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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知韦千里如今名望极大,江湖上无人不知道这个名字。特别是榆树庄的人,更加对这个高手深怀戒心。
韦千里回城时碰见的第二批人,其中一个便是认出韦千里,因而赶紧催马逃走。另外两骑追将上去,听他一说韦千里三个字,便吓得不约而同地纵马急逃。
只因榆树庄当日被韦千里破去时,韦千里不但武功惊人,转眼便将铁掌屠夫薄一足和欧阳煜杀死。
同时心狠手辣,逢人便杀,直把榆树庄杀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这一役竟没有多少人能够逃生。
是以榆树庄之人,估量着自己不是铁掌屠夫薄一足的对手的人,更加不敢惹那韦千里。
这一批人追上镇秦中杨崇,告以发现韦千里之事。镇素中杨崇不由得骇出一身冷汗,这才明白那华服少年何以举袖遮面,敢情是彼此相识……
当下他立刻便告诉党羽,着他们特别小心,如遇此人,最好立刻逃走。
是以韦千里后来一露面,镇秦中登时连仇人陈进才也放过,抢先逝走。但他是个老江湖,明知韦千里这次现身,必有缘故。
也许目的就在他本人身上,当时估量自己绝不如人家,心中一动,出屋之后,并不逃远,借着天色已黑,立刻躲在一丛树影之下。
片刻功夫,只见一条人影飞上屋顶了望一下,便疾如星火般扑下屋。那种迅疾无法形容,他暗自抽一口冷气,忖道:“若不是我机警,先躲起来,这时焉能走得掉?那厮在屋顶看时,一定拣逃得最远的追去…”
果然不久功夫,远远传来一声惨号。
镇秦中听出惨号之人,正是那王永的声音,这王永功夫不弱于他,但地位较低一点,刚才是在外面巡视,本来听到他的暗号,该是逃得最远的人,想不到眨眼间便被敌人追上,可见得敌人盛名无虚,无怪举手之间,榆树庄冰消瓦解。
他想了又想,恶念陡生,原来他想到今晚这次逃命,艰困异常,也许最后仍被对方擒住。既然这样,倒不如趁这机会,去把陈进才杀死。
毒念一动,立刻悄悄扑向大屋。
韦千里施展上乘轻功,追上那逃得最远的人影,那人逃不掉,突然停步转身。
韦千里去势极速,转眼已扑到那人身前,眼光一扫,已认出此人并非镇秦中杨崇,却是进城时碰见的第二批骑士当中的那个。
这人姓王名永,此刻突然发难,竟是刀镖齐发,口中毫不招呼。
韦千里猝不及防,这时情势危急异常,猛然一翻身,左掌劈将出去,掌力过处,雄劲无伦,竟把对方刀镖完全劈飞。
他近日已将紫府奇书中的招式练得极为纯熟,右手忽地一抓。
王永吭一声,身形已被迫得旋了半个圈子,这王永本非易与之辈,无奈对方武功太高,而且招数神妙无比,简直没有还手之力。这时忽又想起榆树庄被屠惨状,自料无牵,口中嘿的开声,猛可施身抢掌,横斫敌肋。
这一招他已经是豁出性命的招数,韦千里本心并无杀他之念,但形势迫得他无法不踏个方位,贴近敌身,一掌击出去。
王永根本不知敌人如何到了身边,掌力及体,惨号一声,整个人飞开两丈以外。
韦千里惊愕了一下,怒气陡然攻心,忖道:“这厮如此歹毒,可见得榆树庄之人,俱都赋性凶残……”登时身随念灭,兜将回去。
一路上追截到三个人,这次他已无怜惜之念,一径使出“九阴掌法”,内力十足,登时一掌一个,全都劈死。
绕了一大圈,耽搁时候不少,总没发现那镇秦中杨崇。心中大大失望,便奔回那座荒园。
到达荒园时,只见人影一闪,隐没在黑暗中,身法甚快。
韦千里想道:“这厮不会是那镇秦中杨崇吧?大概是个逃走不及的,算了,我今晚已大开杀戒,击毙不少人余……”
跃到大门,探头一看,屋中一片静寂,哪有陈进才的人影,心中为之一震,跌足忖道:“不好了,我转身追敌,陈兄一定被敌人乘机掳走或杀死……”
但心有不甘,引吭叫道:“陈兄,你在哪里?”
暗隅中倏然跃出一人,叫道:“韦兄你回来了?那镇秦中杨崇刚刚打这方逃走了。”
韦千里见他无恙,为之大喜,依着他的指点,反身便追。但见他有如一缕黑烟,一晃即没。
陈进才瞠目嗟佩不已,同时也颇自幸机警过人,当韦千里匆匆追敌,他一想不妙,赶紧出门躲起来。
过了片刻,果然瞧见镇秦中杨崇现身,到处搜索。幸而他隐身之所极为隐蔽,终于没被镇秦中杨崇发现。
忽听远处传来韦千里口气充沛的喝声道:“奸贼子,敢用暗计伤人……”言犹未毕,那镇秦中杨崇民惨叫一声,想是被他一掌击毙。
陈进才满怀钦佩地等韦千里回来,过了片刻,风声飒然一响,一条人影凌空飞坠,落地现身,正是那身手高强无比的韦千里。
“咳,那恶贼竟然暗箭伤我,我不合一时气愤,把他一掌击毙。”韦千里懊恼地说:“现在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陈进才道:“韦兄真是勇冠天下,那镇秦中杨崇本领不弱,竟然挡不了你老兄一招。”
韦千里赶忙道:“你别跟小弟客气,称什么你老的,岂不太过见外了么?其实那厮倒不至于如此不济,但因他心慌意乱,我一掌击去,他竟自举棋不定,不知逃走好抑是招架好。我趁这时机加到十成真力,便把那厮震开数丈……”
两人一道走回庐州去,陈进才不敢动问他要追镇秦中杨崇什么事。同时他也不敢随便请韦千里出手帮忙徐氏兄妹之事。
走了一程,韦千里对他道:“我的马匹就在前面的山岗后,包袱也在那儿,咱们先看看在不在,然后进城投宿,我有好多话要问你哩!”
