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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又想起了沈璧君,想起了沈璧君在临去时说的那些话“……只有你才是萧十一郎最好的伴侣,也只有你才能真正了解他—。”
现在她这番心意,显然已被人辜负了。
她会不会怪她?会不会生气?
在这凄迷的月夜虽,她的幽灵是不是还留在这美丽的湖山间?会不会出现在风四娘眼前?
风四娘更用力去摇船,尽量不去想这些事,却又偏偏没法子不想。
她真希望沈璧君的鬼魂出现,指点她一条明路。
在人生的道路上她几乎已完全迷失了方向。
在这粼粼的水波上,她已迷失了方向。
一阵风吹过来她,抬起头,才发现前面的小船,连那一点淡淡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风中隐约还有摇橹声传过来,她正想追过去忽然发现船下的水波在旋转。
旋涡中仿佛有股奇异的力量在牵引着这条船往另一个方向走。
这条船竟已完全不受她控制。
她本不是那种看见一只老鼠就会被吓得大叫起来的女人。
可是现在她却已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只可惜她就算真的叫出来,也没有人听得见。
旋涡的力量越来越大,又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拉着这条船。
她只有眼睁睁地坐在那里,看着这条船被拉入不可知的黑暗中。
她的手已软了。
忽然间,“砰”的一声响,小船的船头,撞在一根柱子上。
前面一座小楼,半面临水,用几根很粗的木柱支架在湖滨。
小楼上三面有窗,窗子里灯火昏黄。
既然有灯就有人。
是什么人?
那股神秘的力量,为什么要把风四娘带到这里来?
风四娘连想都没有想。长篙在船头一点,船借水力,终于靠了上去。
只要能离开这条见了鬼的船,她什么都不管了。
就算这小楼上有更可怕的妖魔在等着她也不管了。
不管怎么样能让两只脚平平稳稳地站在实地上,她就已心满意足。
冷水从鼻子里溜进去的滋味,她己尝过一次,她忽然发现无论什么样死法都比做淹死鬼好。
小楼后有个窄窄的阳台,栏杆上还摆着几盆盛开的菊花。
灯光从窗子里照出来,窗子都是关着的。
风四娘越过栏杆,跳上阳台,才算吐出口气。
小船还在水里打着转。突听“哗啦啦”声响,一个人头从水里冒出来,竟是太湖中的第一条好汉“水豹”章横。
原来这小子也是他们一路的。
风四娘咬了咬牙,忽然笑了“我还以为是水鬼在找替身,想不到是你。”
章横也笑了双,手扶了扶船舷,人已一跃而上,站在船头,仰着脸笑道:“我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风四娘居然还记得我。”
风四娘嫣然道:“你知道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风四娘?”
章横道:“我当然知道。”
风四娘眼珠子转了转,道:“这地方是你的家?”
章横笑道:“这是西湖,不是太湖。我只不过临时找了这屋子住着。”
风四娘道:“那么这就是你临时的家。”章横道:“可以这么样说。”
风四娘道:“你把我带到你临时的家,是不是想要我做你临时的老婆?”
章横怔了怔,嘴里结结巴巴的竟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实在想不到风四娘会问出这么样一句话来。
风四娘却还在用眼角瞟着他,又问道:“你说是不是?”
章横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终于说出了一句“我不是这意思。”
风四娘又笑了,笑得更甜:“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这地方总是你的家,你这做主人的为什么还不上来招呼客人?”
章横赶紧道:“我就上来。”
他先把小船系在柱子上就壁虎般沿着柱子爬了上来。
风四娘就站在栏杆后面等着他,脸上的笑容比盛开的菊花更美。
看见了她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微笑,若有人还能不动心的,这个人就一定不是男人。
章横是个男人。
他不往上看,又忍不住要往上看。
风四娘嫣然道:“想不到你不但水性好,壁虎功也这么高。”
章横的人已有点晕了,仰起头笑道:“我只不过……”
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有样黑黝黝的东西从半空中砸下来,正砸在他的头顶上。
这下子他真的晕了。
无论谁的脑袋,都不会有花盆硬的,何况风四娘手上已用了十分力。
“扑通”一声,章横先掉了下去,又是“扑通”一声,花盆也掉了下去。
风四娘拍了拍手上的土,冷笑道:“在水里我虽然是个旱鸭子,可是一到了岸上,我随时都能让你变成一个死鸭子。”
窗户里的灯还亮着,却听不见人声。
这地方既然是章横租来的,章横既然已经像是个死鸭子般掉在水里,小楼上当然就不会再有别的人。
虽然一定不会有别人,却说不定会有很多线索——关于天宗的线索。
章横当然也是天宗里的人,否则他为什么要在水下将风四娘的船引开不让她去追踪。
这就是风四娘在刚才一瞬间所下的判断,她对自己的判断觉得很满意。
门也很窄,外面并没有上锁。
风四娘刚想过去推门,门却忽然从里面开了,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她,美丽的眼睛显得既悲伤又疲倦,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双肩,看来就像是秋水中的仙子,月夜里的幽灵。
“沈璧君”风四娘叫了起来。
她做梦出没有想到,会夜这里见到沈璧君。
沈璧君既不是仙子,也不是幽灵。
她还没有死,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活生生的人。
风四娘失声道:“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沈璧君没有回答这句话,转过身,定进屋子,画里有原有椅,有桌有灯。
她选了个灯光最暗的角落坐下来,她不愿让风四娘看见她哭红了的眼睛。
风四娘也走了进来,盯着她的脸,好像还想再看看清楚些,看看她究竟是人?还是冤魂未散的幽灵。
沈璧君终于勉强笑了笑,道:“我没有死。”
风四娘也勉强笑了笑,道:“我看得出。”沈璧君道:“你是不是很奇怪?”
