徐若花纵到哥哥身边,玉面含羞,徐安国伸出健壮的手臂,轻轻搂住妹妹的香肩,微笑道:“你们谈得正高兴,待明日再谈吧,好么?”
她哪敢作声,把面庞挨在哥哥肩头,徐安国又道:“现在你们都到那边瞧瞧如何?”
韦千里赶紧应声好,洒然举步。徐安国见他丰神俊逸,神采照人。尤其武功之高,不可测度。暗念正是妹子的佳偶,便暗中欣喜地笑一下,也带着妹妹走过那边。
只见那精神奕奕的金刀太岁钟旭,手中托住一粒其碧如草的丹九,香气弥漫。他因一出洞后,便发现孤云道长受伤,便又匆匆回洞取药,因此不知前事始末。这刻一见韦千里,黑夜中便见这少年眼神炯炯,微咦一声,却来不及细问,便笑道:“老朽总算把丹药炼成,如今赶上用场,虽说终无大碍,但老朽心中不免歉然……”
韦千里想到:“正派高人,总不同那些魔头,光是这言谈神情,就足令人敬爱……”原来他已从徐若花口中,得知金刀太岁钟旭的来历和此丹之妙用。
金刀太岁钟旭把灵丹送入孤云道长口中,道:“此丹人口便化,额齿自生津液,不须用水送服……”言犹未毕,孤云道长已吁一口气,睁开眼睛。
徐安国赞美道:“真是盖世灵药,孤云师叔已经好啦!”
又隔了片刻,孤云道长站起来,便向金刀太岁钟旭拜谢。金刀太岁钟旭决意不肯受此礼,硬要大家坐下,说出前情。
徐安国把一切详情说出来,金刀太岁钟旭知这少年功力如此深湛,不由得大为惊诧。
徐若花道:“他是三危老樵金莫邪老前辈的传人,当日大破榆树庄的韦千里便是他。”
此言一出,三人都为之讶然,露出敬佩之色。
金刀太岁钟旭道:“铁掌屠夫薄一足本非泛泛之辈,尤其厉害的倒是那白骨门的掌门人七步追魂董元任,还有他的大弟子曲士英,都是一时之选。除了金老的门下,谁敢挫他锋芒。老弟既具如此身手,真是可喜可贺……”
韦千里心中受之有愧,却又不能改口解释,见大家都不认识三危老樵金莫邪,便稍稍放心,口中支吾以对。
金刀大岁钟旭赠送他们一人一粒丹药,以表谢忱。众人都欣然收下,事实上此药也真得之不易。
本来准备一齐返庐州去,但时已在子后,城中客店也都关闭,便决定翌晨一早赶回去。
反正大家没有什么要事,孤云和徐安国都想向这位有如闲云野鹤的前辈,请教一点武功。
至于韦千里和徐若花两人,更是难分难舍,自然想多盘桓一些时候。
这个晚上,韦千里和徐若花两个人并不休息,在湖畔的一块大石上并肩而坐,喁喁而谈。
徐着花把自己的身世都告诉韦千里,原来他们徐家兄妹幼遭孤零,被华山一位老尼收养山上,后来他们师父金莲神尼见到他们资质甚佳,便收作徒弟,尽传本门绝艺。前几年便奉命下山行道,博得徐氏双侠的名声。
韦千里本身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奉告,同时又因为冒充三危老樵金莫邪的弟子,他不知金莫邪的相貌,只好编了一个故事,说他幼时流浪在榆树庄后,一向受人欺负,及至数年前,忽然遇到一位老人,暗中传授他武艺。
他的技艺差不多之后,便离开榆树庄,这时根本不知那老人何去,只好托迹在镖局中混。若不是碰上徐若花柔语鼓励,只怕还在镖局中鬼混。
这一番话似模似样,徐若花自然深信不疑。
其后又谈起许多事的看法,两人都十分投合,这一来几乎已奠定了他们之间的爱情的基础。
翌晨,大家返回庐州,孤云道长因与城外一座道观的观主人无尘道人是老朋友,便带了大家到那无尘观主的北帝观去。
无尘道人见是孤云道人,十分欣喜,拨出一座偏院,南北六个房间,足够他们居住。
徐氏兄妹在城中本有同门,往昔因事关生死荣辱,未解决之前便没有去拜访,如今既已解决,便去访晤。
韦千里也因陈进才在客店必定望眼将穿,是以也须进城一趟。
大家到城里便分手,韦千里回到客店,见到陈进才,将平安无恙的消息告诉他,把他陈进才喜得象什么似的,道:“有韦兄你出手,还能输得了么?榆树庄那么大的威势,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韦千里又涌起心事,黯然叹道:“现在你又提起这一笔,其实以事论事,那雾山双凶随便那一个都比铁掌屠夫薄一足强得多。我不过因所练的功夫,恰好克住他们而已。据徐姑娘说,那胖龙厉七公的大力神拳,刚猛之极,迎门五拳天下无人能够硬挡哩。还有他们都说,七步追魂董元任的功夫又比他师弟强胜好多倍。只怕和那九大恶人不相上下,唉,日后一旦遇上,只怕危险异常……”
陈进才大笑道:“怕他何来,在下倒有一个好办法。那便是如觉不妙,立刻撤走。等日后再卷土重来,反正你年纪尚轻……”
韦千里又叹口气,道:“这个我倒不担心,但你一定会觉得十分惊讶,假如你听了我的话……”
陈进才诧异道:“韦兄有什么事呀?”
“唉,我放在心里,已经够难过的,现在想想,老是把她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瞒哪一个?”陈进才问,他这刻如坠入五里雾中,想不到这位美少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便是徐姑娘,让我从根本说起吧,你可相信,我不是大破榆树庄的韦千里?”
“你……什么?你不是……”
“我本人是韦千里,但不是大破榆树庄的韦千里。”
“哦……”陈进才恍然大悟地晤一声,道:“我可明白了,你也是姓韦名千里,但不是他,可是世事哪有这么巧的?”
韦千里啼笑皆非,分辩道:“韦千里只有一个,那个大破榆树庄的人,却不知如何会缠到我头上来。还有奇怪的呢,他们见过我的武功,都说我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