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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黑影距院门约三丈左右,背着手并危而文,面向大开的院门,左首那人呵呵大
笑,笑完说:“张兄,你猜,他们今晚是否敢睡觉?”
张兄仰天哈哈狂笑,声震屋瓦,引起附近一阵骤急的犬吠,犬吠声与他的大嗓门在
夜空下共鸣:“李兄,你这不是抬举他们吗?他们像老鼠般躲在屋子里死守,外面风吹
草动,他们也会在里面打哆嗓吓得要死,还敢睡觉?咱们派了三两个人骚扰,他们就忙
得屁滚尿流,真够可怜的。”
张兄又是一阵大笑,接口道:“我敢跟你打赌一文钱,里面一定有人在睡大头党、
可能比咱们在村外歇息的入睡得更甜。”
李兄的嘴更缺德,说:“也许有入睡,但不一定敢睡熟。敢睡的人决不是魔剑姬宏,
可能是他的儿媳姬岚夫妇。死期在即,不趁这机会躲在房中快活,岂不辜负死前的大好
春光?说不定他公母俩正在床上盘肠大战,咱们哥儿俩却在屋外喝西北风,真是花不来
的买卖。”
张兄哼了一声道:“李兄,你想,要怎样才能把他们退出来?”
“放火。”李兄大声说。
“不行,咱们不能让村民遭殃。”
“那……还有一个办法。”
“怎样?”
“找一些村民帮忙,用小桶盛一些金汁与厩肥,投进屋里把他们熏出来。”
“他们如果不怕臭,金汁又有何用?”
“哈哈!就伯他们不怕臭,难道不怕日后贻笑江湖?想想看,俊秀山庄扬威九华的
姐家子弟,被人用金汁意而且百般叫骂羞辱,竟然忍受下来龟缩不出,将来他们有何面
目见人?日后还有谁肯随他们打天下?”
两人一弹一唱,可把里面的人激怒得忍无可忍,院门人影乍现,牛头马面两鬼连袂
而出。
黑夜中,两鬼的面具更显得可怖,胆小的朋友真会被吓昏。
两鬼从容迈步而进,阴森森鬼气冲天。
张兄李尼在人影出现时便向后退,一步步退向广场中心。
张兄一面退,一面嘴上不饶人:“酆都六鬼都被差出来了,李兄,你怕不怕鬼?”
“哈哈!鬼有什么可怕的?而且世间根本没有鬼,江湖朋友就会装神弄鬼唬人。就
算世间真有鬼吧,人死了才变鬼,人都不怕,还怕鬼?”
“不错,有道理,按理说,鬼才伯人。”
“鬼当然伯人,所以真正见过鬼的人又有几个?鬼现形了,与鬼拼准错不了,万一
排死了还可以做鬼,鬼被拆死就连鬼也做不成了,所以鬼应该伯人。”
“咱们准备拚了吧?”
“对!牛头鬼是我的。”李兄傲然地说,背着的手移至身前,右手中有一根乌光闪
亮的沉重兵刃。
这玩意比刀灵活,可以硬封硬架,比短棒霸道,因为尺的四面角锋比圆棒容易棋人
人体,具有短捧的长处,也具有刀的锋利。
牛头在丈外止步,一声刀啸,雁钢刀出鞘,用刺耳的嗓。音说:“阁下,你何时改
姓李的?”
李兄桀桀怪笑,语音改变了:“要不是张丰乱叫,你们便不会出来了,看了在下的
量天尺,你应该知道在下的身份。”
“你擎天一尺逢时,唬不了我牛头。姓逢的,你我将有一场空前的生死恶斗,你那
张缺乏教养的嘴,今后将永远没有办法损人了。”
“你就操刀上吧!摘掉那妨碍耳目的牛头面具,岂不方便利落?我这一尺下去,面
具绝对保护不了你的头,戴在头上毫无好处。”
牛头哼了一声,扬刀欺进,虽在黑夜中,那夺人的声势与浓重的杀气,依然令对方
可以强烈感觉出来,空间里流动着死亡的气息,双方的慑人杀气似乎势均力敌,气势上
也半斤八两。
量天尺徐徐上扬,双方一步步接近,接近不测,接近死亡。
量天尺在八尺外移位,雁钢刀也侧移找空门。
基地,沉喝声似焦雷,雁钢刀势发如山崩,牛头枪制先机,人刀俱进浑如一体,狂
野地火杂杂抢攻。
这瞬间,不远处的马面刽刀倏然出鞘,人化狂风,刀似惊电,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冲
进,恰好从雁翎刀口的例方切人,刀光恍若电光一闪。
“铮!”雁钢刀被量天尺架住了。
同一刹那,侧方擎天一尺的同伴,自称姓张的人左手一抖,挥剑急冲而上。
四个人几乎同一刹那聚合,配合得天衣无缝,恰到好处,双方似是事先已商量好了
的,一人抢攻一人随即接应,变化在门一瞬何发生。
雁钢刀与量天尺在交接的刹那间,刽刀剩虚钻隙而人,刀光及体。
同一瞬间,张兄左手所发的飞刀同时到达,飞刀长仅六寸,黑夜中无法看清刀影,
来势太快了,没人马面的左肋,深入内腑。
马面的刽刀,先一刹那砍在擎天一尺的左胯上,力沉刀猛,几乎将擎天一尺的腰脊
砍断。
吼声惊心动魄,牛头百忙中收招,雁钢刀侧旋,贴身急转迎向冲来的张兄,这一招
近身相博的“腰横玉带”,火候精纯霸道绝伦。
可是在刀与尺接触时撤招迎击,无法克服撤招时的刹那迟延,刀剖开了张兄的腹部,
张昆的剑也无情地贯入了牛头的胸口。
“平”擎天一尺与马面最先倒下。