风四娘道:“我……我很高兴。”
她真的很高兴,她中就在心里暗暗期望会有奇迹出现,希望萧十一郎和沈璧君还有再见的一天。
现在奇迹果然出现了。
是怎么会出现的?
沈璧君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自已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救了我。”
风四娘道:“是谁救了你?”沈璧君道:“章横。”
风四娘几乎又要叫了起来:“章横?”
当然是章横,他在水底下的本事,就好像萧十一郎在陆地上一样,甚至有人说他随时都可以从水底下找到一根针。
找人当然比找针容易得多。
——难怪我们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已被那水鬼拖走了。
这句话风四娘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沈璧君已接着道,“我相信你一定也见过他的,昨天他也在水月楼上。”风四娘苦笑道:“我见过他,第一个青衣人忽然失踪的时候,叫得最起劲的就是他。”
沈璧君道:“他的确是个狠热心的人,先父在世的时候就认得他,还救过他一次,所以他一直都在找机会报恩。”
风四娘道:“他救你真的是为了报恩?”
沈璧君点点头道:“他一直对那天发生在水月楼上的事觉得怀疑,所以别人都走了后,他还想暗中回来查明究竟。”
风四蹬道:“他回来的时候就是你跳下水的时候?”
沈璧君道:“那时他已在水里躲了很久,后来我才知道一天之中,他总有几个时辰是泡在水里的,他觉得在水里比在岸上还舒服。”
——他当然宁愿泡在水里,因为一上了岸他就随时都可能变成个死鸭子。
这句话风四娘当然也没有说出来,她己发现沈璧君对这个人的印像并不坏。
但她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救了你后,为什么不送你回去?”
沈经君笑了笑,笑得很辛酸:“回去?回到哪里去?水月楼又不是我的家。”
风四娘道:“可是你……你难道真的不愿再见我们?”沈璧君垂下头,过了很久,才轻声道:“我知道你们一定在为我担心,我……我也在想念着你们,可是我却宁愿让你们认为我已死了,因为……”,她悄悄地擦了擦眼泪,“因为这世界上若是少了我这样一个人,你们反而会活得更好些。”
风四娘也垂下了头,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不想跟沈璧君争辩,至少现在还不是争辩这问题的时候。
沈璧君道:“可是章横还是怕你们担心,一定要去看看你们,他去了很久。”她叹息着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他实在是个热心的人。”
风四娘更没法子开口了,现在她当然已明白自己错怪了章横。
沈璧君道:“我刚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下子,好像听见外面有很响的声音。”
风四娘道:“嗯。”
沈璧君道:“那是什么声音?”
风四娘的脸居然也红了,正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外面已有人带着笑道:“那是一只死鸭子被早鸭子打得掉下水的声音。”
风四娘一向很少脸红可是现在她的脸绝不会比一只煮熟了的大虾更淡。
因为章横已湿琳琳地走进来,身上虽然并没有少了什么东西,却多了一样。
多了个又红又肿的大包。
沈璧君皱眉道:“你头上为什么会肿了一大块?”
章横苦笑道:“也不为什么,只不过因为有人想比一比。”沈璧君道:“比什么?”
章横道:“比一比是我的头硬?还是花盆硬?”
沈璧君看着他头上的大包,再看看风四娘脸上的表情,眼睛里居然也有了笑意。
她实在已很久很久未曾笑过。
风四娘忽然道:“你猜猜究竟是花盆硬?还是他的头硬?”
沈璧君道:“是花盆硬。”
风四娘道:“若是花盆硬,为什么花盆会被他撞得少了一个角,他头上反而多了一个角。”
沈璧君终于笑了。
风四娘本来就是想要她笑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风四娘心里也有说不出的愉快。