陈进才笑道:“我这条命真是从鬼门关上拾回来的,奇怪的是韦兄你何以会追上他们呢?难道已知在下有难?”
韦千里微笑一下,并不作答,他心中的儿女之情,确实难以明告。
陈进才便不敢再说,跟他到山岗后,那马匹和包袱赫然还在。于是解下马匹,返回庐州。
这时韦千里还未吃饭,两人便同往饭馆。
酒饭端了上来,陈进才望望天色,已是申末西初,仅有两个时辰,便是徐氏兄妹最危险的时候。
他估计纵然韦千里答允相助,此去巢湖,最快的话,也得半个时辰,还有巢湖那一段水程,也相当费时。
故此纵然如今韦千里答允,也未必赶得及。他是个血性汉子,这时既知恩人有难,如何还吃得下东西。
韦千里却是饿极,也不跟他客套,一径自饮自酌,顷刻间已吃了许多。
肚中略饱,这才有余暇去瞧瞧陈进才,忽地诧异道:“陈兄你为何不动筷?咦,你满面愁容,为的什么?莫非那些恶贼放你不过?”
陈进才道:“榆树庄自然放在下不过,但我并不怕他们,杀人不过头点地,反正都不免一死,早点又有何妨。”
韦千里听他说得豪壮,大为激赏,举杯道:“陈兄饮这一杯。”
两人一仰而干,韦千里立刻又斟满两杯,道:“陈兄不必细说,小弟也知道你是为了别人发愁,对吗?”
陈进才点点头,正要不管一切,开口说出徐氏兄妹之事。
韦千里已道:“陈兄你可以放心,小弟别的虽不能帮你忙,但若是钱财上的,小弟当可以稍助一臂……”
陈进才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忖道:“他分明点出若不是钱财之事,便不多管,我已是个老江湖,这些话还能听不出来么?”当下只好称谢一声,叹口气,举杯无语。
两人又饮了一会,已磨了大半个时辰,韦千里唤堂倌过来算帐,陈进才心中有事,竟不晓得抢着付帐。
韦千里见他如此,益发以为是他囊中已空,因此为了家人生活发愁。
当下邀他一道投店,陈进才无可无不可,郁郁跟着他走。
他们又投宿在以前那家客店,要了两个上房,韦千里抢着把房钱全付了,走到房中落坐。
韦千里诚恳地道:“陈兄你何必闷闷不乐,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只不知陈兄需要多少?”
陈进才苦笑一下,道:“在下多谢韦兄美意,但在下财物并不短绌……“
韦千里以为他不好意思说,便想道:“我不能过急问他,江湖人最瞧不起钱财,还是等一会或明日才设法探询。”
陈进才忽地瞿然道:“现在离子时只有一个时辰了吧?”
韦千里颔首道:“多了,陈兄敢是要早睡?小弟也想休息……’说罢,便起身告辞。
陈进才无精打采,却勉强打起精神,送他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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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斗双凶神手破魔功
韦千里回到房中,觉得陈进才态度奇怪,以他的豪爽为人,绝不应这样敷衍自己,坐在床上想了好一会,终于憋不住,下床走到隔房。
只见房中灯光明亮,陈进才在房中不住碟踱,显然有无限心事。
他闯人去,凝视着陈进才,诚挚地问道:“陈兄到底有什么心事?”
陈进才看到他的神色,眼神一亮,但随即又颓然叹口气道:“来不及了,纵然韦兄肯管,也来不及了,但愿天佑善人……”
韦千里急道:“到底是什么事啊?”
“这事虽不关在下,但在下却比切身之危还要难过,只因昔年在下脱离榆树庄时,也曾被这镇秦中杨崇追捕在……”
他说到这里,韦千里已露出兴奋之色,原来他记起那镇秦中杨崇说起徐氏兄妹时,便是因他们救了陈进才而提起的。
“那时华山的一对兄妹大侠,适好遇上,硬把镇秦中杨崇给赶走,此恩此德,不啻再造。但这两天在下打探出徐氏兄妹恩人们有大难临头,但在下却毫无能力……”
韦千里着急起来,喊叫道:“你快说下去,我追赶那厮,正因听他提起他们有难,故此想问个清楚。”
陈进才登时呆住,然后跌足道:“我真该死,早先想请你帮忙,又以为你不愿意管,是以不敢开口,但现在已来不及了,子时就是他们大难临头之期……”
“子时?现在还有大半个时辰啊,他们在哪里?谁要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