“呢……”张兄叫,向前一栽,死抓住的剑顺势倒下更形深入,剑锋终于刺透了牛
头的胸背。
牛头左手扣住了胸口的剑身,也随之仰面倒地。
四个人仅挣扎了片刻,然后一一断气。
血腥触鼻,死亡的气息更浓了。
四败俱伤,同归于尽。
右方不远处农舍的屋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两个人影,高踞屋脊居高临下,像两个突
然幻现的幽灵。
右首的黑影背着手,袍袂飘飘屹立如山,向同伴说:“黑夜中生死相决,愚不可及。
江老弟,对付瓮中之鳖,何必费那么大的劲?你会得不偿失的。”
左首的黑影是浊世狂客江通,苦笑道:“茹老兄,那也是不得已的事,如果不派人
骚扰,他们会乘夜突围,村外林深草茂,河滨更易脱身,届时恐怕无法留下他们了。”
“他们逃不掉的,黑夜中虽然容易脱身,但也容易受到暗器的袭击,他们决不会员
得冒险突围。走吧,好好歇息养精蓄锐,准备明天收拾他们。”
“好,小弟就不再派人了。”
院门内站着姬老庄主,两侧是行尸巩方和夺命飞锤曾盛。
姬老庄主语音略变,低声说:“两位可知道那位茹老兄的来历吗?似乎他的身份地
位皆比浊世狂客高,将是咱们一大劲敌。”
行尸巩方呼出一口长气说:“我听说过这个人,的确是咱们的一大劲敌。”
“什么人?”
“宁王府第一把势,毒龙柳絮的师兄,沧海神鳖茹素。这人据说十年前驾舟运出东
海,寻觅传闻中的三神山找不死药,巨舟遇风沉没死于海中。如果真是他,那么,走龙
柳絮也来了,师兄弟联手,咱们恐怕应付不了。”
“谣传毒龙已死在山东……”
“在九华你不是亲见他跟在妖道身边吗?”
“这……见是见过,但没有交谈,不知到底是真是假。不过,即使交谈也难辨真假,
咱们的人,从未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邵阳水寇。”
“宁可信其有,咱们得准备如何对付他。”
“只好由我亲自对付他了。派人把牛头马面的尸体抬回,好好歇息,今晚他们不会
前来骚扰了。”
两人影飘落屋后,统近村南,屋角的暗影中,闪出一个黑衣人,欠身抱拳行礼道:
“启票庄主,村西发现一个轻功十分高明的人,是从村里出来的,寇前辈已带了荆前辈
夫妇前往拦截。”
浊世狂客冷冷一笑,挥手道:“派人通知他们一声,要活口。
定然是姬老狗派出去请救兵的人,我要口供。”
“是,属下这就派人前往。”
“你这里有何发现?”
“毫无动静。”
“小心了。”
“是!”黑影欠身应哈,举手一挥,召来一名同伴,立即打发这人去找寇十五郎传
信去。
西面村外是一处松林浓密的山坡,由于植树仅四五年,松树高仅丈余;林下杂草丛
生,黑夜中隐身极易。
林占地甚广,想在林中搜寻一个轻功高明的人,的确不是易事,目力已派不上用场,
唯一可靠的是听觉。
林矮而密,隐身容易,但行动却相当困难,稍一移动便会触动枝叶发出声响。
轻功再高明的高手,到了这里也无所遁形,除非他不走动。
在这里。唯一用得着的是耐心,缓慢小心的移动,可避免发生音响,易碎断的松枝
响声可远传百十步外。
行动虽容易暴露,追踪的人可循踪追索,但逃匿的人,同样可以早早发现追索者的
动静,彼此利害参半,是否能如意,这就得靠运气了。
从村中逃出来的人正是冷魅,她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以极隐秘的蛇行术渗透祠堂
外围的封锁线,好不容易到达村西,却在村最外围最后这座农舍附近,被潜伏在外面的
伏桩发现她了,心中一急,凭本能全力急奔,总算逃过两名伏桩的截击,一头撞人行动
不便的松林。
外面还有多少伏桩?她不知道,求生的本能令她暂时采取隐伏来躲避灾难,反而陷
入对方的包围困。
她藏身在树下的草丛中,身躯尽量缩小给伏,先后发现两批人从侧方搜过,幸而未
被来人发现。
搜索的人也有所顾忌,因此均以三人为一组,一步步推进严防暗算偷袭。她知道这
些人都是了不起的高手,决难在同一瞬间将三人一同击毙,岂敢冒险反击?
时光飞逝,她等得心中发慌,如不能在天亮之前远走高飞,后果不堪设想。
她得走,时不我留,与其在此地等死,不如突围一挤。
她开始移动,小心的分草拨枝,极力避免发出声响,就这样慢慢地向酉爬行。
不知经过多久。她像只蜗牛在黑夜的丛林爬行,无数不测在等候着她,未知的凶险
在等候着她。
锐敏的听觉,是唯一的求生保证。
当然她知道,搜捕她的人也可能潜伏在左近,倾听大地所发生的一切声息,以找出
她的位置。
谢谢天!她听到前面有拂动枝叶的声音。声浪甚大,不像是搜捕她的人。
她乘机迅速爬走数步,利用对方所发的声浪,掩盖她所发的审响。
接近危险,才能估料危险的大小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