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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置于死地不甘心。
他已经警觉到,即将有事故发生。
四更天,他断然地从紊乱的思路中,理出一些头绪,方安心地沉沉睡去。
一早,他在院子里伸展手脚,傅依依开门踱至院阶,嫣然一笑说:“周爷早,这家
客店规模不小,怎么冷清清的不见有其他旅客?”
傅依依已换了一套翠绿色衫裙,仍是秀发披肩,发梢直垂至腰际,不同的是,今天
薄施铅华,鬓旁多了一朵精致的绿蕊珠花,显得更娇艳,更出色。
他的目光被吸住了,心中喝彩:好娇媚的姑娘!
说媚真媚,一接触那双会说话的明眼,他便感到心中一跳。似乎,那双动人的明眸,
正向他诉说心底的秘密,倾诉绵绵情话,挑动他的心弦。
没来由的心中一荡,美好的动人身材,挑逗性的甜笑,情意绵绵的眼波,令人心醉
的花容月貌……
他发觉自己失态,移开目光心中自问:“我怎么了?”
怎么了?他在想入非非。也许是早上精力充沛,也许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娇艳成熟
的女人,也许……
目光能移开,已经不错了。
他淡淡一笑,支吾着说:“因为这间客店的东主是桑三爷,虽然外界知道的人不
多。”
“哦!难怪。”傅依依往院子里走,向他接近:“周爷,不会是他知道我们是来寻
仇的,所以先一步把落店的人打发走?”
“有此可能。”
“那……我们……”
“不过,他知道我是来找他的,至于你们,他是否知道就难说了,但他应该知道。”
“他应该知道?”
“不是让你们住进来了?”
“周爷,原来你也是来找他的,为什么?”
“向他讨一个人。”他注视着对方毫无心机地说。
“讨人?那人是……”
“一个绰号叫毒无常的人,在下要从那人身上讨一些消息。”
“重要吗?”
逢人且说三分话,他已经说了不止三分,猛地醒悟,心中暗骂自己:“周永旭,你
是怎么啦?昏了头的猪?”
他有点醒悟,不是他昏了头,而是只要一触到傅依依那脉脉含情的目光,口中的话
便自动地泻流出来,根本不经思考,有问必答。
一移开对方的目光,他便很快恢复冷静思考的能力,他的克制功夫毕竟不凡。
“目前很难说是否重要。”他仰天吸入一口气,幽香沁鼻:“不久就可知道了。”
傅依依在他身边,一衣之隔,他似乎感到对方身上神秘的体温,似乎已像电流般传
人他的体内,再加以属于女性特有的幽香直沁肺腑,他竟有点把持不住,挂不住意马心
猿,气息已有点不平静了。
“周爷。”傅依依傍依人的小鸟,紧挨着他:“我听说过毒无常这个人,他似乎不
可能落在绝笔生花的手中,他的奇毒与淬毒暗器十分可怕,发起威来,没有人能接近他
三丈以内。”
“绝笔生花的确擒住了他。”
“绝笔生花肯将人交给你?”
“当然不肯。”
“那……”
“这就是在下要找他的原因所在。”
“周爷,毒无常不是什么好人,你找他要什么消息?”傅依依假在他的肩膀下,语
音低柔,吐气如兰。
他有点不克自持,不由自主地低声答:“是为了……”
前面的廊道口出现一个灰影,语音直震耳鼓,“周小辈你何时离开?”
永旭像是挨了当头一棒,神智一清,浑身一震,把要说的话咽回腹中。
那是一个独脚老人,独脚魈端木扬,左脚是一条木腿,露在袍袂下的木脚清楚可见,
左手握着六尺长的蚊杖,站在那儿纹风不动,长相十分唬人。
“老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独脚魈加上一句。
永旭还来不及回答,杨总管突然从房中飞跃出来,纵落院中身形变为贴地平射,快
得令人目眩,眨眼间便扑近独脚魈,毫无顾忌地疾冲而上。
独脚魈被这快速绝伦的身法吓了一跳,咦了一声,蛟杖不加思索地挑出,同时身形
侧闪。
“啪!”一声响,掌杖相接。
杨总管身形一顿,冲势倏止。
独脚魈的故杖被拍得向外崩,带动身形马步一虚,退了两步脸色一变。
“好霸道的掌力!”独脚魈脱口叫。
杨总管哼了一声,身形重新冲进,沉声叱喝:“再接我一掌!”
“有何不可?”
又是一声暴响,杖又与掌相接。
这次独脚魈已有所准备,但仍然落在下风,杖以更快的速度崩出去,身形更多退了
一步。
杨总管得理不让人,乘势抢进掌再次吐出,攻向独脚魈的右肋要害。
独脚魈不敢再硬接了,闪开正面双手轮杖,避招回敬扫向杨总管的右膝。
两人各展所学,以快打快抢制机先进击,三丈内罡风呼啸,劲势袭人,好一场快速
绝伦的龙争虎斗。
肉掌对铁杖,铁仗是长兵刃利于远攻,一寸长一寸强,近身不易。肉掌必须贴身搏
击,必须崩开铁杖切人,双方的修为皆将臻化境,杨总管虽然略为深厚些,但以赤手空
拳搏杖,双方便拉成平手,激烈的景况可想而知。
当双方开始接触时,永旭已完全摒除杂念,神志已恢复原状。他不想插手,暂且作
壁上观,从双方的搏斗中,他全神贯注细察两人出手情形,估计两人真才实学,优劣情
形一一暴露在他眼下。
不知何时,傅依依已紧挽住他的臂膀,站在他身右,相倚相偎状极亲昵。
“周爷,你看杨总管能否有制胜的把握?”傅依依神色紧张地问。
他的肘紧压在傅依依饱满的左胸前,可是,他并未享受到销魂落魄的感觉,因为他
的注意力已被激斗所吸引,对身旁的美女似乎已忘了。
他没发现傅依依那双勾魂摄魄的美眼中,涌起浓重杀机。
“杨总管并未用上绝学,已可稳操胜算,但如想在短期间破解仗招切入行致命一击,
也非易事,除非他立即用上轮回掌力。”他不假思索地分析。
“周爷,你也在运劲?”傅依依问。
他淡淡一笑,泰然说:“不是运劲,而是与生俱来的本能防卫力,看到高手相搏,
不期而然的会神意溶入其中。”
“哦!也就是说,你已经以神意参与其中了?”
“是的,你呢?”
“我,我……”
“你手心冒汗吗?”
“这……”
“如果你手心不冒汗,那表示你对杨总管并不关心。”他率直地说。
“周爷……”
他伸手轻拍挽在膀弯的小手,往下说:“这有两种可能,你要不要我分析?”
“哪两种可能?”
“其一,你很放心,认为杨总管定可稳操胜算,根本用不着担心。”
“哦!杨总管是很高明的。”
“其二,你不在乎他二人谁死谁活。”
“你胡说!”
“真的?”
“当然啦!我怎能不关心杨总管的死活,你呀!你就会说风凉话。”傅依依娇嗔,
神态媚极,丰盈动人的娇躯一扭一摆,半娇半嗔肌肤相亲,鲁男子也受不了挑逗诱惑。
但永旭却不解风情,笑笑说:“杨总管的确值得骄傲,他并未全力施展,仅用平常
的招术,便困住了大名鼎鼎的独脚魈。”
独脚魈果然虚攻两杖,一声怪叫,突然脱出斗圈跃登丈六高的檐口,脸色青灰,沉
声问:“阁下艺臻化境,技绝武林,定非泛泛之辈,你是谁?”
杨总管抚须冷笑,并不追赶,说:“胜得了在下,你就会知道在下是谁。你如果再
不挟尾巴滚蛋,在下必定卸下你剩下的一条狗腿。”
“这里不便施展,老夫在城外等你。”
“你等吧!在下会找你的。”
大名鼎鼎的独脚魈,居然忍得下杨总管的挖苦,哼了一声,扭头越屋脊如飞而去。
永旭这才发现自己臂弯中的小手,脸一红,抽回手向杨总管微笑说:“杨兄刚才若
将独脚魈留下,不啻剪掉绝笔生花一条臂膀。”
“那老鬼相当高明,不易留下他。”杨总管说。
“杨兄仅用四成劲与他相搏。”
“老弟抬举在下了,在下已用了八成劲。要不是他那根蛟仗是精铜铸制的,在下早
已毁他的仗切入了。”
“真的?”
“老鬼的内力修为,仅比在下稍差一分半分。”
“杨兄,瑞桑庄大可去得。”
“老弟打算如何进行?”
“先去看看情势,见机行事。”
第十七章 潜迹隐踪
日上三竿,他们接近了瑞桑庄。
两位侍女皆穿了墨绿色劲装,佩剑挂囊在前领路,杨总管与两健仆在中,杨总管仍
穿青袍,佩了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
傅依依内穿月白劲装,外罩翠绿色披风,仍然秀发披肩,小蛮腰佩了剑挂了白色百
宝囊,显得切娜多姿,平添三分英气,但并未消失女性的妩媚。
她伴着永旭并肩而行,跟在杨总管身后。
“周爷,你是否感到紧张?”她问。
“有一点,但并不碍事。”永旭信口答。
“他们会派人沿途拦截吗?”
“当然会,而且拦截的人,必是可怕的高手,绝笔生花是聪明人,不会让我们直捣
他的瑞桑庄。”
“为何?”
“因为他目下的身份是地方豪绅,他不会按江湖规矩接待我们,如果是你,你会引
强敌人屋相斗吗?”
“不会。
“那就对了,除非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让我们进庄,虽然庄内可利用机关埋伏对付
我们,但他必须防备我们毁他的庄院。”
“他明知消息外泄,庄院势难保存……”
“但他已经知道我们并未将消息传出。”
前面的杨总管突然止步低声说:“右方的林子里躲着两个人,先抓他们出来。”
不等他们有所行动,林子里的人已经现身,两名大汉从树后闪出,一个大声说:
“不必停留,往前走!”
杨总管轻哼了一声,向两大汉走去,沉声道:“在下从不听人指使,我行我素,你
两人是迎客的?”
右首大汉哼了一声说:“该说是断后路的,你们过去之后,就不必再从此地退回来
了。”
“呵呵!在下就先清除退路,你们不必在此等候了,因为在下要毙了你们。”
双方相距不下百步,两大汉见仅有杨总管一人离开道路接近,胆气一壮,互打一眼
色,举步出林向前迎来。
傅依依摇摇头,冷笑着说:“这两人如不是笨蛋,便是白痴。”
永旭背手而立遥望,微笑道:“他们不是笨蛋,也不是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